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把話說完。」真當他沒看見他眼底的閃爍嗎?

朗尼乾澀的一咳,「她要的是你愛她,將她如女王般高捧在手心,而她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曉得你身邊有女人了,因此氣炸了,一揚手把自己的宮殿給燒了。」

對自己都能這麼狠厲,可見氣得不輕,那把火連燒了三天三夜,但安娜不準傭人救火,眼睜睜地看著金碧輝煌的殿堂燒得只剩下斷垣殘壁。

她的怒,她的恨,她的不甘心,她的瘋狂魔性被激發出來,連他距離她五十裡外都能感受到那不再壓抑的憤怒。

「不是我在危言聳聽,賽巴斯克,你要看好你的女人,要是讓安娜抽出身,她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搶走你的人類女子。」死神愛上人類,那會是多大的諷刺,也是安娜傷不起的自尊。

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她沒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她從小就是家族中的佼佼者,精英中的精英,在自我的優越感下,她更加的高高在上,睥睨他人。

她要的就一定要到手,即使她不要了,別人也不可得,除非她同意了,便以「贈與者」的角色給予。

就像一塊地的領主,這塊地是她的,她便是土地的主人,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歸她管轄,她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而賽巴斯克被她納入她的屬地之中,他是她最看重的「財產」,未經她允許誰也不能私下取走,那是對她權威的挑戰,也是一種蔑視,她無法容忍。

「我不是她的。」她很美,但不是他要的。

「可她不這麼認為,你認識她幾百年了,可見她能被輕易說服?」一旦認定了某事,一路黑的走到底。

安娜有著頑強的固執,世上最熱的熔漿也無法燒熔。

賽巴斯克的嘴抿緊,冰眸出現惱意。「多撥些工作給她,讓她忙上一百年。」

「哈!你說的容易,那得死多少人,如今的戰爭、貧窮、天災已奪去不少人命,再多上面也沒法負荷,光是做一番安排就要大費周章,換作是你,你肯嗎?」誰會為一名人類女子而打亂既定的秩序,犧牲更多的人。

「我是指把其他死神的工作也挪給她,每個人分兩到三成給她,那麼她一整年都得在工作中。」累就累她一個,能者多勞。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不過太陰損了,她會恨死你。」光想就想大笑。

「就讓她恨吧,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能容忍她時不時的放肆,但不表示她能毫無底限的侵犯他的地盤,威脅他的人。

夏春秋那女人是他挑上的,誰也不能動她分毫,即使是同類。若真惹怒了他,他不在意殺個死神,反正上頭正打算從人界培養死神接班人,讓人類去主宰自己的生死。

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冷芒,手中多了一杯紅酒的朗尼輕啜。「那女人對你很重要?」勝過相處數百年的同伴。

「她很有趣。」一提到夏春秋,賽巴斯克滿臉的冰霜如遇春消融,淡淡地軟化,終滴成水。

「你愛上她了嗎?」死神界的翹楚就這麼淪落。

「我哪是愛……」他忽地說不出口,感覺胸口有什麼堵塞,氣不順,隱隱揪緊……

這是第二次有人問他相同的話,他卻回答不上來。幾天前那矮小婦人有心試探時,他還能冷哼的嘲笑她異想天開,堂堂死神豈會和人界女子發生感情。

可是現在面對敢言直說的同類,他卻遲疑了,明明心中有答案,可卻模糊得連他也有些看不清那份牽挂不下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讓他時時惦記著,只想汲取專屬於他的溫暖。

「你完了,賽巴斯克,我看見你眼中出現人類的情感。」他們死神心中沒有情,只有冷酷與漠然。

安娜口中的「愛」也只是佔有慾在作祟,她不懂愛,只曉得掠奪,她一向只要最好的,不是頂尖的便視如糞土。

她對賽巴斯克的執著是一種病,得不到引發的病,她不接受失敗,更不相信有人不為她的美貌傾倒。

「你看錯了。」賽巴斯克冷著聲。

「那麼要讓你和她分開,你捨得嗎?」這才是釜底抽薪的好計,平息安娜不甘心的怒氣。

「……你可以回去了。」不送。

捨得嗎?他為什麼要捨得,他還沒膩了她。

賽巴斯克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他發脹的腦子阻止他去想愛不愛的問題,他只知道夏春秋是他的女人,在他的保護下,她只能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半根毛髮不缺。

「賽巴斯克,你是這樣對待兄弟的嗎?我冒著被瘋女人記恨的危險前來提醒,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早知道就到澳洲玩袋鼠,南極看企鵝,學愛斯基摩人住冰屋,讓瘋子安娜當他的面取走他女人的魂魄。

喀嚓一剪,一了百了。

「你酒已經喝了。」朗尼要的紅酒,他給了。

「避難所呢?」他可是逃難來的。

「沒有。」他自己就住在靈異事務所的員工宿舍,和那女人分享一間房間。

小是小了點,但不影響他的活動,閑暇時還能到樓下的健身房運動,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比起以往的獨自一人,有人作伴的確不寂寞。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被借調來此你難道沒個落腳處?以你雄厚的財力,只怕要幾百畝的莊園才肯住。」

享受慣了是不可能屈就的,賽巴斯克在世界各地的置產少說有數百處。

死神也使用人類的錢幣,只不過他們是用投機的手法取得,每日的股市流通數百億,富人的避稅、官員的收賄、政商的利益輸送、偽慈善家的捐款……死神能夠無聲無息地取走部分,根本不會被察覺,進出一趟金錢市場,上億元輕易入袋。

只不過賽巴斯克的錢是從股市賺來的,善於操縱股市的他只需動動手指,一轉手便是暴利入袋,因此無須從其他管道取得,自是富得流油。

「一開始沒想到,後來就不想了。」他想只是借調,時間不長,他一撕裂空間便能回到位於英國的城堡,不需要再費事弄個居所。

主要是台灣太小了,地狹人稠,住慣大地方的他不能忍受狹窄的空間,他看了幾處不合意便放棄了。

朗尼受不了的往他肩頭一捶。「因為你有女人了。」

「是,我有女人了,在她的居處我很自在,索性不走了。」她也不敢趕他,只會用埋怨的口氣問他會不會覺得床太小,要不要換一張,暗示她床上多了一個人睡起來很擠。

「那我怎麼辦?你要替我想辦法。」他是為了賽巴斯克才有家歸不得,他說什麼也要替他弄個窩。

「去住飯店。」最好的選擇。

「不好。」他在害他。

他每天直接由窗口飛出,一完成工作又從窗口飛回來,出入不從一樓正廳,客房服務來打掃,萬一撞上他一下子在,一下子不在,還不把人嚇死。

「朗尼·隆許,你認為我很好說話嗎?」他沒把他轟走,是看在他幫了自己一把的分上。

見他臉色一沉,心肝一顫的朗尼才想起他是死神界第一把交椅。「呵呵!我也是窮途末路……」

「賽巴斯克,我幫你買了衣服,你快來看看你喜歡那一套,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拖回來,刷爆了我三張卡……」要好,要有質感,還能襯托他的氣質,價錢肯定也很貴。

兩個男人正在事務所外頭說著話,去血拚的夏春秋恰巧回來,見是賽巴斯克,馬上熱絡的說著。

「我有衣服。」賽巴斯克輕鬆地接過她手中十數個紙袋,眼神泛柔的輕撩她濕粘的髮絲。

這撩發的舉動把朗尼看傻了,他下巴掉了猶不自知,這個銀瞳不冰凍的男人不是他認識的賽巴斯克,肯定是個冒牌貨!

不是他、不是他,這絕不是賽巴斯克!他怎會有那種眼神,那個冷酷到近乎絕情的死神一哥到哪去了?

「我買了很多襯衫,還有黑西裝、黑斗篷,累得我都兩眼發黑……咦!你朋友啊?」不會也是死神吧?那一身舞台劇的裝扮,他還兼差是嗎?

朗尼先是無力的舉臂一搖,笑得很虛弱,當是打招呼,好友的女人不好怠慢,但隨即驚愕的怔住,眸子越睜越大,越睜越大……睜到他自己都覺得眼眶發澀。

「你……你看得到我?」她、她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啊!

「看得到呀。」還看得很清楚呢。

「你怎麼可能看得到?」人類的肉眼是瞧不見異世界物種的存在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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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包靈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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