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父親死了,母親大婚

第19章父親死了,母親大婚

喬良是個有見識有擔當的男人,他為了女兒喬曉靜能夠生活的幸福快樂,可以承受一切,也甘願付出一切,即使是遭道全族人的打壓和唾棄。

當喬曉靜來到人世間的那刻起,父親喬良和母親春花就將有限的力量傾注在了女兒身上,他們幸福開朗的生活著,總是感覺精力充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這對年輕的夫婦時常彼此勉勵,憧憬未來,永遠都像兩個朝氣蓬勃的青少年。

遺憾的是,對喬曉靜和母親春花來說,這種美好的時光實在太短暫了。

就在喬曉靜上學期間,此時她已經上完初小,正在距離家更遠的中小學習,厄運突然降臨在了喬曉靜家,同時也降臨在了這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年身上。

一天,母親將洗完的衣物晾在了院子里,不一會兒颳起了風來,西北風越刮越大,不一會就有幾件衣物掉在了地上,母親春花匆忙讓父親喬良將衣服掛進堆放雜物的房裡去,自己則又提著髒了的衣物去河邊洗。除非寒冬臘月,平時母親洗衣服總是去河邊。

母親走後,父親喬良拎著衣服弓著腰走進堆放雜物的房內,衣服尚未晾好,肆虐的西北風已經將這草房子吹得左右晃動,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父親見形勢不妙,抓著衣服正欲向外跑的時候,這房子如同一張巨大的鍋蓋墜了下來,將父親嚴嚴實實壓在了下面。

這喬良忍著疼痛和痛苦,不停地掙扎著,鮮血如同噴泉向四處濺射,他的手指頭吃力的在地上扒著,拚命想從這厚厚的廢墟中爬出來。

可恨的是,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眼前一片模糊的紅,別的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喬曉靜並未親眼目睹父親喬良慘遭橫禍的情形,那時她根本就不再父親身邊,但喬曉靜卻在睡夢之中多次夢到了父親慘死的場景,而且這一場景幾乎伴隨了她一輩子。

家裡的頂樑柱慘遭橫禍,對於喬曉靜母女來說,就是天塌地陷。她倆總是以淚洗面,事過一年之久,喬曉靜和春花還時不時獨自傷神,淚水不斷,生活過得黯然無光。

喬良活著的時候,一有農閑便會幹些別的營生,雖不能說衣食無憂,但也能維持日常生活,總體來說,日子還過得去。而今孤兒寡母無所依託,生活過得甚是慘淡,已然顯現出了衰敗之相。

最可憐的還是喬曉靜,她還是一個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養活自己,但殘酷的現實卻必須要她提早來面對生活的無奈和苦難。

喬曉靜原本是喬良和春花的希望,整天就像公主一樣幸福的生活著,除過學業,幾乎其它的什麼事情都無需她動手,而今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竟然成了家裡的重負---不但不會勞作,做主要的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每年還要伸手從家裡要錢繳納學校各種費用。

母親春花跟所有西北鄉下的婦女一樣,除過操持家務,然後就是一門心思放在那幾畝貧瘠的地上,沒有別的掙錢手藝,只能期望莊稼長勢好一些,風調雨順,多收幾斤糧食,將公糧交完后,留下口糧和種糧外,還能再剩下一些,貼補家用並供女兒曉靜上學。

同時,母親春花還利用農忙的間隙,把院子周邊的荒地清理了出來,種了幾綹韭菜、幾綹白菜和包菜,還有巴掌大的一塊白蘿蔔,雖然菜蔬花樣不多,加之土地貧瘠,長勢普遍不好,但也能吃上一陣子,倒是省不少的菜錢。

然而,這樣過日子並非長久之計,村民們看到母親春花一個人忙裡忙外,還得供養一個學生,生活實在太辛苦了,便有人建議她再向前走一步,找個搭夥過日子的人,起碼也能替她分擔點生活的壓力,她覺得孩子還小,怕委屈了孩子,每一次都婉言拒絕了。

時間一長,這日子過得越來越差,壓力也越來越大,村民們都不忍心看到母親不知疲倦的勞作,建議她再找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多,這樣的人也越來越多,最終還是架不住村民們的好心和生活的困累,同意若是有合適的男人可以考慮。

男女之事,歷來都是最能引起人們興趣的事情,特別是中年喪夫的寡婦,更是眾人私議的話題,這些話題總也繞不開男女肌膚那類的事情,傳著傳著,這寡婦便成了**,好像全村的男人都跟這女人睡過覺,好像這女人跟全村的男人都不清不楚……

對喬曉靜和她母親春花來說,她倆在這方面都是幸運的,一年多時間過去了,整個村子上上下下,包括那個張嘴就是是非的喬老四在內,竟然未聽到一絲關於這方面的傳言。

說實話,自從父親喬良離開之後,母親確實對婚姻感情已經心灰意冷,從內心深處根本就沒有再婚的念頭,後來生活所迫,又有那麼多人勸說,那份堅持便也鬆動了起來。

經人介紹,一個四十來歲,從未結過婚的男人劉麻進入了母親春花的生活。

母親沒有想著要舉行婚禮,想簡單走個過場就行,算是有了搭夥過日子的男人,族長喬寶財卻認為這麼做不妥:「曉靜的爹遭遇橫禍,給你們這個家帶來了晦氣,正好通過這事改一下運道。當然,即將成為曉靜繼父的男人劉麻畢竟至今未婚,太過簡單不合適。」

母親春花的態度就是無所謂,只要能好好過日子就行,至於排場,講不講都行。

村民們卻都覺得喬寶財的話中肯,兩方面都有所兼顧,應該「熱熱鬧鬧辦一下」。

婚禮的前一兩天,為數不多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少都已經忙了起來,有的人全村上下找五尺大鍋,有的跑來跑去搜集凳子和桌子,有的動員村民能夠拿出些糧食和菜蔬,幫助春花將這場婚事應付過去,大家都很熱心,將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事情在干。

老漢們則嘴中叼個長把旱煙鍋子,在喬曉靜家院子內外指揮年輕人幹活。

一幫眼力好的老太太則拿著剪刀迎著窗外的亮光剪喜字、剪窗花,大紅的喜字張貼在了牆壁上和各屋門上,頓時顯得喜氣洋洋;龍鳳呈祥、觀音送子等各種窗戶相繼貼在了窗戶上,既生動風趣,又惟妙惟肖,更增添了吉祥喜慶的氣息。

無知的小孩子們也競相鬧騰起來,他們就像遇上了過年一般,三五成群亂喊亂叫,東家跑西家竄,盡皆是好不熱鬧好不自在的樣子。

黃道吉日終於到了,天蒙蒙亮,喬曉靜家裡外便熱鬧了起來。

拼桌子的拼桌子,生火的生火,抱柴的保柴,切菜的切菜……總之,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雖說村子里總共也就三十來戶人家,但來參加喜事的人還真不少,大半村民都來了,足見喬曉靜母女在這喬家村為人不錯,人緣也不錯,人們都樂意幫襯她們一把。

這喬曉靜看著大小不一的桌子也就僅僅有三台,怎麼拼湊都坐不下這麼多的人,很多人沒地方坐只能站著,她便自作主張,叫來了兩個壯勞力,讓他們將家裡的四扇門板都卸了下來,將就著當臨時飯台用,就這樣一長溜的門板擺在了有些狹小的院子里。

「你真聰明!很多人都沒想到這一招,就連我父親在內。」喬寶財二兒子喬雙喜站在喬曉靜身邊,痴痴的看著喬曉靜,嘿嘿的笑著。

這喬雙喜與喬曉靜同年出生,相差不足三月,是個生性靦腆的孩子,反應似乎比常人慢些。不管別人說什麼,他總是一副笑呵呵的神情,很多人都以為他腦子有問題,從今後發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事情看,他一點兒也不傻,只是有些憨罷了。

「雙喜哥,你可真會開玩笑。」除過她的父親喬良,從未有別的男人誇讚過他,這喬雙喜是第一個,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喬曉靜哪裡好意思與他多言,低著頭去了廚房。

廚房裡面,由於燒火用的全是剛劈開不久的柴禾,還未完全乾透,只見鍋下冒著濃煙的烏煙,站在鍋灶邊上炒菜的女人們一個個被煙嗆得咳嗽不止,但為了不耽誤喬曉靜家的大事,她們一個手將圍裙扯上來,捂著嘴,一個手炒菜,既未耽誤速度,也不影響質量。

看到一盤盤冒著熱氣、飄著香味的菜相繼端了出來,擺放在了這些坐在桌子和門板上的男人們面前,他們終於失去了定力,開始打起渾趣,惹得大家笑聲不斷,女人們不好意思再聽下去,一個個捂著嘴跑進了廚房,不大一會兒,廚房裡也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這時候,喬寶財大兒子喬得喜兩個胳膊夾著兩個黝黑髮亮的大罈子,氣喘吁吁的來到了眾人面前,將這個兩個大傢伙放在了門板上,抓起衣襟擦著臉上的汗,村民們都知道那罈子里裝的是酒,卻故意逗雙喜道:「雙喜,你哥弄來的罈子里裝的是啥,累成那樣?」

喬雙喜站在廚房邊上,一直盯著廚房,似乎是在等喬曉靜,他只瞥了一眼那兩個大罈子,笑呵呵的說道:「你們打開不就知道啦?」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村西頭的紅杏靠在廚房門框上,淡淡的說道:「雙喜一點都不傻!」

「兩罈子高粱酒,足足有二十來斤沉,我一個人抱過來,能不累嗎?」喬得喜雙手叉在腰間,大口喘著氣。

有個村民笑道:「你抱這麼多的酒來,還不知道這新郎官能不能喝酒呢?」

喬寶財笑著說道:「咱就管不了這個,能不能喝酒,這得問你嬸子。」

喬曉靜的母親並未吱聲,倚著門框的紅杏卻不冷不熱道:「誰都像你,酒桶一樣。」

又惹得大家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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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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