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生日酒席
為了獲得靈石加快靈氣吸收速度，陸仙提議賣掉那本《仙事通記》，並得到了書的所有者，也就是林原的認可。兩人花了三日時間四處打聽，總算是找到一個有可能會買的人。
仙客鎮說大也不大，有錢老爺就那麼幾家。其中有那麼一位財主老爺家的千金生有靈根，陸仙也認識，是同她一起被那位散仙刷下來的求仙者。似乎這千金小姐還沒放棄求仙之路，應該會需要《仙事通記》幫忙。
一大早的，林原跟陸仙窩在自己的小窩棚里商量著今日行程以及注意事項。滔滔不絕的那個是陸仙，林原在一旁嗯嗯啊啊的點着頭。
「林原哥你可記好了，咱們的價格底限是一顆靈石，普通銀錢不管多少咱們都不能賣。交易完之後小心一些，不要被跟蹤。那些有錢人又壞又小氣，大意不得。」
陸仙開出底價一顆靈石，壓根就沒想着自己用，而是想讓林原先修鍊到練氣期成為真正的仙人再說。
書本來就是人家的，在換取靈石不足的情況下她自認沒資格從旁佔便宜。其實只要林原快些進階，便可以用『收徒』或者當有錢人『門客』的辦法獲得更多的靈石，到時候再分享不遲。
林原一個勁的點頭，覺得這姑娘說的有道理。不過他不可能只換來一顆靈石。要麼一顆都賣不來，要麼就是偶數。他口袋裏的古怪石頭已經躍躍欲試了，一般情況下這東西充能都要三個月，如今這種一個半月就充滿的情況很少見。這似乎是老天爺的明示，要賜予他更多的靈石。
兩人合計完，林原正準備出發，小屋木門突然被人敲響。開門，饅頭店老闆的六歲的兒子抱了一顆藤球站在門外。
老闆兒子指著林原，命令道：「你，陪我玩球。」
林原皺着眉，搖頭說自己要出門，沒時間。
命令遭到拒絕，小男孩有些不爽，操起藤球砸在一旁陸仙的身上。
「陪我玩！我今天生日！要聽我的！」
陸仙揉揉被砸到的肚子，抓起藤球撇了撇嘴，委委屈屈的低聲嘟囔道：「今天我也過生日的……」
這話被耳朵靈敏的林原聽到，心裏有些酸酸的。
與眼前的小少爺不同，他與弟弟連什麼時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別說過生日這種奢侈事，在城裏的時候兄弟倆就沒吃飽過，進了山學會了抓魚捕鳥后這才認識到什麼是飽腹感。
『自己與弟弟何曾有過眼前這小少爺那般任性的時候？』
一旁的陸仙顯然家境也不好，林原暗自決定，在底價一顆靈石之上再加五百個錢，回來時買上滿滿一桌的酒席為陸仙慶生！
打發了小少爺，林原穿過後院走向街道，路過饅頭店廚房的時候聞到一陣陣飯菜香味。老闆娘為人刻薄，廚藝卻是很好，今日更是為了給兒子慶生使出了真本事，單一個氣味就惹得林原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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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仙選定的目標客戶是仙客鎮的車馬行老闆，姓關名帆，年輕時靠着打打殺殺白手起家，才有了現在這些產業。其下子女眾多，最疼愛的自然是生有靈根的小女兒——關七。
關帆是粗人，也不怎麼待見文化人，因此給子女起名非常隨意，按照數字順序叫下來的。關七小姐為此非常不滿，一直嚷嚷着要改個好聽的名字。她爹念順了嘴懶得改口，總是在這事兒上敷衍她，讓她耐心等到被仙人收了徒，再由仙人師傅賜上一個仙名。可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在修仙問題上絕對算是大齡女青年，上次那個散仙就是因為這個拒絕的她。對於求仙之事，她已有些想要放棄了。
關七小姐這會正在家裏抓着柄木劍對着院子中的棗樹亂揮亂砍，心情似乎不大好。她昨日聽說臨山城裏又出現了一位想要收徒的散仙，本來打算這兩天出門求拜，結果今早又得到消息，說散仙只逗留一日便離開了。
她手中木劍舞得狠辣凌厲，正是她父親的風格。一個小廝急吼吼的過來尋她，被她從三米開外飛身一劍抵住喉嚨。
「找我做什麼？」關七小姐保持着一劍穿喉的架勢，「最好是好事兒，要不然本小姐賞你兩棍子！」
小廝倒是沒慌，他還真就是來報喜的，「恭喜小姐，老爺他正在大廳待客，有一個小子拿了本仙人修鍊的書想要賣給老爺。老爺他叫來鎮上學士過了目，書是真的，非常有價值！」
「仙人的修鍊典籍？」關七小姐聽到這消息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那賣書的人，莫不是仙人？」
「看着不像。就是一破衣爛衫的小乞丐。不過那小子開價三顆靈石，也不知道是失心瘋還是落魄了的仙徒。」
「這樣啊……那人年紀多大？」
「十六？嗯……人有點黑，可能比看起來要年輕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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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原這會正坐在大廳，吃着人家茶几上的點心。價錢已經談好了，一顆靈石外加五百錢的底價。關帆睜着眼睛說瞎話，說是自己手裏只有一顆靈石，愛賣不賣。林原倒是也不覺得少，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交易結束，靈石和錢落了口袋，林原盯着剩下的十來塊茶點賴著不走，打算把這些好東西全都吃下肚。關帆實在是看不過眼，把身邊管家招呼來，「管家，你給我把茶几上那些吃食給他包起來。趕緊給我送客！」
關七小姐聞訊趕到大廳時林原剛剛離開。他懷裏揣著靈石、錢還有好吃的，心情非常好。五百錢足夠他和陸仙吃上一年的熱乎乎白饅頭，一桌三十錢的酒菜也足夠體面。這會兒他正朝着迎仙酒家的方向走，那是這鎮子上飯菜最好吃的店，而且離著不遠。
拐了兩個彎，迎仙酒家的招牌進展眼前。門口的跑堂小二見到一個乞丐一樣的少年人走過來，一個勁的皺眉頭。那少年微微一笑，掏出一隻錢袋晃了晃，裏面至少幾百個錢。
小二見狀熱情的招呼過來，請少年入座。不料對方突然抓起錢袋用力一撒，圓滾滾的錢幣散落一地。客人們見狀立即沒了吃飯的心情，蹲下身哄搶起來。
扔錢的是林原，他沒發瘋。
在往這邊走的時候他想起了陸仙的囑咐——小心點不要被跟蹤。他在拐過街角的時候放慢速度留意了一下，還真就發現了幾個可疑的傢伙跟在後面，看他們那風吹日晒的模樣很像是關帆家馬車行的人。
「那些人想要搶回靈石！」
林原自知甩不脫這些人，所以來到這客人密集的酒家製造混亂，想要趁機脫逃。他人剛從酒家後門翻牆出去沒多遠，那兩個人又追了上來。這次可不是跟蹤了，明擺着要搶劫，而且人還越來越多。
馬車行是一個非常有凝聚力的行業，車夫們大多抱團，非常麻煩難搞的一個群體。
在街上逃竄一陣，馬車行的人從四面八方呈合圍之勢聚集來。林原沒辦法，只得翻過居民院牆逃走，逃向鎮子外面。在這個小鎮內，是不可能甩掉這些本地人的，只能藉助鎮外的山林。
最近兩年為了看護啟凡草，他與弟弟幾乎成了山林野人。面對野獸和時不時出現的精怪，他們能保護自己的只有木棒、石頭和一把撿來的破舊鐮刀。在叢林生存下來的兄弟倆視那裏為自己的家，車馬行那些喂馬駕車的漢子可比不上。
關帆還真就不甘心被人用一本破書訛走一塊寶貝的仙家靈石。他看不起讀書人，看不起書，卻是清楚知道自家姑娘可能會用得着這本叫做《仙事通記》的東西。
於是乎他派手下人去跟着那賣書的少年，命他們逮住之後把東西拿回來再教訓他一頓。這些個打手沒想到目標竟然如此警惕，被發現后只能盡全力去追，結果就一路追出了鎮子。
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跑不動了，但老大的任務總是要完成的。眼見着對方鑽到了林子裏，這些人乾脆去鎮上把兄弟都叫過來，去林子裏搜，結果這一搜就搜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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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煙山地處偏僻，再往東邊幾乎就沒什麼人煙了，仙客鎮雖然還算繁華，郊外卻是少有人踏足的茂密山林。
林原鑽到林子裏立刻如魚入水，將那些追趕他的人全部甩掉。隨後他找了個坡地躲藏起來，小心翼翼的聽着動靜警戒着。就這樣，他一直躲藏到月亮高掛。
林子中，月光穿過樹葉縫隙斑駁灑在地面。林原盯着光電，想起白天被藤球砸到，委委屈屈說出自己也過生日的陸仙。
「看樣子，是沒辦法置辦酒席給她慶生了。」林原心中如此哀嘆，手裏攥著一包美味茶點。「好在還有這些點心。這麼好吃的東西，就勉強拿它代替酒席吧。」
話雖這麼說，可是算著時間離子時怕是就剩下一個多時辰了，今日即將過去。為了及時帶着點心趕回去，必須現在就往回趕。
林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聲和火把，這是個好消息。林原暗道好運，快速奔跑着繞到鎮子北面，離關帆家的馬車行遠遠的，從那裏進入鎮子。他人剛剛鑽進一條街巷，便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一回頭，三名粗壯漢子抄著棍棒從其後摸入，對着他腦袋就是一下。林原後腦勺遭到攻擊，大腦在一瞬間斷掉了對身體的控制，他人撲通一聲栽到在地。
關帆的打手們笑呵呵的靠近，掄起棍棒朝着這個讓自己忙活了一整天的少年身上
敲打去。直到他們打累了也解了氣，這才在少年身上翻找起來，拿出一個布包。
「沒錯，是靈石。可惜那五百錢被他給糟蹋了。嗯？這還有一包是什麼東西？」打手把那包茶點拿了出來。
林原在被打的時候一直護著胸口的這些，遺憾的是，差點還是被弄得粉碎。打手嫌棄的將茶點丟下，抓着靈石準備回去復命，躺倒在他們身後的林原則是慢慢爬了起來。
「別走！」
他咬着牙發出的聲音在這靜悄悄的深夜小巷中以算洪亮。
「不想死的話……就把靈石留下。」
打手們聽到這話哈哈大笑，還以為那少年被自己打傻了，在說胡話。三人齊齊回頭，看到一個勉強站立傷痕纍纍的身體，以及一團聚集在他指尖的白色光亮。
林原閉着眼睛，調動氣海靈氣，手掐凝氣指決。靈氣聚集在他指尖發出靈光，再沿着氣脈慢慢前進，速度之慢宛如以水杯填滿河塘。儘管如此，這光華也以證明他修行者的身份。
「仙人？！！！」
幾個打手見狀驚慌失措。
「放下靈石！」林原大吼，「否則讓你三人雷光穿心而死！」
三人聽到這句威脅當即有些腳軟。
「快，快ＴＭ把靈石還給他！」
「對，快還，別忤逆仙家。」
拿着靈石那人也有些慌，見同伴催促又想起家中老小，這才猶豫着靈石遠遠丟掉，然後帶着同伴朝反方向逃去。
林原見狀鬆了一口氣，吃力的邁著步子找回靈石，接着又撿起那包不成樣子的茶點。
「陸仙她的生日可怎麼辦……」想起今日同樣過生日的那個任性小少爺，林原倒是有了主意……只是需要陸仙犧牲一下。他忍着傷痛翻牆回到饅頭店後院，然後悄悄撬開廚房的鎖，用口袋裏的奇怪蛇紋石圍着餐桌畫了個圈。
「時間就定在今日中午吧。」這麼想着，林原攥著石頭心中許願，將圈內時間退回到六個時辰之前。許願王弼，圈內空間很快發生變化，原本空空如也的餐桌之上突然擺滿了美味，有魚有肉有饅頭，還有滿滿一壺店老闆最愛的好酒。「運氣不錯，正是時候。」
感謝了一下老天爺，林原不顧身上的淤青，鼓起力氣將整張桌子連通上面的酒菜一起搬離出圈子的範圍。圈子裏的空間缺少了這些東西，立刻變得模糊起來。沒過幾秒，整個空間轟然倒塌，一張空桌子出現在那裏。時空恢復了正常。
看着這一桌子好吃的，林原沒忍住抓起一片滿是汁水的肉片放在嘴裏。
他很清楚靈石的價值要遠遠高過這桌酒菜，也知道讓陸仙在這二者之中選擇也肯定會選靈石。可他不管這些，既然已經決定為她慶生，為她帶酒席回來，就要說到做到。
月光下，林原吃力的搬著穿過小院來到自家窩棚門前。
「不能讓陸仙知道這桌酒菜是用屬於她的那顆靈石換來的。」這麼嘟囔著，他輕輕敲了敲門。滿是淤青的嘴角掛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