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看考試

網球部輸給了青學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立海大。這太讓人驚訝了，即便是諸多對網球一竅不通的2年D組的同學也不例外。

相比其他學生，他們有一個小小的優勢：網球部的正選切原赤也在這個班上。但沒什麼人敢去他那兒打聽，同學們便把注意力放在今井加奈身上：聽說她也去看了比賽。

推選出的代表是加奈的前桌早川愛理。她和今井加奈的關係一貫不錯，趁著切原赤也不注意，她拉着加奈竊竊私語：「立海大網球部不是很強大嗎，怎麼輸了？」

其實今井加奈也不懂網球。她回想自己看得一知半解的場面，皺着一張臉勉強解釋：「對手太強大，幸村君……雖敗猶榮……」

什麼鬼。

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說話的切原赤也禁不住揭露真相：「明明是你有毒，把部長毒死了！」

「我才沒有。」

今井加奈有點不開心。早川愛理也笑道：「切原你別瞎說，這個鍋加奈可背不起。」

切原撇了撇嘴：「我說的是事實啊……你跟她玩得好，沒發現她有毒嗎？給誰加油誰輸。」

「好像……有。」早川愛理認真想了想。但這還是太荒謬了，「只是偶然吧。難道切原同學你真的相信是加奈毒死了立海大？」

「我當然信……」

「你什麼都信！」今井加奈不容切原在朋友面前污衊她。她氣哼哼地拍了拍桌子，開始了自己的反擊，「你連聖誕老人都相信！」

聖誕老人？早川愛理看向切原赤也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切原赤也的臉一紅。早川愛理還以為他是因為當場被加奈揭短而尷尬，並辯解他並不相信這種童話故事。誰知道憋了半天後，他衝出口的是：「你還有臉說，去年聖誕老人都記得給我送禮物，你居然忘記了！」

早川愛理：「……」

好吧，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只能對加奈報以同情的眼神。

……切原赤也始終不知道他是怎麼失去早川愛理的支持的。

*

切原赤也一直籠罩在今井加奈的陰影之下，不僅於此。

今井加奈看着不靠譜，成績的確在年級里都名列前茅，是時常受到表彰的人物；切原嘛……有時候擔心他成績下滑影響網球訓練，部里的人還要加班加點給他補課，可想而知他大概是個什麼水平。

老師安排他倆同桌，也有希望今井加奈帶一帶切原赤也的意思。這是個好苗子，只是心思不怎麼放在學習上。

於是每當切原赤也面對試卷抓耳撓腮的時候，今井加奈理所當然地會來句：「赤也加油！你肯定可以的！」

切原赤也：「……」他忽然感覺已經絕望了！

果不其然，這次考試切原赤也又一次亮起紅燈。

副部長真田弦一郎氣得要揍死他。這可不是切原赤也對沢田綱吉的那種小打小鬧，副部長的鐵拳是能打死人的。

切原赤也在被揍得上躥下跳的同時，就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這不怪我，都是那傢伙給我加油。你們上次也看到了，她一加油就輸了！」

真田弦一郎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他對抱有期待的後輩很失望：「自己做得不夠好，努力做好就是了，別找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是啊赤也，你也不是第一次沒考好，我們都習慣了。」仁王雅治在一旁煽風點火，「把責任甩給女孩子的男生最沒品了。」

「這種人都能找得到女朋友系列。」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應和。

桑原傑克贊同：「今井桑真是脾氣好，這都不分手……」

「你們根本就不懂！」切原赤也怒。

大夥兒一致認為是切原赤也想要推卸責任。他們對切原赤也的水平十分了解，所以，明明是自己沒考好，為什麼非要責怪毫不相關的人？反倒是白費了小姑娘的一番好意。

切原赤也那個委屈啊！

難道只有他一個人感受得到那種神秘力量嗎？

這事兒毫不意外地驚動了部長幸村精市。幸村精市聽了前因後果，卻是意外給了一個大家都沒想到的解決方案：「既然這樣，我們試驗一下赤也的話如何？」

真田皺了皺眉。

切原眼睛一亮。

太好了，還有部長願意相信他……然而幸村精市接下來的話讓切原赤也心裏一涼：「我們比一場，讓今井桑給我加油吧。」

切原赤也雙腿打顫，差點沒給跪下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被部長支配的恐懼……

雖說作為立海大正選的切原赤也實力不容小覷，要是和幸村精市對上……沒有人覺得他會贏。真慚愧。不過切原赤也不覺得慚愧，其他人也一樣，他們的部長就是強得理所當然。

並且切原赤也沒辦法拒絕。

社團活動時間，切原赤也也是費了點力氣才把今井加奈拖過來。她聽說是喊她來加油的，一開始還很興奮，覺得自己終於被認可了……一聽是給幸村加油，又開始撇嘴了：「雖然幸村君是個好人，但我不能給他加油。」

「你上次不還死活要給部長加油嗎？！」切原赤也質問。

「上次是給……立海大……幸村君的對手是青學。」今井加奈堅定地昂起頭，「我是個有原則的人！這次幸村君的對手是赤也……我想給赤也加油。」

「我不需要。」切原赤也哼了一聲。

不過才鬧得天翻地覆的他，語氣的確因此緩和了一些。

好說歹說之下，今井加奈最終還是同意了。

因為有悖她的心意，小姑娘嘴巴撅得老高。

切原赤也忐忑地拿起了網球拍，對面幸村精市早已準備好，一貫是賽場上氣勢凜凜的樣子，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人折服。

切原第一次猶豫了。

他堅信今井加奈有毒，也堅信幸村精市能夠完勝他。結果到底會如何，他無法想像。

也許……部長的實力足以破除這個魔咒？

無論如何，站上球場的他，都要拿出全部的本事。和部長打，輸也要輸得精彩。

真田弦一郎擔任裁判，宣佈比賽開始。

與此同時，今井加奈閉上眼睛，大聲地喊：「幸村君加油！！」挨得近的仁王雅治被嚇了一跳，連連往邊上挪了好幾步。

幸村精市率先發球。切原赤也便緊張地盯着他從容的動作，開始在腦海中模擬接下來的球路，和他應該如何應對。

然而——

高高拋起的網球沒有打過來，只是重重地落回了地面。

甚至網球拍也從幸村精市的手中滑落。

「部長——」

其他人叫着撲了過來。沒有人再在意這場沒有結果的比賽，切原赤也也不例外。

早在那一瞬間，他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即便眼前已經變得一片模糊，他也能分辨得出，那是幸村精市頹然倒地的身影……

「部長！」他也嘶吼著撲了上去。

今井加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只感覺球場突然騷動起來，不像是比賽的氣氛。還有不知道哪兒來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她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兵荒馬亂，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類似的驚慌失措。

她彷彿明白了什麼，臉色刷地一白。

這樣的結果實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幸村精市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今井加奈混在人群中，和他們一起守在外面。雖然跟幸村精市並不熟，眼睜睜看着一個大活人倒在自己面前，她不可能不掛心。

因為慌亂，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她。而當只能在手術室外焦急踱步的時候，切原赤也難免盯上了這個扎眼的小身影：「你來幹什麼？」

今井加奈小小聲：「我來給幸村君……」

加油。

祝他身體早日康復。

但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了：「閉嘴！不準說！」

切原赤也不可控制地拔高了嗓音，兩眼通紅地瞪着她。

平日裏赤也雖然也不准她加油，更多的還是開玩笑的口氣，今井加奈從來沒當回事過……她甚至從來沒見過赤也在她面前這個樣子。她禁不住小小地瑟縮了一下：「赤也？」

這並沒有喚回切原赤也的理智。他仍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好在這一聲驚動了其他人，真田弦一郎果斷一掌拍上了他的腦袋，命令他：「不準在醫院喧嘩。」

切原赤也收斂了點，卻仍然是恨恨道：「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麼？如果不是你，部長根本不會有事。」

「赤也！」

切原赤也固執地抿起嘴唇。

他不知道他在責怪誰，加奈，還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的任性，現在大家也不用擔驚受怕地等在手術室外。

他只知道，比起副部長的鐵砂掌，還是加奈不知所措的表情更加扎得他心裏疼。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刺蝟在他胸口來回翻滾。

但在那之上，還有正在搶救中、生死不明的部長。

……不，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想起幸村精市，切原赤也仍是挺直了背，寸步不讓。

——無論如何，他不能再讓加奈接近部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