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看對決

今井加奈再一次看到里包恩，是在她的窗台上。

她沒有把窗戶關得很嚴實，里包恩就這樣推窗進來，摘下帽子紳士地沖她敬了個禮：「早上好，加奈。」

今井加奈：「早……早上好……」

她的房間可是在二樓！∑(っ°Д°;)っ

她因此慌手慌腳地把里包恩從窗台上抱下來，生怕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嬰兒一不留神摔下去；做完之後她才安了心，開始考慮其他的事情，比如小嬰兒是如何攀上並不算矮的牆壁——她從窗檯探出頭看，好像沒有留下繩子之類的道具。

「你是怎麼上來的？」今井加奈問。

里包恩淡定地指了指天：「飛下來的。」

今井加奈：「……哦，是之前就藏在這裡嚇唬我的呀。」

她很自然地以為里包恩是和她家人串通好了，提前躲在她的房間給她一個驚喜。這是最合理的解釋。看著今井加奈瞭然的神色，里包恩勾了勾嘴角，倒也沒有拆穿。

那麼，里包恩就開始說明他的來意了：「阿綱最近在找他的家族成員……」

今井加奈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則跪坐在床邊認真地聽著。不過涉及不懂的名詞，她就要提問了：「什麼是家族成員？」

「就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

「……」說了等於沒說。

里包恩一臉無辜，繼續講解：「阿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彭格列十代目？」又出現新的辭彙了！

今井加奈一頭霧水。好在閱讀理解中，一些陌生的辭彙只是為了提升難度，實際並不影響整體閱讀和選出正確答案，大致她還是沒有障礙地聽了下來。直到最後問題來了：「……加奈你要成為阿綱的家族成員嗎？」

根據上下文，再將這個辭彙拆分理解，今井加奈很容易將之理解為是阿綱的好朋友。她本來就是阿綱的好朋友啊，這是一道送分題！加奈理所當然地點頭道：「好啊。」

「但是阿綱的家族成員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你必須證明你自己。」里包恩說。

今井加奈因此正襟危坐：看來里包恩是來試探她有沒有資格成為阿綱朋友的。

明明對方只是個小嬰兒，卻總有種讓人順著他的思路走的魅力。今井加奈不知不覺已經被感染，自然忘記思考這其實是一件多麼荒謬的事情。

這個態度讓里包恩十分滿意。他告訴加奈：「現在阿綱正在生死關頭——他在和人決鬥。那些人並不是那麼好招攬，阿綱必須要挨個勝過，他們才願意成為阿綱的家族成員。」

提到青梅竹馬的現狀，今井加奈愈發屏氣凝神，生怕漏過任意一個得分點。她甚至已經腦補里包恩敲著黑板的模樣：「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為他們加油。」

「好的。」今井加奈就差拿著小本本認真記下來了，「……給阿綱加油嗎？」

今井加奈皺了皺眉。雖然阿綱再三強調沒有關係，她心裡還是留有陰影。

好在里包恩說：「是給阿綱的對手。」

這下今井加奈不用糾結了——她直接拒絕道：「不要。我才不想給陌生人加油。」這個問題上小姑娘一直很有原則。

但里包恩不擔心，他聳了聳肩，神色自如地掏出手機：「隨便你……」他撥通了電話，一陣意義不明的混亂從中傳出，夾雜著幾聲尖叫「啊啊啊啊別過來」、「不可以這樣」！

「阿綱！」今井加奈一下子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她緊張地跳起來，撲到里包恩面前想去搶手機，但里包恩反應更快，啪地一下就將手機收了起來，讓她撲了個空。

他還煽風點火：「可惜，阿綱現在要輸了。——輸了之後會面臨怎樣的結局，我也不知道。」

今井加奈便趴在床上，可憐巴巴地仰頭望著他。

「現在你願意為他們加油了嗎？」里包恩問。

今井加奈委屈地咬著嘴巴，一時沒有鬆口。

「那你就只能祈禱阿綱能幸運地從那些人手中活著回來了——那些人可不乏不要命的。」里包恩神色不改，這個角度甚至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冷酷，「或者，其實你的加油並沒有任何作用。那樣的話，阿綱的家族也並不需要一個沒用的廢人。」

今井加奈被這番話說得有些發懵。不知不覺中，她點了點頭。

然後今井加奈就開始在里包恩宣布對戰名單后加油了：「獄寺君加油！」「山本君加油！」「笹川君加油！」「雲雀君加油！」因為是像完成任務一樣而不是真心的加油，她一直哭喪著臉。里包恩才不管這些，他只要密切關注結果，然後告訴加奈就好了。

這讓今井加奈很是提心弔膽。

她第一次期待自己真的像赤也說的那樣有毒……不然她無法面對以此為賭注最後滿盤皆輸的沢田綱吉。

她知道阿綱不是善於用拳頭去招攬朋友的人。

她真的很怕阿綱出事。

好在結果是好的——最後一場對決結束后，里包恩半晌沒有說話，今井加奈緊張地催了他半天，他才說：「加奈，從今天起你就是阿綱的家族成員了。」

今井加奈一顆心終於放回了原地。如同她也隨之酣暢淋漓地打鬥一場般，她整個人都累癱在床上。

然後她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上的——

里包恩又一次冷酷無情地向她證明了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即便她很慶幸能夠用這種方式救了阿綱……她還是很絕望。

里包恩不動聲色地跳下床，往外走去。

今井加奈一驚，也跟著沖了出去。

今井加奈在沢田家門口望穿秋水，里包恩則端端正正地站在牆上。好不容易看見沢田綱吉的身影出現在路的那邊，今井加奈頓時一個箭步衝上去：「阿綱！」

「……加奈？」

沢田綱吉被撞得猛地退後了一步。他還沒反應過來，今井加奈已經緊張兮兮地摸著他的身軀問：「有沒有受傷？」

眼見著她的眼眶又紅了，只是忍著沒有哭出來，沢田綱吉有點懵：「沒……沒有啊。」

「你剛才不是和人決鬥去了嗎？」今井加奈真的要急哭了，但她確實也沒看出沢田綱吉身上留下什麼傷痕，難道是，「是不是受了內傷！？」

「啊……你說決鬥，」沢田綱吉捕捉到關鍵詞，終於恍然了，「里包恩跟你說的？」

今井加奈泫然欲泣地點了點頭。

「沒事的啦，一開始確實殺得比較慘烈，但後來運氣莫名地特別好，」沢田綱吉一邊拍拍加奈的頭寬慰她，一邊笑嘻嘻地說，「我還是第一次和人玩跳棋贏呢。」

今井加奈懵了一下：「……跳棋？」

「是啊，今天學校組織跳棋比賽。不過獄寺君下跳棋其實很厲害，大概是讓著我才輸的……」沢田綱吉拉著今井加奈往回走。他慢慢回憶著今天的神奇遭遇，「後來……不知道是誰把雲雀前輩排上對陣名單，剛看到的時候我都嚇死了，以為這一次肯定必輸無疑。誰知道雲雀前輩被叫來之後，就嫌我們群聚，直接把棋桌給掀了……最後算他棄權，我就這樣成為了最後的勝者。」

說起來就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從小廢柴的沢田綱吉，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站在最高點過……儘管過程雞飛狗跳，最後這個榮譽來得也莫名其妙，但確實是存在的。

這讓沢田綱吉的心情格外飛揚。

……今井加奈就心情有點不太好，感覺又被騙了QAQ

說好的決鬥呢！

好吧……沒事就好。

最後阿綱開心，她就開心了。

至少她的確很少見到阿綱因為學校生活這麼開心。

今井加奈很快調整了心情。沢田綱吉講得雀躍，她也聽得笑眯眯的，並且隨著沢田綱吉的描述想象他新交的幾個朋友：獄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雲雀恭彌……

真好啊。

不知不覺中，阿綱果然有了這麼多的好朋友。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今井加奈決定把她跟里包恩的小小秘密埋葬在心裡——無論結果跟她有沒有關係，她都不想讓阿綱嶄新而美好的友誼因她多上一點洗不幹凈的污漬。

至於里包恩，究竟是想驗證，還是只是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玩笑，都沒關係。

今井加奈這麼想著，偏頭看向里包恩。

高牆之上，這個小嬰兒驀地勾起了一個勝券在握的淡定笑容。他毫不避諱地這樣看向加奈，恍然間，加奈覺得自己看到的其實是一個西裝革履笑容深沉的男青年。

……這一定是她的錯覺_(:зゝ∠)_

*

矢霧波江發現她名字上的上司，折原臨也，最近有些不太對勁。

以前他天天蹲在電腦前，是為了逛DOLLARS、哄騙無知少女和從事其他不可言說的事情……但那些在矢霧波江眼中，至少是正常的。

而他現在居然——在！刷！劇！

連身為女性的矢霧波江都從來不刷劇！

這樣日常的生活對摺原臨也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更何況他一邊看一邊發出奇怪的笑聲。

丫還放外音，矢霧波江雖然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光聽著那一聲聲的低音炮在說：「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baby，是你偷走了我的心」、「如果我的記憶只剩下七秒，我會用六秒記住你，最後一秒記住我愛你。」……

矢霧波江就已經：「……」

她假意起身倒水，走到折原臨也的身後，瞥了一眼屏幕——

男主正將女主壓迫至電梯的角落，兩手撐牆將她徹底困在其中無法逃脫，低頭微笑俯視著她。

這個畫面靜止的時候，一側空白處還用伴隨著音效強勢出現的大字貼心地標示：左右開弓式壁咚，狹窄的環境中可增大成功率，同時引起反感的可能性隨之增大，使用需謹慎。

矢霧波江：「……」

她感覺折原臨也今天沒吃藥，有點萌萌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