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看一下這個，雅思，你以前最喜歡的…..」

「我看看，…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你呀，品味一時一個變…」

「大姐你不要說我，你不也是一樣….」

看著大姐與小妹你一言我一語的來往，雅瞳笑笑。趁著假日有空，雅瞳一大早就把雅言和雅思拉出來壓馬路。反正姐妹三個很久沒有一起逛過街，雅言她們也樂得出來走走。無論是大姐還是小妹，都需要放鬆一下身心啊。

「大姐、二姐，你們在這邊逛，我到那邊看看。」雅思說。

「好，我們待會過去找你。」

雅思一走，雅言就調侃自己二妹：「怎麼，買這麼多護膚品，你用的完嗎？」

「怎麼用不完了？」雅瞳笑睇著她，「女人的東西，永遠沒有嫌多的….再說，我用不完，有你們替我用嘛…」

「小妹會跟你用同樣的東西？！說出來都沒人信。」

「大姐，你要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這些東西無非是買給小妹的，我怎麼說對你有影響嗎？」

見雅言一臉狹隘，雅瞳挑眉，「既然大姐你知道，又何必說破？你知道的，小妹剛剛申請破產令，手頭的錢不多，想買的東西她也不敢買….」剛才她還見到小妹對這些高檔護膚品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做姐姐的，自然得花點心思。」

「她會缺錢？連附屬卡爸都給她了，這些天她沒出過門，對著電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凈是浪費錢，媽都說不過她…..」

「算了吧，小妹習慣了那樣，慢慢來就行。再說，寵她的人何止我們…大姐，你手裡的幾袋一副不是買給自己的吧？」

面對雅瞳的調侃，雅言臉色不變，「怎麼，見我老穿不得這麼時尚的衣服嗎？」

「那尺寸合適你嗎？」

雅言臉色微紅走開，「什麼、什麼…我穿不上就由你們穿唄…..」心虛的語氣。

掩嘴，大姐彆扭的樣子好可愛…..

快步追上雅言，雅瞳問，「大姐，你現在是在高長勝的『博勝』工作嗎？」

「是啊。」

「工作得怎樣，還順利吧？」

「就平心而言，高長勝的確是一個好老闆。捨得花錢，捨得出力，有遠見、眼光獨到，深謀遠慮….」

「你對他的評價不錯。」

雅言翻白眼，「雖然之前我對他很有成見，可是對事不對人，再加上現在他是我的老闆，放心吧，你大姐我懂得怎麼做的。」

雅瞳點頭，大姐的能力她放心，她想知道的只是大姐與高長勝兩人發展到什麼階段而已….聽大姐的語氣，這時候她看應該還沒對高長勝動心，改觀啥的八字沒一撇。還好，慢慢發展吧，她很看好這一對，相知相依的兩人，高長勝的執著，雅言的固執…天生絕配。

兩人又聊了幾句后，早早走開的雅思見兩人沒找來，於是回頭找人。看見兩個姐姐仍在這邊，走進：「怎麼你們這麼慢….」

「逛街當然得慢慢逛才好…」姐妹兩人似是習慣拌嘴，雅言回道。

「二姐，我沒興趣了，正好有點不舒服，你跟大姐慢慢逛吧。」

知道小妹現在仍不大願意出門見人，今天已經是不錯的局面了，雅瞳遂點頭，「好，你自己回去可以嗎？」

「沒事的，大不了待會我打車。」

「好，那你小心點。」

「嗯。大姐，我走了。」

「拜。」

雅思戴上墨鏡，攏緊身上的風衣領口，步履疲憊地走出名店。鬼鬼祟祟的樣子，不願撞見熟人…..不由苦笑，她也有會這麼一天….

過馬路時，由於思緒凌亂，雅思的腳下有點虛，整個人不在狀態。出神之際，恍惚聽見四周一片吵鬧，然後一陣強風襲來，緩慢抬眼，她感應似的望向左邊，一輛跑車正以迅猛的速度往她這個方向疾駛過來————

愕然中，雅思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明天香港日報的頭條一定是「昔日破產名媛今天橫屍街頭」……

***

與雅言道別後，看了看手錶，見時間有剩，於是雅瞳打算回公司一趟。

一進辦公室，就看見自家助理笑臉迎來，「雅瞳，你今天不是請假嗎，怎麼到公司來了？」

「我見現在有空，就來一趟咯，順便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

助理立馬叫冤：「雅瞳大人，我們都很勤奮好不好，你不在的時候我們都在拚命工作…對了！」說著，她突然眨眼，「今天又來了呢，那花…..」

「嗯？」雅瞳挑眉。花，嗎？

「你看看，你看看…」

助理把她領到雅瞳的辦公室，裡面堆滿了大簇大簇的鮮花，佔據了半個辦公室的面積。

「今天又是好多呢，不過這次是紫百合…..」

上千朵的鮮花，組成一個龐大的花海。如果是其他女人，一定驚喜萬分，可是換做雅瞳的的話….她有點無奈且頭疼。

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都是這樣的現象。每天上午雅瞳都會收到上千朵不同種類的鮮花，每天變換。原本一開始以為送花的人只是一時的興頭，畢竟雅瞳事後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任何人遇到情況都有有所打擊，從而收斂。可是，沒有。送花的人繼續送花，於是，收花的雅瞳只好繼續接花。據送花的花店工作人員說，那人已經和他們花圃簽了半年的合約，花店每天都得按時送花。

「雅瞳，到底是誰送你的呀？每天看到這麼多的花，我們公司的同事都快羨慕死了…誰這麼浪漫有情調？雅瞳，這個追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嗎？」

雅瞳笑笑不答。

「好了，快回去工作吧，把這些花拿出去，留一點下來插花瓶就好。」雅瞳打斷自己助理的幻想，趕她出去。

「還是想以往一樣嗎？那我跟公司的女同事們謝謝你咯，每天都能拿到這麼美的花。」說著，助理到外面叫喊幾個女同事一起把滿地的花搬運出去。剩下一簇插在雅瞳辦公桌的桌前。

坐到辦公椅上，望著桌前那簇悠悠盛放的百合，雅瞳輕輕嘆氣。

送花的人，是賀哲男。

為什麼會這樣呢，事情得從那天說起…..

……

那天她約了客戶——那對未婚夫婦見面，商討婚禮的其他流程。會面很愉快，整個見面談話大家一見如故，很多意見都吻合，所以合作談得上愉快。最後，談完正經事的三人還聊起別的，如各自去過的一些旅遊過的地方。樂以珊是空姐，她的未婚夫是個飛機駕駛師，簡稱機師。隨著每次航班的起飛，兩個去過很多地方，幾乎所有的一線城市他們都遊玩過。雅瞳前生就喜歡旅遊，周遊各國，可惜因一些私人原因，這個渴望最後都一一作廢。難得有人給自己講解旅途的趣事，雅瞳當然聽得全神貫注。

「雅瞳，你去過羅馬嗎？我飛過那麼多地方，就數羅馬最好玩，而且，羅馬也是個充滿回憶、浪漫的地方…..」樂以珊說著說著，遂顧自回憶起什麼。

她好笑，以珊的個性就是這樣，愛幻想，總是尋求浪漫。望了一眼她旁邊的未婚夫凌雲志….愛幻想的女孩，就需要一個全心全意包容自己的丈夫。這兩人，真的很不錯。

不過，比較一下這邊沉溺於幻想中的以珊，再看看她身邊臉色微微黯然的人，羅馬…嗎？這個地方對於以珊來說，應該有著非常特殊的回憶，很明顯，凌雲志也知道….

頃刻，這對未婚夫婦相偕離去。留下雅瞳在原地想些什麼。

賀哲男今天剛從異地出差回來，本來不打算外出消遣的他，意外的踏入了這家西班牙氛圍濃厚的西餐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腳步會不自覺地走入這裡。

沒有叫餐，只點了一杯藍山咖啡慢慢品嘗，然後開始打量四周。這是老街里的一所西班牙餐廳，地址較為隱秘。若非老顧客或隨緣散步至此，是不可能發現這家餐廳。餐廳有裝修來自於西班牙常見的餐廳裝飾，色彩明快，天花板上點綴著貝殼小燈，瀰漫著西班牙風情，餐廳有一個舞台，客人可以在那裡隨意表演。

紅牆、原木桌子、背上雕花的靠背椅，疏曠的就餐空間，眼裡儘是鬱鬱蔥蔥的植物，窗外的陽光灑在桌面上，有種時光在餐桌上凝固的感覺。這倒是很符合西班牙人就餐時的感覺，慵懶、舒適，任時光在美食美酒中慢慢地滑過去。

然後，自然而然的，他看見了她。

那個在青島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美麗的幽蘭。

明明只見過一次，卻影響深刻。有的人就是這樣，讓你難以忘懷。

靜靜處於人群中的女子，還是那麼優雅、靜謐。彷彿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淡淡的臉色看不出任何波瀾。

一如洗凈鉛華后的真實。

賀哲男微微怔然。

周圍的嗡嗡之語頓似消聲，他只看到她一人的身影。那人精緻的側臉，在餐廳暗光的映襯下格外魅惑。

各式各樣的女人，他都見過，但此刻，誰都比不上面前的真實。

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替他做出反應。等到回過神時，他早已坐在她的對面。

雅瞳回神，微微斂眉，望著對面不請自來的男人——賀哲男？

怎麼在這裡碰到他了？

不好翻臉，於是她微微一笑，「先生，有事嗎？」意思是有事便說，沒事就滾。

賀哲男亮出他那招牌的四十五度勾角的笑容：「我叫賀哲男，我說過我們會見面的。」

保持嘴角微笑不變，她繼續：「我知道你，賀先生。財經報和娛樂報上有寫。」

「是嗎，」他點頭，「很好，那麼你對我有一定了解了。」

「不。」雅瞳搖頭，「我不了解你，賀先生。所以我也不知道現在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想跟你交個朋友。」

「為什麼，賀先生，請給我一個理由。我向來不喜歡自命不凡的男人，尤其還是像賀先生這樣的。」

這回輪到賀哲男皺眉了，暗暗在心裡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他略帶歉意：「是我唐突佳人了，這點是我不對，我道歉。」

見對方收斂傲氣，雅瞳也不再捉對方的貓眼，「沒事，賀先生，我也有不對。」可能受以前電視劇的影響，她對賀哲男的印象不大好，加上她成為康雅瞳后，對他就更不待見了。其實潛意識裡，還是很怕跟他扯上關係吧。就好比有人告訴你某某是你幾年後的丈夫，不論真假如何，你總是會對某某存在不一樣的想法。

「我是真的想跟小姐你交個朋友…」

細細觀察了對方一會，察得他眼中的真誠非假后，雅瞳微微低頭，斂下眼睫，「我的名字…叫康雅瞳。」

「雅瞳….優雅的『雅』，美麗眼瞳的『瞳』嗎？」

對方的眼眸一陣閃亮。

「是的。」

「很高興認識你，康雅瞳小姐。」對方把手伸過來。

深深看了他一眼，雅瞳伸出纖細凈白的右手，與之交握。

不知是否錯覺，對面的賀哲男，好似微微現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轉瞬即逝。

…….

這廂回想結束后，雅瞳仍在思索他最後那個笑容的意味，突然，手機鈴聲響，來電顯示：賀哲男。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按下接聽鍵，好聽磁性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康小姐，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一頓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