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雅瞳止步，她看見了賀峰正遞手帕給低泣中的雅思。
這一幕還是發生了，不同的是地點變了，不再是電梯內。對於賀峰與雅思兩人，雅瞳是有些糾結的。這一對堪稱《珠光寶氣》里最揪動人心的組合，無論是兩人的相遇、相知、相愛還是相守，都讓熒幕前的觀眾追捧不已。
經典的老少結合，前期賀峰的寵溺，雅思的小鳥依人，使眾人都有著兩人一度攜手到老的錯覺。可惜，那樣登對的兩人，最終卻以一個鬱郁結疾，一個精神紊亂而告終。誰也沒想到，當初那個寵愛妻子的人，竟會在晚年因猜疑過度而掌摑妻子。只因懷疑野心勃勃的她將是另一個呂后或武則天。
賀峰是非常了解雅思的男人。了解所以寵溺。在他強大鎮定的時代，他願意寵著她，幫這個俏麗的小嬌妻實現小小野心，以換佳人開顏。而多疑衰老的賀峰，開始害怕掌控不了這個女人。害怕她成為他帝國的武則天。
對於雅思而言，賀峰是雅思人生規劃的一部分。是她跌倒后爬起的強大支撐，是她東山再起的推動力。藉由賀峰，雅思完成了一次蛻變，或者說得到了她人生的第二次新生。
失掉「高跟鞋女王」的身份，背上「破產名媛」的包袱，落第的鳳凰不如雞。無論是被嘲笑，被捉弄，屈辱憤怒傷心，心裡早就烈焰焚心了，臉上不動聲色，永遠是嘴角上揚的招牌笑容。無疑，後來的她成功了，站在制高點，俯視底下的眾生。然而得到一切后，她的身旁早已瞭然一人。
兩人之間的感情洶湧，又豈是旁人能夠道得清？
只能說，在對的時間遇上錯的人，是一場遺憾。
現在，劇情重現了，難道小妹的人生還是得嫁給賀峰，然後孤寂終老嗎？雅瞳實在不願自家小妹嘗試那種痛苦，別看她小妹終日一股「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強不撓精神，實際上，那只是她的偽裝，再強悍的女人終有其落寞的一面。不為人知的背後，又是怎樣的孤寂哀慟。
一切順其自然吧。無論往後小妹遭遇多少困難，她都願意一併分憂。
雅瞳這麼想著，上前。賀峰正巧回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她。
「賀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雅瞳向他招呼。
「我碰巧走過這，然後看到楊太太在這，於是安慰她一下。」賀峰微笑。
雅瞳上前扶住雅思，檢查她狀況怎樣，發覺沒啥大礙后，回頭朝賀峰感謝示意，「謝謝賀先生的關心，我想雅思沒什麼的，她不過太擔心自己的丈夫而已。有我們陪著她，應該沒事的。」
賀峰點頭，「那就好，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再見，賀先生。」雅瞳微微點頭。
賀峰走後，雅瞳就扶著雅思回房，「來，小妹，我們回去吧。」
「嗯。」
關於詐騙的事，雅瞳沒有再問她，臨走時只隱隱婉約地說出希望她能將一切向父母坦白，懇求他們的原諒。
****
酒店內——
「我看你們還是早點帶她回香港，儘早看一下那份檢查報告到底怎麼回事，再做治理。」醫生給白母檢查身體后，遂對旁邊擔憂的康家人說。
「好，我們知道了。」康父應道，「泰禾，帶醫生到你的房間去結賬。」
「嗯，醫生，這邊走。」
「謝謝你啊，醫生。」
「不用客氣。」
「媽，不如我替你們訂機票回香港，我在這陪著小妹。」雅言勸著母親。今天母親突然暈倒，莫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沒事，現在不急著走，也不差那兩天的時間。」白母道。
「媽。」原本坐在遠處的雅思突然站起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只是不想發生什麼事情要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小柔，大妹也說過會留下來陪小妹，泰禾也在這，要不....」
白母搖手，遂正色道，「小妹，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那麼多天都沒有志球的消息，我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還有爸爸媽媽，兩個姐姐，有我們在，你不用怕的。」
聞言，雅思愧疚多時的心頓時如同洪水奔瀉一樣，再也忍不住...「媽，對不起，志球沒有死，所有事都是我們串通好的！」
「你說什麼？！」白母一下子瞪大眼睛，情緒激動。其他人也被她這番話驚得站起來。
「小妹，這種事不能開玩笑的！你說志球掉到海裡面失蹤了，是你們說好串通的？！」
「賀哲男他不肯注資入我們的公司.....志球說只有這個辦法，他才有時間去調動公司的資金！」
「你們瘋啦？！這麼做是犯法的！」康父氣憤且無奈。身後的白母也一下子癱倒在床頭，目中焦距不明。
「真的是有很多債主呀，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他們會立刻追債，我們沒辦法才這麼做....我們才會去騙人，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雅思神情悲慟，雙手遮住臉。
「你有沒有搞錯？！現在你騙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家人！「雅言怒火頓起，開口句句數落，「爸爸媽媽知道你有事立即趕上來，天天陪你去找人，知道你心情不好就陪著你。我連老闆都得罪了....現在媽連自己有病也不管，出去為你奔走...她做那麼多事就是想要賀峰不暫時向你追債...可是到頭來，你卻騙自己人？！」
見雅思被罵得狗血淋頭，剛剛進來的泰禾忍不住為她說好話，「其實雅思也有想過她這樣做會令大家擔心，可是她老公一定要這麼做，雅思也沒辦法。」
「泰禾，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啦？！」康父質問。
「不管他的事，是我叫他瞞著你們...」雅思哭得泣不成聲，「只要再過兩天，志球就能到台灣，他就能立刻調動到錢了。」
「你真把我們當傻子看看待嗎？騙了一次又一次？我們是你的家人，不是外人，你就是這樣對待辛苦養大你的爸媽嗎？！不要說他們，連我都覺得寒心！康雅思，你到底把我們對你的包容、關心置之何地？........好，不要講心是嗎？那我跟你講錢，那錢呢？你欠爸媽的四百萬呢？錢在哪裡？！」
「我...我現在沒有錢，可是只要等到志球到台灣.....」
雅言立馬打斷她的話，「不要跟我說這麼多，我問你，錢呢？錢在哪裡？！」
「大妹！」康父終於看不下去，此時他也有心無力，「這個時候還講什麼錢？！」
「爸，現在人家不拿你當一家人....他們夫婦欺騙全世界不就是為了錢嗎？」
「志球一到台灣，他就會跟我聯絡，如果到時有四百萬的話，我就立刻把錢還給爸爸...」
雅言冷笑，「立刻指的是什麼時候？誰知道你會不會重施故技說他又在台灣跳海，人不知哪裡去了？！」
「夠了！」白母打斷雅言，「大妹，還有很多香港記者沒走呢。你什麼都不準說。」她側首對著康父說，「我們馬上訂機票回香港。」在康父點頭后又對雅思道，「至於你要不要自個兒留在這繼續演戲，你看著辦。我好累，我要休息....」
白母發話后，其他人也不再多言，陸續離開房間。雅思走出房間后沒多久，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半個月前，她還是人人艷羨的「高跟鞋」女王，半個月後，她就成了人見人憎的落魄騙子。為什麼會這樣呢？這一切並非她的本意，志球說過沒事的，他說我們一定會渡過這一關的....志球，你在哪裡？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了......
****
三天後，飛機降落在香港國際機場。
雅思選擇了與家人一同回港。
「喂，泰禾，你們還在取行李處嗎？」
「我們已經拿到行李了。」
「我有車子，不如我先送你們回家好不好？」
「呃...雅思，雅言說叫我們自己坐車去醫院...」
「哪家醫院？我的車子跟著你們好不好？」
「雅言說不用了...」
雅思剛想說什麼，迎面被兩名男子攔截住。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康雅思康太太嗎？」
她摘下墨鏡，瞟了一眼他們胸前的標註。「是的。」
「我們是商業罪案調查科的，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有關你先生楊志球以及柏司建材詐騙一案。」
「我老公工作上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如果你們要問，不如問他公司的人。」
「楊太太，我們懷疑你跟你先生串謀合騙，所以這件事已經不再是與你無關，麻煩你合作一點。」
雖然知曉可能會遇上這種情況，雅思的眼中還是露出幾許慌亂，她拿起電話，「我...我要找律師。」
「我們的車子停在外邊，你上了車再慢慢打也不遲。」
「康太太，這邊請。」
知道現在多說無用，雅思一咬牙，戴上墨鏡后，跟隨他們而去。
這一幕被遲來的康家人看見，白母連忙道，「快，泰禾，你陪小妹一起去警局。」
「有什麼事打電話回來。」
「好，知道了，師傅師母。」泰禾立馬衝出去，匆忙搭乘一輛計程車，追趕前面的雅思。
然後留下的康父康母和雅言，眼睜睜地看著雅思的身影遠去，那顆懸著的心也未曾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