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最霉,只有更霉!B
接收到色魔不滿的目光,我暗悔:一時口舌之快,莫要壞了我的階段奮鬥目標啊!衝動啊,果然是魔鬼!可就像杭美說的,我是「從小把朝天椒和火藥子當白飯吃著長大的」,韜光養晦還真的很難!
在色魔一番輕憐蜜愛的撫慰下,哭成淚人兒的寶帶也就見好就收了。
洪大老爺抬起頭,對我皺眉道:「把百合羹給寶帶吧!」語含責怪。杜甫有句詩說什麼「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舊人,都是被這些薄情郎惹哭的!
念及在人屋檐下,我憋著氣,起身端起雪蓮子百合羹到寶帶面前:「妹妹快吃吧!別耽誤出去的時間!」吃了早點消失,讓我耳根清凈。
寶帶抬起微紅的雙目,怨懟地瞥我一眼,伸手從我手裡接過瓷盞,然後手腕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羹湯往自己的衣服上一倒——所有的湯全部灑到了她裙子上!
她故意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尖叫道:「姐姐,你幹什麼?!」
「明明是你……」
「老爺——你看嘛,人家的新衣服……姐姐她……嗚嗚嗚」賤人立刻打斷我的辯白,掩面作痛哭狀。
好你個寶帶,和我玩陰的!
我憤然道:「根本不關我事!是……」
可惜我剛才一時衝動,已在真正的評判——洪色魔那裡,失了印象分。瞧老洪那神色,已然把我視為妒妻(這可是犯「七出」滴,若他找這個借口休掉我,扶正寶帶可就真要氣死我了),根本不信我。
「晚詞!太過分了吧!」色魔的眉擰成大疙瘩,「如果你是有意的,真太讓我失望了!」
他那德行,明顯就是指控我是「有意的」,還假惺惺來個「如果」!我看你已經種下了「惡果」!
這個封建家庭的老大已對事件性質一錘定音,我亦無語,只在心中不住哀嘆:找這麼個老公,晚詞你真是好命苦,比中藥苦,比苦瓜苦,比黃連苦,還連帶我陪你一同受苦!
寶帶緩緩抬起頭來,故作賢淑狀:「老爺莫氣~~奴家想,姐姐也不是有心這樣!」她眼珠一轉,繼續道:「只要姐姐你願意把這臟污的衣衫洗凈,就可說明真是無心!老爺~~~哦?」
說完,朝色魔飛了個媚眼。
色魔沉吟片刻,然後抬頭看向已經化身為噴火恐龍的我。
(場外評委亮分:妻妾爭鬥第二回合:二房勝出!
獲獎感言:謝謝支持我的老爺!奴家生在市井間十八年可不是白混的哦,大房怎會是我的對手?不服氣?不服氣也沒有法子,誰叫老爺才是評委會主席呢!大家都要靠他混呢!評分規則都是老爺訂的嘛!他就判我贏啊!哦呵呵呵呵呵!)
★★★
洗衣?!
TNND,第三者狗仗人勢,竟敢蹬鼻子上臉支派大房正妻當小妹了!還讓不讓人活了!乾脆和你們這對犬男女徹底決裂,然後江湖漂泊去算了!
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正準備伸手扇寶帶一個超級大耳光,忽聽背後傳來一個男子溫和、低沉的聲音:
「都是自家人,何須為這小事介懷?」
我一回頭,看見了昨天遇到的那株雜交水稻。
俊美絕倫的水稻並不看我,璀璨的雙眸溫柔地望著寶帶。
奇異的,妖女哭得一塊白一塊黑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
水稻柔聲道:「二嫂的裙子固然是新的,但已是去年式樣,既然臟污了,不如賞給下人算了。弟弟昨晚制出一款新式春衫,二嫂今日穿去踏青,定會艷驚全城。」說著,把臂上掛著的一襲淺藍色衫裙遞給妖女。
他的笑容明媚若春光,寶帶見了情不自禁又露出一副銀劍樣。她嬌笑著接過衣衫,福了一福,嗲聲道:「謝謝風弟弟!」然後顛顛地往靜宜樓跑。
色魔揚聲叮嚀道:「再重新化個妝吧!」他舒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盅,抿了口茶。
水稻對色魔笑道:「阿風擅自把衣鋪新款春衫給了二嫂,大哥不會責怪吧?」,
色魔也笑:「怎會呢?幸虧風弟你來了!這齊人之福喲……」說著連連苦笑搖頭。
水稻這才朝我點頭,淡淡道:「大嫂,早安!」
我怔怔還禮。
他便不再看我,對老洪道:「大哥,我約了劉宏章老爺的二太太看新衣,先去成衣鋪了!」
色魔點頭道:「莫太辛苦了!」語氣中包含著真切的關懷之意。
水稻有禮告辭,翩然而去。
我悄聲問小禾:「此乃何人乎?」
小禾一愣,遂會意地俯在我耳畔介紹道:「是寄住在這的慕風公子。」見我茫然,她又作補充說明:「老爺姑母的兒子,代老爺管理洪記成衣鋪,鋪子里的新式衫裙都是慕風公子畫圖製作的。」
原來是個時裝設計師啊,難怪不染纖塵的有點藝術氣息。剛才,多虧他及時救場,否則我就要砸台了!
正思忖著,忽聞老洪一聲長嘆:「晚詞啊,你最近情緒不穩,回房歇著吧!」
我懶得理他,徑自不語。
「老爺莫怪,小姐她,小姐她最近心情不好……」小禾緊張地代我打招呼。
「你是大房,要有點氣度!」他冷冷訓話,「從前天鬧到今天也就夠了,可不要再彆扭了!」
我鬧?究竟是誰鬧?前天可能是晚詞鬧,然而她都說不定因你這禽獸死在那場雷雨中了!今天是你的新歡在鬧,又關我何事鳥?
什麼叫「郎心如鐵」?說的就是你啊,色魔!
我拂袖忿忿回房。
★★★
「韜光養晦「的大計已經受到嚴重的破壞,我坐在梳妝台畔思考著該何去何從。
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摸清形勢,弄點盤纏跑路。否則萬一銀劍女在床上吹吹風,被色魔掃地出門,那可是生計維艱啊!
我沒有什麼適應古代生活的技能:繡花、縫衣、做菜一概都不行,平素經常去K歌,可如今想學《綰青絲》里的葉海花去青樓賣歌,卻記不全一首完整的歌詞。我的強項勉強算是教書,可這個時代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拋頭露面開間書館,估計半天不到就會被很多封建衛道士砸了場子(再說了,也沒那個資金,巨汗)。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女書生。
「你說,『我』以前怎麼沒存些私房錢呢?真傻啊!」我嘴裡問著小禾,心裡罵著晚詞。笨女人,你咋不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決定家庭地位」這個顛撲不破的偉大真理呢?
「小姐,你以前常說那些金啊銀的都是糞土哇!」小禾無限同情地望著我,眼中涌動著滔滔的悲憫,「小姐最近真的變化很大,都怪老爺,讓你太傷心了!」
小禾是個單純的丫頭,但單純不代表是笨。她和我朝夕相處幾日,已經發現太多太多我和晚詞不相同的地方。好在,她理解為:我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性情大變。
我順勢說道:「是啊,氣得我整日頭昏昏的,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一使勁想就頭痛。你可要多提醒我啊!」
小禾鄭重地點頭,那忠心耿耿的樣子,讓我亂感動一把。
於是我旁敲側擊,仔細詢問了「我」以前是什麼樣的性情、老爺不喜歡「我」的原因、「我」一個正房大妻怎麼沒有經濟地位等等。
小禾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迅速掌握了很多第一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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