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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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八無語至極,這鐵扇公主是不是傻。那麼丑的牛大王,有什麼可稀罕的!他找母妖精,你找公白臉不就揭了?還自毀道行從頭再來,腦子給蟲吃了么!

「夫人,你願意,為夫不願意啊。咱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嗎?玉面狐我保證再不見她,只求留她一條小命。」

呀,他還不願意?楊小八那個氣呀。

「咳……咳!」玉面狐嘴角還掛著血痕,她凄涼一笑:「大王,您說過與奴永不分離,永不!」說得情急處,狐狸尾巴捶打在樹枝上啪啪啪直響。

明知命在旦夕之間,玉面狐的「小倔強」一絲不減,緊緊拽著牛魔王的心,牛大王的眉頭都愁得不成樣子。

「大王,你若不再見奴,奴寧願一死。」

「我……」牛魔王煩躁地狠拽牛角,抬頭跟夫人商量道:「一月一次可好?」

楊小八和馬晏舒在空中都氣得倒仰。

「哈哈哈哈!」鐵扇公主再次放聲大笑。

但這笑已沒了先前的狂傲。似壓抑著潺潺的悲愴之意,楊小八莫名地替她難過。

「老牛,你這是讓我停手的態度?」鐵扇公主說著又是大力一揮。

轟——熱浪鋪天蓋地籠罩過來,楊小八那身陸閻羅發的洒掃工衣,終於壽終正寢燒了個一乾二淨。

馬晏舒迅速將她放到地上,閉著眼睛一脫外袍,就把她光溜溜的身子整個罩住了。楊小八滾燙的身體碰到法衣驟然冷卻,她喉嚨里那聲驚呼都沒來得及放出來。

露出頭扯著嗓子大喊:「多謝,馬公子你的身手太好了!」罡風太大,楊小八不大聲點聽怕他聽不見。

牛魔王一愣:這是哪來的小蝦米,火焰一來就成光白豬。馬仙君你到底從何處尋得這拖油瓶,自己都在被天兵追拿,還敢分心獵艷,要獵也不知獵個強點的……

「牛兄,你真的想燒了這山?不一會兒城隍就該來了,到時兄弟可就得開溜。」馬晏舒提醒道。站在罡火中他極消耗靈力,現在已差不多成了赤貧的神二代,哪敢跟這二位梟雄耗。

馬晏舒的法袍很大,楊小八趕緊墊了一截在腳下隔熱,她的小腳板都快燙熟了。感覺到身邊說話的馬晏舒氣息不穩,暗道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快點完事。那就是一個吃香火的怪獸,吃一大把才使得出一兩招。

「公主,是我的錯,你怪我吧。牛魔王並沒有允許玉面狐在外……」

「閉嘴!」馬晏舒突然吼道,飛眼給她,意為:不要找死。

「怪你什麼?你是誰?」牛魔王扭頭相問。

馬晏舒氣道:「這位是新來的小土地,只管陳家莊那一片,可她不熟自己的轄區,還以為整個燕霞山,包括你這幾百裡外的紅焰山都歸她管。知你二人是因玉面狐而起爭執,她就怪自己沒有管理好山中的妖怪。牛兄別理她,眼下讓公主消氣滅火要緊。」

馬晏舒不準楊小八說話,但她能做表情,朝著鐵扇公主作認錯狀。可是鐵扇公主已然被牛魔王之前出爾反爾的話傷透了心,有沒有允許騷狐以正室自居已不重要,她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騷狐一句話,老牛須臾間就改了主意,還有比這更讓人寒心的事嗎。

楊小八急得莫可奈何,大呼:「公主,你答應過我的,之前我在陰曹平等殿里乾的是洒掃活計,人傻蠢笨,任人欺凌,若是今日因此事被擼了土地一職,恐怕回去連洒掃也幹不了了。公主,您人美心善,怎能為了這個蛇蠍心腸的惡狐損了道行,划不來的呀。公主,嗚嗚……我還想去你洞府喝美酒呢。若是你被天罰毀了道行……我不但喝不上酒,永生都活在愧疚里。」

楊小八慣於表演這種苦情戲,牛魔王心裡都有點難受,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甚是疑惑,喝不上酒怎麼跟愧疚沾上邊的?

鐵扇公主沒再揮扇,但她也沒止火。雙眼空洞地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牛魔王適時喊話:「夫人,你我二人同甘共苦到今天,沒有你就沒有為夫今日。老牛知你不是好妒成性,實是對老牛情深意重。夫人,老牛明白,老牛已明白。快止了這火,莫驚天怒,莫驚天怒。」

馬晏舒鬆了一口氣,牛魔王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可是牛魔王又道:「夫人,若是老牛隨隨便便斬了小玉,這等無情之人你還敢要嗎?你身後有龐大種族,母慈女孝,而小玉僅孤身一人,不管人道妖道,美妖都過得艱難,你何苦跟她過不去?」

「嚶嚶嚶……」

玉面狐馬上用啜泣來配合,不知何時她已經恢復了人形,沒再吊在樹上了,而是蜷縮在還冒著煙的樹桿下。明顯這廝之前根本沒被打服,那些慘樣都是裝出來的,不然她何顧還有法力恢復人樣。

她這一泣,明顯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此刻她梨花帶雨,淚水沖洗過後的臉龐加上她的遭遇,顯得分為惹人憐。五官清秀可人,下巴尖尖,隨著哭泣一低一抬;微顫的粉嫩唇瓣之上掛著半顆從眼裡滾下的淚珠兒,欲落不落……

畫面無不讓人觀之心酸。

唉!楊小八認輸。一是替鐵扇公主認輸,二是為自己認輸,她剛試著想把這項撩人技能學到手,最後發現不行。

玉面狐的套路太深,她和鐵扇公主難以企及。

鐵扇公主死死捏著扇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老牛,難道有龐大種族是我的錯?難道法術高強可獨立於世也是我的錯?難道你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無錯?難道她使手段攀附權貴全然無錯?」

楊小八忍不住了:「是呀,明明是他兩人的錯,怎地弄得像公主在欺凌弱小似的!委屈的當是公主才對。噫?牛大王馬公子你倆幹嘛瞪我?我哪有說錯啊,現在你們看,情形咋顛倒過來了?」

鐵扇公主終於聽到一句順耳的,差點忍不住潸淚,奈何她一慣冷靜自強,終是沒掉。又道:「老牛,你也記得當初我二人從微末小卒,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的今天。玉面狐可以學我,何苦死死巴在你這有主的男人身上?」

玉面狐哇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天地都為之變色,間隙用柔弱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說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妖啊!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奴實不想……實不願戀上剛猛威武的大王。奴……奴還是死了乾淨,也不用在世上受這心煎磨骨之苦。」

「玉兒!不能,你不能!」

玉面狐還沒待有任何動作,只是幾句話而已,牛魔王就擔心得扯肝揪肺。

馬晏舒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楊小八暗暗發誓:這招一定要學到!定要!要!

鐵扇公主知道,這就是孽,化不開的冤孽。縱然人人都知騷狐使的是手段,但只要老牛願意陷進去,便誰也拉不住。她也如此,族裡個個都勸她棄掉老牛,可她就是做不到。

旁人只看到老牛招風引蝶,卻看不到老牛護妻愛子的真男兒本色;旁人只看到騷狐賣騷作乖,可在老牛的眼裡,只見騷狐的濃濃溫情……這是他喜歡的,也是他需要的。

「啊,火停了!」楊小八喜道。

鐵扇公主疲憊地將芭蕉扇踩在腳下,沒有再說之言片語,架扇而去了。

「夫人!」牛魔王大喊。

「大王。」危險解除,玉面狐馬上朝牛魔王身邊挪,伸出玉手,期望他過來牽一把。

牛魔王沒動,看看她又看看夫人遠去的方向,猶豫再三終是站起,說道:「小玉,你好好養著,我過幾天來看你。」

「大王……」眼看牛魔王已升空,玉面狐馬上改口道:「奴聽大王的話,大王放心,奴一定好好養傷,大王得了空記得來瞧瞧,若是不能……」

「放心,哄好夫人就來。」牛魔王特地在空中停了一瞬就為說這句話。

馬晏舒再次背起楊小八,「我們也回去。」

「別急呀,等等等等。」楊小八在他背上左搖右晃。

「你還想做何?」

「我得抽那騷狐狸兩巴掌解氣!啊……你幹嘛,放我下去抽她,放我下去抽她。」這火真不是普通的火,普通火燒完總得慢慢熄,可鐵扇公主一收扇子,火星全沒了。但是黑煙卻冒出很多來,楊小八給熏得睜不開眼,怒力地尋找著玉面狐的影子。

她鬧騰這幾下,馬晏舒飛得更遠了,轉眼就看到了她的破廟。

楊小八氣道:「你這是幹什麼,若不是那玉面狐,哪有今天的事。別是你也著了她的道吧,那騷狐一定練了媚功,哼!」

馬晏舒閉著眼,盡量少呼吸,一呼吸就動氣,一動氣就費香火。

進了廟他才把楊小八往地上重重一扔,喝道:「今夜之事到底誰是罪魁禍首,你裝什麼傻?」

楊小八摸摸摔痛的屁股,認真道:「你呀。如果不是你,我哪知道他倆搞上了?又怎會去鐵扇公主眼前挑事兒?」

馬晏舒:「……」

楊小八:「唉,心好累……」

馬晏舒側耳傾聽還等她繼續說呢,卻突然沒了下文,忍不住問道:「你想說什麼。」

「趕緊繼續教我煉製錦銹袋吧,我好不容易煉出來了,剛看了下,好小哦。」

「哦?有多小?」馬晏舒跟著她的眼睛看向她的胸,不由想調侃一句:何處小?

楊小八哪知他想什麼,當著他的面就要脫法袍還他,馬晏舒忙制止,口呼不要不要。

楊小八歡喜一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脫,謝啦。」

「啥?」

「這袍子的顏色我雖不喜歡,但是摸著極舒服,不沾灰不沾水更不沾火,說不定以後若是渡劫還能防防雷劫啥的。二代,小土地在此多謝了。」

馬晏舒臉皮直抽搐,一字一句道:「我是說不要在我面前脫衣,可以等我出去。這袍子是必須要還的,一姑娘穿男人法袍,像什麼話。」

楊小八面上一苦,毫不留情地再次伸手解衣,馬晏舒死死握著她不安份的手,一字一句:「等,我,出,去,再,脫!」

「不,我現在就要脫!」

四眼相對,誰也不服誰,空氣中活似有火光在二人之間嚓嚓激戰。楊小八的眼裡有委屈,有不甘,還有……小倔強。

她的衣服已燒沒了,地府工衣再差也勝過村民送來的粗麻布。也就等於,她現在沒有衣服了。一土地神,穿麻布……

「好吧,只要不怕人家笑你就穿。只是千萬別說是我送的。」

馬晏舒也不說再出去的話,自個兒坐到木椅上,施咒清理了一下身體,順帶再理了理仙鶴展翅的髮髻。

楊小八狂喜,朝著西邊默念道:喂,那騷狐師傅,感謝你授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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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帚精的啼笑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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