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愁不眠

六十四、愁不眠

危險的逼近反而讓林月央冷靜了下來,她目光一凜,霍地轉身,動作一氣呵成,很輕易的就將那紅衣宮女的手抓住。

那紅衣宮女見自己握匕首的手被林月央突然控制住,驚訝了一瞬后,她便立刻用另一隻手迅速地掐住了林月央的脖子。

林月央抓著那紅衣宮女的手忽然無力地一松,她突然感到呼吸一窒,於是就下意識地想去扳開那個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可那個紅衣宮女手上的力道大的出奇,林月央此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斷了,心中忽地一寒,林月央的後背冷汗涔涔而流,幾乎要將她的裡衣給濕透,難道她今夜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想不到自己也這麼怕死啊,林月央木然地想,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要笑,可她的脖子被人死死地掐住,她現在連笑一聲都是一種奢望。

就在林月央心中絕望至極,想要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瞬間,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個毒手忽然無力的一松,緊接著她就愣住了,因為那個剛剛還猶如羅剎鬼魅的紅衣宮女此刻竟然就這樣栽倒在了地上。

林月央緊緊盯著那紅衣宮女的臉,見她的麵皮發青、嘴角也在流血,當即明白她是中了毒。

這時,身旁忽然有人走來,在地上投下了一片淡墨般的影子。

林月央看見那個投在地上的黑影,忽然渾身一顫,顯然是驚魂未定,可她轉眼便看到了杭淇風,默了一忽兒,林月央才想起一遭事,應該是他救了她的命,她應該跟他道謝的。

剛想開口,杭淇風便瞭然於胸地道:「娘娘,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林月央眼神一黯,心中忽然感傷難言。

她獃獃地站在梨花樹下,站在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男子面前,只感覺周遭的天地變了顏色,就連蒼穹之上的月亮都淡了光華,此刻那皎皎月光流照在這一方天地,可落在她的眼中,卻只是像朱門旁一堆慘白的積灰。

杭淇風見林月央的神色很奇怪,他與她的目光相觸,心中忽然掠過了一個閃念,這個閃念雖然轉瞬即逝,卻讓他隱隱地明白了一些東西。

「杭大人,這個宮女的屍身該如何處置?」林月央強壓下心頭的千愁萬緒正色道。

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杭淇風默了一忽兒道:「便叫林統領送往刑正司,讓司裡頭的忤作仔細察看,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

點了點頭,林月央眉目平靜,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便有勞杭大人了,本宮有些乏累,這就躲懶回宮了。」

杭淇風俯身一揖,俊顏在月光中愈發的光潔如玉,他的聲音亦如風動珠玉般悅耳,「微臣恭送皇後娘娘。」

黯然轉身,徐徐上前,林月央的裙擺拖過乾淨的青石板,她的身影在冷月清輝中透著深深的落寞。

冷月無聲,千古荒涼依舊,淡看世間情路,白雲蒼狗,坎坷難言。

是夜,林月央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柔腸百結,青畫就在她的寢殿的內間守夜,林月央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但一想到夜已深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約莫著青畫已經睡了,她悄悄起床,在圓桌前靜靜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捧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整個人像是失落了魂魄,心有千千結,沒個分明處。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央剛剛起床洗漱,綠嬌便進來稟報,說是陛下到了。

林月央聞言一愣,轉瞬又明白他或許是為了昨天晚上自己被刺殺的事,匆匆洗漱梳妝之後,林月央換上一身珊瑚紅色系襟紗衣,然後再配一條同色的百褶裙后,便帶著青畫匆匆出去見駕。

夜少琛一見到她便道:「昨夜嚇壞了吧,要不是皓澤恰好經過救了你,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林月央見他神情柔和,甚至帶上了一點脆弱,而眉頭微微皺著,情深意切溢於言表,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默了一忽兒,林月央輕聲道:「陛下言重了,臣妾這不是沒事嘛。」

「是啊,你不是沒事嘛,是朕多慮了。」夜少琛語氣有點自嘲,甚至感傷。

夜少琛身後站著一個宮女裝扮的少女,林月央一進來就看見了她,她身著一襲赤紅色的宮裝,眉梢處有一道褐紅色的傷痕,眼神淡漠,哪怕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夜少琛的身後,也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宮女!

「陛下,你身後的宮女臣妾好像從未見過。」

夜少琛微微一笑,朝那個赤紅宮裝的女子使了個眼色,「朱離,還不快見過皇后。」

朱離聞言向前一步,平靜地拜倒在林月央的面前,「朱雀使朱離拜見皇後娘娘。」

林月央正欲說話,夜少琛忽然肅顏道:「朱離,在這宮中,你應該自稱奴婢。」

朱離按在地上的手指一緊,然後聲音清堅如初道:「是,陛下。」言罷再次朝林月央一拜,「奴婢朱離拜見皇后。」

林月央到這一刻還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疑惑道:「陛下,你這是……」

「朱離是御龍山莊四使中的朱雀使,她的武功極好,為了避免你再遇到昨兒個那樣兇險的情況,朕便讓朱離入宮來做你的貼身侍婢,明面上是伺候你,可實際上她是你隱形的保鏢,所以從今以後你無論去哪裡或是要幹什麼,都必須要帶上朱離,知道了嗎?」

夜少琛氣定神閑的將這一堆話講完后,便悄悄地去打量林月央的神色,見她神情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不由感到一陣失落,他在心中咒道:「這個小沒良心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月央本來是有些動容的,可聽到以後無論去哪裡後頭都要跟著個人,她這心裡就有些鬱悶了,為了不讓夜少琛看出來,她便故意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見夜少琛沉默了下來,林月央心裡犯起了嘀咕,他又怎麼了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

「那個……林統領可在那刺客身上查出來什麼?」林月央沒話找話。

夜少琛淡淡回復,「沒有。」

「那個……刺客是不是紺香苑的人?」

夜少琛一愣,然後臉色驟冷道:「宮裡頭有這個地方嗎?」

林月央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她訕笑道:「哦,沒有啊,沒有。」

將臉側向一邊,林月央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可惡,她居然被耍了,失策,真是失策。

夜少琛目光落在林月央耳邊那綠色的水滴形耳墜上,忽然道:「你說幕後真兇會是誰?」

林月央一愣,脫口而出道:「我怎麼知道,想害我的人那麼多。」

夜少琛不料她如此反應,被碰了滿鼻子的灰,青畫在一旁干著急,拚命地向林月央使眼色。

林月央自作未覺,仍然淡淡的笑著,青畫頓時一愣,心道: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

在鳳儀宮的附近,有一座宮殿,名喚奚玉殿,那裡居住的不是皇帝的妃嬪,而是皇帝的妹妹——玉姝公主。

奚玉殿中有一株高大的廣玉蘭樹,樹的枝幹很蒼翠,花朵也是碩大的如一個個白玉製成的小碗,那花瓣輕輕地落下來,軟軟地鋪了一地,像是軟玉堆砌的一般,讓人不忍心踩上去。

玉姝公主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這株廣玉蘭樹下盪鞦韆,她的身後遠遠地站著兩個婢女,她也不讓她們在後面推她,可見這個公主不喜歡下人伺候。

玉姝今日穿著一身兒浮光錦對襟衣衫,下系著一條拖地的煙籠梅花月華裙,她耳垂上戴著鑲金藍寶石墜子,此刻在日光的流照之下,閃動著如海浪浮光一般的瀲灧光華。

換上紅妝的玉姝公主,眉不染而翠,唇若含朱丹,芙蓉綉面雖不施粉黛,卻是明艷不可方物。

玉姝一邊搖著鞦韆,一邊回想著與林修堯初遇的那一天,想著想著,她的心裡忽然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咬噬著一般,想到林修堯明明在宮裡,自己卻不能與他相見,那種感覺還真是要命啊。

是夜,玉姝偷偷地離開了自己的寢殿,並且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的一身行頭不再是浮光錦對襟衣衫,並一條煙籠梅花月華裙,而是一身淡綠色的百水裙,頭上梳著個丫髻,哪裡還有一星半點兒金枝玉葉的樣子,活生生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

寂無人聲的長街,玉姝低垂著頭,從一排侍衛面前經過,夜色深重,天上一片薄雲遮蔽了月光,再加上玉姝公主這一身不打眼的裝束,所以她輕易的就躲過了侍衛們的巡邏。

到了太液池,玉姝不由眸光一亮,心中的緊張感忽然一掃而空,她向四下里看了看,見周遭並無人影,也沒有什麼動靜,便提著百水裙,一溜小跑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太液池邊兒上。

太液池的岸邊停泊著一葉扁舟,那舟在綠波里微微有些動蕩,好像是有人呆在那船艙裡頭,玉姝想都沒想就一腳踏上了船,整個人一下子鑽進了那個小小的船艙。

因為鑽的急切,再加上那船艙裡頭幽幽暗暗的,視物便有些困難,玉姝一個不小心便踩到了裡頭那人的袍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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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御寵奪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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