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誰是誰的有緣人
顧明意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常品希的。
「喂?」
「小意?」
「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打個電話來問問你怎麼樣?。」
顧明意聽著他低沉的聲音,「說吧,到底什麼事,你不是那種隨便打電話問問的人。」
常品希臨窗而立,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要問什麼?
問你為什麼在墨老爺子的葬禮上,站在墨君夜的身邊,在墨家女主人的身份?
這種弱智的話,還需要問嗎?只是心裡不甘心而已。
「真的沒什麼,就是問問你好不好。」
明意莞爾一笑,「挺好的,你呢?」
「如果,我說我不好,你會不會來安慰下?」常品希玩笑道。
「不會。」顧明意果然想也沒想,就一口拒絕。
常品希嘴裡的苦澀更甚,「女人,要不要這麼絕情?」
明意很無奈的搖搖頭,「沒辦法,我們家的那位醋意很大。」
「一個男人,醋意這麼大,你也受得了?」常品希真的不想挑撥離間,但是就是聽不得什麼「我們家的那位」。
「原本覺得是很受不了,但是現在還蠻享受的。」明意實話實說。
其實人性都一樣,有個男人為你吃醋,感覺像被捧在手心裡,被人重視。
「顧明意啊,你俗了。」
「我就是個俗人。好了,不和你說了,你早點睡,安晚。」
常品希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心裡空蕩蕩的。
「現在,你總該死心了?」不知道什麼時常,常媽媽靠在門框上。抱胸看著他。
常品希把電話往床上一扔,眉頭一皺道:「媽,你怎麼偷聽我的電話。」
「兒子,門沒關,我只是恰好路過,這算不上偷聽。」常媽媽挑挑眉。
「好了,好了,出去,出去。」
常媽媽見兒子趕她走,也不生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兒子,中國人是講究緣份的,這隻能證明人們的緣份不夠。你的有緣人,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不就是說的顧明玥嗎?
常品希一想到這個名字,頭就莫名的隱隱作痛,溫室里的花朵,根本不是他的菜。
就是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喜歡上她的。
……
顧明意掛了電話后,才發現男人的內衣內褲沒有拿,趕緊從抽屜里找出來準備好。
等了一會,浴室里沒有聲音,應該是還在泡著。
她索性下樓準備給他熱了一杯牛奶。
趙嫂正在收拾廚房,見她來,忙道:「顧小姐,你要吃什麼,我來做吧。「
「不用,我替阿夜熱杯牛奶。你忙你的。」
他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己,不喜歡傭人動手,明意很清楚這一點。
熱好牛奶端上樓,浴室里還是沒有動靜。
她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這傢伙泡上癮了。
她敲了幾下門,「阿夜,該起來了。」
沒有人回答。
顧明意眉頭一皺,轉動了一下把手,推門進去。
熱氣騰騰的空間,男人半倚在浴缸里,長臂搭在邊緣,看不清神色。
他怎麼了?
明意悄然走過去,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健碩的身體在清水裡,一覽無餘。
明意一下子愣住了。
她很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身材修韌挺拔,寬肩窄腰的線條如上帝雕刻般的流暢,偏白的膚色一點也不覺得贏弱,反而散發著健康清新的氣息。
明意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目光漸漸往下。
小腹緊實,肌理分明,隱隱透著力量感,再往下看,就是那肚臍下方的毛髮……
明意不喜歡毛髮過於旺盛或稀疏的男人,他卻是恰到好處,分佈均勻整齊,性感的讓人想繼續往下。
明意只覺得口乾舌噪,再次咽了咽口水,正打算叫醒他。
「看夠了嗎?」男人的聲音毫無徵兆的響起,緊閉的眼睛猛的睜開,興味地看著面前局促的女人。
明意的小動作被人抓了個正著,臉上立刻浮上一片紅雲,「我……給你送內衣進來。」
墨君夜猛的浴缸里站起來,連個浴巾都沒有拿,就這麼跨出浴缸。
「墨君夜,穿衣服啦,會著涼的。」
墨君夜看著臉爆紅的女人。抿唇笑了笑,「身上還濕著,怎麼穿衣服。」
「那快拿浴巾擦啊。」明意的眼睛簡直沒地方落下。
往上看,是他健碩的胸胸膛;往下看,那就更加心跳加速了。
「哪來的浴巾。」墨君夜的語氣雲淡風輕。
啊啊啊……
浴巾被她拿下樓讓趙嫂洗了,忘了拿進來。
明意把手裡的衣服往男人懷裡一扔,「你等著,我下樓給你去拿。」
墨君夜沒有讓她走,而是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裡,然後很順其自然的在她身上蹭了兩蹭。
「何必那麼麻煩,這樣不就幹了。」
「墨君夜,你不能這樣耍流氓。」
毫無縫隙的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她能清楚的察覺到某個凸起東西的尺寸。
墨君夜察覺到女人的掙扎,暗啞著聲音道:「放心吧,我就算心理再怎麼想耍一下流氓,也會忍到七天以後。」
明意一聽這話,臉上的熱意才漸漸褪去。
七天,就過了爺爺的頭七,這是他對爺爺的尊重。
「好了,別鬧了,快把衣服穿起來,不然真的著涼,我可不管你。」
「你捨得嗎?」
男人放開她,當著她的面,把內衣內褲套上,一翻動作,又將明意心頭燥熱勾了起來。
她借口去拿自己的衣服,慌亂的套出了浴室。
墨君夜看著她小兔子一樣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意。這個女人,為什麼總能那麼害羞。他的身體也不是第一次看,第一次摸。
明意直到把身體泡進水裡,臉上的紅暈消失了不少。
她僅僅泡了十分鐘就起來了,洗了個頭就起來了,吹乾頭髮走出浴室,發現男人已經將頭蒙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她走到床邊,將床頭燈擰到最暗,意外的發現那杯牛奶已被他喝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她輕輕將被子往下拉一點,男人俊郎的臉整個都露出來。
這個男人睡覺有個習慣,一個人的時候喜歡把頭悶在被子里,摟著她的時候,喜歡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或者發間。
書上說,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明意恬靜一笑。
這麼一個強壯如山的男人,居然有這樣萌的睡覺姿勢,真讓人無比的喜歡。
明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男人的鼻尖,轉身走到另一邊躺下。
剛躺好,男人的身體就纏了上來,手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她的腰,頭也埋進了她的頸脖處。
她以為他被她吵醒來,側頭一看,發現他依舊閉著眼睛,那個動作只是他無意識做出來的。
明意氣笑著伸手擰了擰他的胳膊。睡著了還要抱著她,這個男人果然有強大的佔有慾。
關燈,相擁而眠。
明意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僅僅幾分鐘便沉沉睡去。
……
夜涼如水,萬賴俱靜。
西山背後的一處墓園裡,陰風瑟瑟。
一輛黑車緩緩停在墓園前,從車上走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陰森墓園。
幾分鐘后,兩人來到一處墓地,一人遠遠的走開了,一人卻慢慢的蹲了下來。
手一寸寸撫上墓碑上的字,中年男人眼中泛起晶瑩。
「阿顏,我來看你了。二十年了,你一定等急了吧,都怪我沒有用,到現在才把你害你的人,統統報了仇。」
「這一下,你可以真真正正的安息了。不知道在下面,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如果看到,幫我帶句話,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月光照著男人的臉,異常的陰冷,然而眼中那一抹柔色,卻不得不讓動容,像是無數熱戀中的男人,看著心愛的女人一般。
男人說了幾句,索性坐了下來,將頭靠在石碑上,輕聲低喃。
「其實,最最該死的人,是我。如果當初我沒有放手。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阿顏,我真的很後悔,後悔到這二十年來,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也累了,接下來的幾十年,我想為自己活一活。」
「對了,你的兒子很好,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瞧著也不錯,你可以放心了。」
「今晚,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我會多陪你一會……」
烏雲遮月,連最後一絲光亮也無。
面色悲傷的男人,時有時無的話語,陰森恐怖的環境……
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
一切,又是那麼的和諧。
……
明意是被驚醒的,確切來說,是被熱醒的。
身邊的人像個火爐一樣的人,渾身散著巨大的熱量,炙烤著他。
怎麼回事?
明意伸手一摸,驚了一跳,男人的體溫燙得嚇人,應該是發燒了。
她立刻擰開床頭燈。
果不其然,墨君夜臉已經紅得像塊碳。
「阿夜,阿夜……」
明意輕喚了兩聲,卻無人應答,她有點急了,想著要不要給笑笑打個電話。
可一想到這深更半夜的,她又不忍心把笑笑叫起來,還是先去找退燒藥吧。
明意很快找出藥箱,拿出裡面的葯。又趕緊倒了杯溫水。
「阿夜,醒醒,吃藥。」
墨君夜閉著眼睛,沒反應。
「阿夜,快醒醒,你得吃藥,燒得太高了。」
明意皺眉,拍了拍男人的臉頰,可以除了湯到嚇人的溫度外,他沒有任何反應。
明意急了。
不行,就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她立刻拿起手機,突然一聲低喃鑽進耳朵里,他在說什麼?
明意立刻湊近了,將耳朵貼在他的唇邊人。
「爺爺」。
聲音很低,明意卻聽得清楚,她心中一悸,眼淚就差點落了下來。
無人知道,那個老人在墨君夜的心裡,是怎樣的一個地位。白天強撐的堅強和平靜,在這樣的一個深夜,統統化為了烏有。
餘下的,只是深深的悲痛。
明意心疼地親了親男人乾裂的唇,越發放柔了聲音,「阿夜,阿夜……」
墨君夜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茫道:「小意,怎麼了,大半夜不睡覺?」
「阿夜,你在發燒,我喂你吃藥。」
「發燒了?」
墨君夜顯然還是懵的,「我剛剛夢到爺爺了呢?」
明意捧著他的臉,用額頭和他的碰了碰,「真的發燒了,我扶你起來,吃了葯再說。」
墨君夜怕女人扶不起他,掙扎著起來把葯吃下去。
「多喝水,把水一口氣喝完。」明意不讓他立刻睡下去。
墨君夜沒有任何的掙扎,很聽話的喝完了整整一杯水。
明意輕輕的將他放下,隨後去弄冷毛巾敷在男人的額頭上。
「這屬於物理降溫。」
「特理降溫,不應該把我整個身體都擦了遍嗎?」墨君夜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由的開了句玩笑。
明意瞪了她一眼,氣笑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再看一遍你的身體?」
「再看幾遍都可以。反正都是你的。」男人在病中,也不忘流氓本色。
顧明意臉紅微,故意惡狠狠道:「墨君夜,你給我閉嘴,老老實實躺下去睡覺,什麼糊塗心思都不能有。」
「有心,也無那個力。」墨君夜見她小臉紅撲撲的,生氣的樣子有幾分孩子氣,想故意逗逗她。
「墨君夜!」
明意手一插,瞪大了眼睛生氣的看著他。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立刻躺下去。」
明意這才收了怒意,立刻彎腰幫他把被子蓋蓋好,「捂一捂,出身熱汗就好了。」
墨君夜不語,只是看著她,目光漸漸轉深。
「干麻一直盯著我看?」
即便兩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甚至可以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明意還是因為他的眼神,而嬌羞不自然。
「我老婆好看啊。」
「誰是你老婆。」
「現在不是,很快就是了。」墨君夜的聲音因為發燒,越發的暗啞低沉,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而且臉上神色非常堅定,彷彿明意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他分分鐘撲上來咬死她。
顧明意懶得跟個病號計較,將他頭上的已經捂熱的毛巾拿下來。又到冷水裡擰了一把,放在他額頭上。
幾次下來,墨君夜額頭上的溫度,果然降下來了一點。
明意這個時候才鑽進了被窩裡,將男人摟在懷裡。
這樣安靜的夜晚,哪怕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安靜的貼著彼此,都覺得一切是那麼的圓滿。
圓滿到,心裡沒有一點點雜誌,只有身邊的這個人。
墨君夜因為發燒,此刻的心比著平常更柔軟了許多,他聞著女人身淡淡的體香,突然覺得老天爺其實還是眷顧他的。
至少,他有她。
明意低下頭,主動吻了吻男人的唇,眉心微微蹙起,「沈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墨君夜往她懷裡鑽了鑽,「你擔心?」
「那當然!」
那一身的傷看得觸目驚心,他是她的男人,不擔心才怪。
「你根本不用操心,呆在我身邊就行。你男人會把這件事情擺平的。」
墨君夜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但明意心裡卻並不輕鬆。
沈家的實力確實不如墨家,但人家背後有個蘇家。
蘇家在軍中一呼百應,人脈很廣,兩隻猛虎對上,下場只有兩敗俱傷。
她低低的嘆息一聲,「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是因為有一隻無形手在背後。墨君夜眼中暗流涌動,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明意看著男人臉上的表情,心裡湧上後悔,好好的,自己怎麼提起這一茬,他還在發著燒呢。
「阿夜,快睡吧。」
墨君夜看著她一臉的擔憂,很想將人壓在身上,狠狠的吻住她,然而太陽穴一陣陣的發疼,眼前像是蒙了層協和一樣。
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聽話的點點頭,「你也睡。」
明意搖頭,「你先睡,我再觀察一下你的體溫。」
藥效襲來,墨君夜在意識消失之前,彎了彎唇角,道:「寶貝,我愛你。」
顧明意麵上,滿足的浮出一抹欣慰的笑。
看他睡得越漸安寧,她也安心了許多。
再過了半個小時,燒慢慢退下去一點,墨君夜的身體已經沒有那麼燙了。
明意緊繃的神情,也鬆懈了些。
……
翌日。
明意是被香氣驚醒的,她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是早上十點鐘,而床的另一邊,卻已冰冷一片。
人呢?
就在這時,阿澤的小腦袋探出來,「媽媽,該吃早飯了。」
「午飯還差不多。你爸爸呢?」
「爸爸早上去跑步了,剛洗完澡,現在在客廳里和雲飛叔叔通電話。」
「跑步?」
明意掀了被子起來,「他還發著燒呢?」
「爸爸壯得像頭牛,哪裡發燒啊,他還拖著我跑了一公里。」墨天澤小朋友很苦逼地嘟起了小嘴。
他不要跑步,更不要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從床上抓起來。
太變態了。
明意趕緊洗漱下樓。
客廳里,男人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手機,正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英俊的臉上哪有半點生病的痕迹。
要命的是,他只穿了件襯衫。
明意趕緊下樓,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退了不少,但還是有些低燒。
墨君夜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卻被女人一把甩開。
生著病還去跑步,喝咖啡,這個男人還想不要好了。
墨君夜見女人,趕緊放下電話,「怎麼了,是阿澤惹你生氣了?」
阿澤朝他扮了個鬼臉,很不屑道:「爸爸,你的智商掉了,我幫你撿起來。」
「臭小子!」
墨君夜低罵了一聲,竟然敢嘲笑他沒智商,皮癢了嗎?
一轉身,女人拿著西裝站在他面前。
「穿上!」
墨君夜陪著笑臉,「我剛剛洗完澡,很熱。」
「很熱也不行,必須穿上。」
顧明意板著臉,「還有,以後生病不許跑步,病好了才行。」
墨君夜知道她是為了他的身體擔心,笑道:「好,好,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指東,我不往西。這下總可以了吧。」
「這才差不多!」明意見他聽話,心情立刻好轉,「今天下午要去公司嗎?」
墨君夜點點頭,指了指外頭的的阿離,「幾天沒去,手上積了很多工作,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估計會很晚,你們不要等我。」
誰等你!
明意心裡嗔怨了一上,道:「那我就不去了,我陪阿澤再休息半天,明天再去。」
「媽媽萬歲!」阿澤一聽媽媽在家陪他,整個人激動的就差點撲上去。
墨君夜眼睛一瞪,把阿澤這顆牛皮糖推遠一點,摟著女人走到餐桌上。
「老婆大人,有件事情商量下。」
「什麼事?」
墨君夜朝門外叫了一聲,「阿離。你進來說。」
被點了名的阿離幽怨地朝墨少看了一眼,硬著頭皮道:「顧小姐,陳管家讓我給您帶個話,看看您什麼時候方便,搬回別墅去住,他說家裡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很快就失業了。」
阿離的話,讓顧明意楞了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一旁的阿澤托著小腦袋慢悠悠地插話,「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見過陳伯了,還挺想他的。」
「小傢伙。」
顧明意在阿澤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臉色微微泛紅。
「我住在這裡更方便一點……」
墨君夜嘆了口氣,「可是我就不方便了。」
「那你回去住嘛。」
墨君夜的眼睛微微眯起來,裡面有著危險的光芒。
顧明意立刻轉開頭,假裝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說過。
墨君夜現在幾乎已經將她這裡當作自己的的家了,也難怪陳伯會發牢騷。
那麼大一個別墅。墨君夜也不回去,確實怪冷清的。
可是……
顧明意有些猶豫,她始終覺得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會有中安心的感覺。
她的身世決定了她這個人的安全感不高,而這裡是她的家,她在這裡,才會有踏實的感覺,才會放鬆心裡的警惕。
看出了顧明意眼裡的猶豫,墨君夜眼光微閃,並沒有再強求什麼。
等到去了公司,半夜回來之後,將一個牛皮紙袋,悄悄地放在了顧明意的床頭……
第二日,顧明意睡醒的時候,男人已經不在了,掀開被子下床,她被床頭那個紙袋吸引住。
她重新坐下,將紙袋拿在手裡打開,從裡面抽出一份文件來。
「……」
房產過戶證明……
顧明意被上面幾個字給驚住,立刻翻開來看地址,正是墨君夜一直住的那幢別墅。
他把別墅過到自己的名字下面了?
顧明意看著文件足足愣了十分鐘,心裡,一陣陣暖意升騰,讓她眼眶泛出微微的酸澀。
他……看出來了啊……
自己心裡的猶豫和不安,墨君夜都知道了,並且,他在用他自己的方法,安撫她的情緒。
「這個男人……」
顧明意露出淺淺的笑容,眼睛里,卻是滿滿的感動。
晚上,墨君夜回到了顧明意的家裡,走進門,卻看見顧明意站在門口。
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像是正在等他一樣。
「怎麼站在這裡?」
墨君夜上前,摸了摸她的手,還好,不冷。
「我在等你。」
顧明意看著墨君夜,反手將他的手握住,「等你,一起回家。」
「……」
墨君夜顯然聽明白了她的話,意味深長的笑道,「好,一起回家。」
回到別墅的時候,陳伯的臉都笑開了花。
「冷清了這麼久,今天總算是有人氣了。」
陳遇笑眯眯地迎上來,「行李一早已經讓人放好了,阿澤小少爺也等很久了,少爺,歡迎回家。」
別墅里,燈火通明,桌上已經擺好了美味佳肴。
阿澤聽見動靜,從裡面笑著跑出來,一切,都那麼溫馨。
……
然而在遙遠的另外一個國度,有人正在發飆。
「我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
秦凡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殺氣,眼睛里的倔強,讓伊藤十分頭疼。
「你以為,接任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寧願用命去拼!」
秦凡絲毫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既然這樣,那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我拒絕。」
「你……!」
伊藤氣得胃疼,可是他看重秦凡,也是因為他執著的性子。
本以為他肯跟著緒方良回來,就已經是妥協了,沒想到,這個脾氣還是這麼又臭又硬!
「你連人家姑娘的面都沒見過一面,你怎麼知道一定不行?緒方家的力量是你接任必不可少的,兩家聯姻勢在必行!」
秦凡冷冷地看著伊藤,如果,他知道要接任伊藤的勢力,必須要跟緒方良的妹妹結婚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回來!
伊藤見他仍舊冥頑不靈,眯起了眼睛,聲音變得危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因為Z國那個女人?你最好順順利利地跟緒方晴訂婚,否則的話……」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可是不言而喻。
秦凡眼中的寒芒更甚,「你如果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用我死去的媽媽發誓,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
秦凡的氣勢絲毫不輸給伊藤,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兩人對峙著,沒有人一個人肯讓步。
半晌,伊藤總算是微微退了一步,因為秦凡的眼睛里,魚死網破的鋒芒太甚。
他是看好秦凡,所以用盡手段要讓他接任自己的地位,可是他也不想真的將他給逼死。
「愚蠢的東西,百利無一害的事情也要拒絕,真是分不清利害關係!」
說完,伊藤摔門離開,讓秦凡一個人再考慮考慮。
秦凡根本就用不著考慮!
他冷著臉坐下,本來想接任了,才能讓楚笑和他在意的所有人脫離被人威脅的可能性。
可是現在……
秦凡眼角有利芒閃動。
他這輩子的老婆只可能是楚笑,為了上位和其他女人聯姻,
秦凡已經開始盤算著回去Z國,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笑笑的性子一定會很生氣的,他得好好想想,到時候該怎麼安撫才好……
……
伊藤回去,見到了緒方良,微微搖了搖頭。
「他還是不肯?」
「那個臭脾氣真是讓人惱火!」
伊藤重重地坐下,伸手拿過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砰」的一聲放回了桌上。
「秦凡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從小軟硬不吃,您可別將他逼急了,到時候,才是真的麻煩。」
伊藤抬頭,表情十分不屑,「不就是個女人?值得他放棄這麼大的家業?要不然,乾脆將那個女人做了,一了百了。」
緒方良溫婉的眼睛微微閃動,伸手撩了撩頭髮,「那樣的話,您恐怕,會永遠失去秦凡的。」
緒方良笑容淺淡。「您不能低估那個女人在秦凡心裡的地位,否則,因為一個女人讓你們反目成仇,埋下隱患,實在得不償失。」
伊藤想起秦凡剛剛狠戾的眼神,眉間那股殺意才漸漸消失。
緒方良微微送了一口氣,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Z國有一句老話,叫做以柔克剛,秦凡的脾性剛烈固執,若是您執意相逼,反而會弄巧成拙。」
「那你的意思……」
「徐徐圖之。」
緒方良的嘴唇勾起完美的弧度,「那個女人我也見過,嫵媚動人,若是秦凡喜歡那樣的,緒方家,也未必找不出來。」
伊藤的眼睛陡然一亮,眼裡。慢慢地有了思量……
……
秦凡已經決定好了歸期,他將必要的行李收拾好,伊藤拿著一瓶酒走了進來。
看了看地上收拾好的行李箱,伊藤冷笑一聲,「這麼快就決定好了?」
秦凡沉默不語,伊藤卻也沒說什麼,將兩隻酒杯放在了桌上。
「既然這樣,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離開之前,陪我喝一杯?」
秦凡立刻心生警惕,摸不準伊藤想要做什麼。
看到他戒備的樣子,伊藤忍不住嗤笑起來,「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
「你都不願意接我的衣缽,這一去Z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臨行前父子倆喝一杯,很奇怪?」
說著。他拔開瓶塞,在兩個酒杯里都倒上了酒,隨後挑挑眉,竟是讓秦凡先選擇。
秦凡臉色冷峻,看了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