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離開(1)

66.離開(1)

助理扶著秦尚陽的胳膊,坐在長椅上歇息:「秦董,您沒事吧?要不要找個醫生看看?」

秦尚陽擺擺手,看了眼不遠處秦越著急的身影,語氣平和的說,「不必了,回公司。」

秦母站在秦尚陽身後,有點擔憂,「你別生秦越的氣,他只是一時糊塗。」

秦尚陽向秦母笑笑,「放心,年輕人的心態,我理解,怎麼會生氣?」秦越糊塗了,他高興都來不及。

就見秦母還想伸出手安撫秦尚陽,可還沒碰到秦尚陽的手,秦尚陽卻側過身,恰巧避開了她的手,站起身,聲音溫和的說,「嫂子也累了,好好歇息吧,別太擔心。」

秦母看了眼他身旁的助理,還有公司的一些叔伯,本來要說的話也都自動咽了回去。

秦尚陽跟她打了個招呼后,便帶著助理很快便離開了醫院。

****

手術以後,冉樂樂依舊昏迷不醒。

醫生的解釋是,病人失血太多,加上最近營養攝入不足,又流產了,所以體質很虛,麻藥過了后基本上就能醒過來了。

秦越坐在獨立病房內,看著冉樂樂白得沒半點血色的臉,半晌沒說一句話。

站在一旁的明叔自責不已,秦越淡淡的對他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語氣中聽不出任何起伏。

過了一會,才小聲的對明叔吩咐道,「你最近在家時細心留意著。樂樂懷孕的事,是誰透露出去的,都透露給什麼人了?」

明叔眼眉一跳,「少爺,您是懷疑,家裡有內奸?可是家裡的人都是在秦家工作了起碼五年以上的老傭人……」

秦越目光依舊停留在病床上,並未移開,起身給冉樂樂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以前沒有揪出來,是免得太難看了,現在既然都撕破了臉,也就沒什麼好顧慮了。你放開手去做吧。」

明叔嚴正著臉,點頭領命。

之後的日子,秦越每天中午都會來看冉樂樂,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日曆一天天在切換,可冉樂樂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醫務人員看著秦越臉色越來越難看,嚇得都不敢靠近。只有一個病房的樓層內,氣壓很低,明明是鵝黃色暖色調的牆壁,卻讓人覺得莫名陰涼。

一直到秦越快要發飆了,昏睡了接近一周的冉樂樂才終於醒來。

期間李之郇來探望過,放下了個果盤,跟秦越談了些公事,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冉樂樂纏著繃帶的脖子,也沒多說什麼便走了。只是離開前透過門縫。看了秦越有點孤寂的身影,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舒藝出事的那個晚上。

冉樂樂醒來后,得知自己流產的事,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有時候獃獃的望著空氣,一看便看很久,也不動一下。從早上,或睡著,或坐著,一直到晚上。

起初,大家覺得她可能還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這樣。

後來,有人來探望她,她也會微笑應對。也會細細聽對方說話,不時點頭回應,看著好像正常了許多,明叔和小別墅里的眾人鬆了口氣,料想慢慢就好了。

可秦越隱約覺得這種看似正常的地方才是最不正常的,她沒了孩子,不哭不鬧,不喊不叫,就連對著自己也沒有任何特別的情緒,這不是平時冉樂樂。她甚至醒來的這麼多天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秦越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本來閑雜人等是不準進來的,但醫生建議,為免抑鬱,一個時間段內可以有一兩位親朋好友來探望和陪伴,與她聊聊天,解解悶,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

於是,秦越讓公司幾個相熟的同事也來看過她,小鍾到的時候,給她削了蘋果,她也吃了幾塊。小鍾和她說了下公司的事,還有些輕鬆好玩的事兒,冉樂樂只是聽,依舊不說話。

秦越在門口看著她這個樣子,才發現問題也許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

他有工作,不能時刻陪著她,尤其最近公司里又有問題了,秦尚陽趁著他抽不開身的時候,準備召開第三季度業績審核報告會,表面上是例行的報告會,但他知道秦尚陽又開始借口業績問題排除異己。

這個老狐狸,真是一刻也不稍停。冉樂樂這邊看來只能暫時緩一緩,讓她冷靜一下再說。

半夜的vip病房內,吊瓶在滴-答、滴-答的發出緩慢而單調的聲音。黑暗中,冉樂樂躺在床上睡不著,獨立病房的床舒適度很高,房間擺設也沒有普通病房冷漠生硬的感覺,更沒有難聞的消毒水味充斥其中,可是冉樂樂就是睡不著。

她翻了好幾次身,閉著眼,腦袋有點迷糊。每一次快要入睡時,猛的就會被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驚醒,然後一頭冷汗的睜大眼睛。

耳邊偶爾還會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媽媽,我好冷,你來抱抱我好不好?」

「媽媽,我想留在你身邊……」

「媽媽,你不愛我嗎……」

冉樂樂條件反射的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身體,蓋上厚厚的被單,依舊冷得瑟瑟發抖。那是一種從腳下一直冷到心裡的感覺,好像周身被看不見的冰包裹住。

她聽到自己心裡發出一道非常細小的聲音,

「媽媽當然要你,媽媽怎麼會捨得你?你是媽媽這個世界上最愛最愛的人,除了你爸爸,沒人比得上你在媽媽心中的位置,可是……」

她抽著氣,很想大哭一場,可是眼裡流不出淚水。

連日里哭不出來的憋悶,壓在心頭好難受,就好像體內有一個充了水的氣球,不斷的撐大膨脹,想衝破身體爆發出來,卻生生被一隻手捏住,怎麼都出不來。

「可是……媽媽留不住你了……」

「媽媽多麼希望,你能到來……」

「可是……也許有人認為。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也許……這個人,是你爸爸?」

冉樂樂猛的瞪大眼,被自己的猜想嚇得打了個巨大的寒顫。不會的,不會的……

然後眼前出現那張與自己神似的臉,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她們回來了?!

忽然身後透過來一束亮光,直直的從她面前的黑暗悄然打開,她背對著門側躺著,感覺有一股寒意,夾雜著風,從門縫透進來。冉樂樂全身僵硬。

被單被掀開的時候,她依舊一動不動保持著側躺的姿勢。

來人脫了鞋子,鑽進被窩,從背後把冉樂樂圈在懷裡。

頸窩處傳來曾經異常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是HugoBoss的味道。

「你沒有睡吧。」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話語中是篤定而非疑問。

男人圈著她的手慢慢下移,停在她的小腹上,那裡曾經短暫的停留過他們的愛情結晶。

「它沒有生在秦家是一種福氣,沒什麼好難過的。」這是安慰話,同時也是實話。

冉樂樂耳朵很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轉過身看秦越一眼,任由他抱著。

她用硬邦邦的後背對著秦越,像無聲的抗議。

這麼多天以來,秦越每每來看她,她都一副平平靜靜的模樣,怒也好哀也好,半點波動的情緒都沒有外露過,好像對什麼都無動於衷。

秦越覺得她對著外人還能勉強擠出點禮貌性的微笑,對著自己卻連扯動一下嘴角都不太願意。

她已經兩周沒有說過一句話了,不管對誰都沒有發出過一個音節,就好像她已經不想跟這個世界交流。

秦越突然咬著她的耳朵,冷聲,「你這種全世界都不理不睬的態度,做給誰看呢?好像大家都欠著你似的?」

冉樂樂睜著雙眼,看向漆黑的室內。

秦越見她依舊不回答,收緊了雙臂,「你是不是還要以為這事跟我有關,是我眼睜睜看著你出事而無動於衷。」

這話正好刺中了冉樂樂心裡最害怕的猜測,她很矛盾,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可因為舒藝,她又忍不住去猜。如果她這個孩子沒有了,秦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舒藝的孩子接回來。

「冉樂樂,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就當我看錯你了。」

秦越放開了她,下了床,穿上鞋子,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冉樂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她的唇線抿得直直,在黑暗裡看著門縫那道光逐漸縮小,然後啪的關上。

她撐著的眼皮終於無力合上了。鼻子忽然酸酸的,一股水汽湧上了她的雙眼,伸手一摸,終於哭出來了。

肩膀縮在被子里,不住顫抖。

*****

秦越將車油門踩到了200,狂飆在路上的跑車風馳電掣,像一隻怒吼的獅子。他不知道自己憤怒的原因,有多少是因為冉樂樂的態度,還有多少是因為對那兩個人的恨?

他不知道支撐他回到國內,活到現在的,除了胸口的恨意,還有什麼?

回到小別墅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

秦越踩著冰冷的步子走上大廳正中間,通往二樓卧室的長樓梯。一貫早起的明叔站在樓梯上,垂首恭敬的候著他。

看到他陰冷的臉色,料想他一晚未歸應該是去了醫院,不免擔憂,「少爺,您也要保重身體,」

秦越走過他身邊,停下了腳步,覷了他一眼,「那幾個人都弄走了吧?」

「是的,少爺,按您的吩咐扭送到路少爺哪裡了。」

「以後凡是跟祖宅那邊有接觸的人一律趕走,剩下的人。明天都讓他們在大廳里等著我,我有事宣布。」

「是,少爺。」

第二天一早,小別墅里的所有傭人黑壓壓一片站在大廳里,最近幾個人莫名其妙的被送走了,也不知什麼原因,搞得大家心裡都慌張。

自從冉樂樂出事以後,家裡的氣氛就變得很奇怪。今早一起來,聽說秦越有事,大家都不敢怠慢,連忙便站好了隊,等候著。

就見秦越站在高高的樓梯階級上,官家明叔站在他身前的階梯下。面前擺著一個長桌子,桌子上是兩個黑色的手提箱。

箱子合上,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眾人伸著脖子,完全不懂秦越的用意,有人低頭竊竊私語,有人好奇的東張西望。

秦越鷹隼般銳利的雙眼掃射了底下的人一眼,大家頓時安靜了,整個大廳內幾十號人突然鴉雀無聲。

然後才聽秦越沉聲道,「你們都是在秦家工作多年的員工,為我做事的人,我從不會虧待。」

說罷,向明叔使了個眼色,明叔馬上領命,噼啪的兩聲把桌子上的兩個手提箱打開。

裡面全是紅彤彤的鈔票,一捆一捆的綁得整整齊齊,每一捆就是一萬,這麼兩大箱少說也有幾百萬。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不知秦越是幾個意思?

在聽秦越繼續道,「一會兒每個人可以到明叔這裡簽個字,然後領十萬塊獎金。滿五年的,每增加一年,便可多領一萬,以此類推。」

此話一出,大廳內頓時炸開了鍋,反應比較慢的吳媽、小蘭、小翠也跟著叫起來。

大家興高采烈的領錢,也不管秦越為什麼突然間這樣做。負責看門的阿權。領了十八萬,高興得合不攏嘴。

秦越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大家提著現金,等他發話。

秦越問,「高興嗎?」

「當然高興!!」吳媽笑得見牙不見眼。

秦越笑了笑說,「如果有人說我在這裡做得不滿意,想另謀高就。我樂意成全,在這可以多領五萬塊,當做這些年為我做事的獎勵。我還會讓明叔推薦去其他地方任職,待遇不會比在這裡差。」

阿權樂道,「我絕對不走,就聽大少爺吩咐了。就是在秦家效命一輩子我也願意。」

「好,明叔,再給他五萬。」

眾人聽到,又呆住了,明叔從皮箱里又掏出了五萬,遞給阿權。

阿權整個人傻了,跟眾人一樣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一句話就能多得五萬?

眾人羨慕不已,也趕緊表忠心的跟著說道,「是啊,這麼好待遇,我們怎會走?」

「除非少爺要我們離開,否則一定一直效忠少爺。」

秦越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好,我喜歡忠心耿耿的人,既然你們都自願留下來,也表示忠誠,那就是我秦越的人。對於自己人,我一向不吝嗇。一會每人再到明叔那裡簽字領五萬。」

眾人臉上又樂開了花兒。

卻聽秦越忽然聲音凌冽,話鋒一轉,「但有一點,我希望大家都清楚,你們的boss是我秦越,而不是秦家的其他人。若有人膽敢把我這裡的消息透露出去,包括秦家祖宅老夫人那裡,我不會放過他!忠於我的人,有賞;背叛我的人,休想好過!」

這話從秦越的嘴裡說出來,雖然語氣平靜,但威嚇力十足。

眾人被他的氣勢嚇得神色一凜,反應快的人立馬便明了,最近被送走的人,便是透露了消息出去的。以秦越記仇的個性,那幾個人估計沒有什麼好下場,拿著鈔票的手都不禁抖了幾抖。

吩咐好了以後,眾人散去。

秦越轉身離開,明叔卻小聲叫住了他。

秦越回看他一眼,「有事?」

明叔有點欲言又止,好像在仔細的組織語言。頓了頓才說,「少爺,也許大少奶奶的事,與老夫人並無關係。老夫人也許只是恰巧關心了一下,才向那幾人打聽懷孕的事。」

秦越以為明叔要說什麼,一聽是這個事,立馬黑下了臉,「明叔,你很清楚她的為人,也清楚在她心裡一直向著誰,為何到今時今日還要天真的幫她說話?」

明叔吸了口氣,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少爺,她好歹是您母親,何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老夫人孤獨了這麼些年,應該知錯了。」

秦越彷彿聽到笑話一樣,哼了一聲,「冉樂樂還躺在醫院裡,你問我何必呢?你是老糊塗了嗎?」

「呃……」明叔也不知怎麼反駁,秦越從前就是這樣不近人情,誰對不起他,他會一輩子都記得,不管那個人是誰?所以,他活得很不高興。在冉樂樂來了之後,秦越才恢復點人氣,尤其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他竟也會露出很真的笑容。

明叔以為,秦越變開朗了,大概也放下了過去的很多不快樂的事兒。可自從他蜜月回來以後,好像又突然變回了原來冷硬的他,尤其冉樂樂流產了后,他便沒在秦越臉上看到過一個真正的笑容。

這幾個月以來掛在他臉上的溫情脈脈,彷彿曇花一現,一去不返。

而偏偏他們蜜月去的又是義大利,明叔想了想,小心的問,「您可是,還在記恨當年老夫人對舒藝小姐做過的事?那都過了十幾年了……」

明叔的「該放下了」幾個字都還沒說出口。秦越便一手掃在身旁的陶瓷花瓶上,哐當一聲,重重的摔在地面,裂成無數的碎片。

秦越的聲音彷彿冷到骨髓,「明叔,你越矩了,不要以為我叫你一聲『叔』,你就真當是我長輩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明叔嚇得把腰彎下了一個卑微的角度,「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不小心便說出了以前在秦家時的舊稱。

秦越狠狠的甩下袖子,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

******

冉樂樂醒來時,覺得眼睛有點睜不開,手上的吊瓶,清晨的時候已經被摘下來了,新的營養液還沒換上。

她伸手,摸到了床頭柜上的鏡子,拿過來,照了一下自己的樣子,一雙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特別搞笑。

她扯了下嘴角,這個樣子怕是再也不像舒藝了吧。

曾經,她對這張臉引以為傲過,雖然不算傾國傾城,但絕對對得起觀眾。她小時候就感謝過媽媽。把她生得這麼漂亮。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不太喜歡這張臉了。如果她不長這樣,秦越一開始就不會看上她了吧?也不會跟她定什麼婚姻契約,還糾纏那麼久,把自己的身和心,還有孩子,都搭了進去。

只是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家而已,為什麼會這麼難?

看著鏡子里的人,冉樂樂忽然嘲笑著心想:你就是個傻瓜,天底下最笨的傻瓜,總是被人騙得一無所有才甘心。

就在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她以為是秦越。連忙偏過頭。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而清越的男聲,「幹嘛一見我進來,就躲開,我有這麼不受歡迎嗎?」

冉樂樂捂住眼睛,就算不看,她也認得來人的聲音,不是秦越。

是李之郇。

李之郇把水果籃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vip病房是套房,病房旁邊有休息間,也有會客廳。

從會客廳過來,李之郇拉了一張有靠背的椅子。

「秦越最近公司事忙,我替他過來看看你。」從秦越那裡聽到了她最近都沒開口說過話,李之郇便自顧自的說起來。

他是個聊天高手。很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自己一個人說話,也能說上半天不帶重樣。

他說了很多,冉樂樂就偏過頭聽著,斜斜的背對著他,沒回應一句,他也不介意。

說著說著,不知怎的,就說道了秦越留學時的事兒。

「你別看秦越斯斯文文的,打起人來毫不手軟,有一次我就被他打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

冉樂樂其實一直有聽。只是不想讓人看到眼睛紅腫的樣子,才沒轉過頭。

他跟秦越是最要好的朋友,秦越為什麼打他,她是好奇的,但她就是不問,保持著側身的姿態。

李之郇忽然站起身,繞到病床的另一邊,看著她的臉,冉樂樂嚇到了,想避開,卻被他按住肩膀,避無可避。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應酬似的假笑,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是因為舒藝。」

冉樂樂極力瞪大眯成縫的桃子眼,嘴巴微張。

「十幾年前的某一天,舒藝突然失蹤了,秦越發了瘋的去找她,但翻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她。他那時像個瘋子一樣,逮誰咬誰,我攔住他,卻被他打得躺進了醫院。」

李之郇停了一下,才接著道。

「而且,我想你已經知道了舒藝有個孩子。」李之郇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鼻子和下巴,真是像極了當年的舒藝。簡直一模一樣。

「那個孩子,不是秦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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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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