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6.第六章

賈母暫時對賈政深惡痛絕不想讓他出現在她眼前,賈政費了很多口舌才讓賈母情緒平靜下來,至於王夫人,賈政當然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只是說了幾句就過去了。

然後步伐匆匆地走進去看寶玉,再怎麼著也是自己兒子,能不心疼嗎?

賈母看著賈政進了碧紗櫥,臉色倒是沉靜了下來,看了眼還哭喪著臉的王夫人說,「還擺著個臉色作甚,還不快快收斂!」

王夫人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老祖宗,寶玉那可是媳婦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媳婦怎能不心疼。」

賈母淡淡的說,「老子教訓小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若不是這次政兒有些過,這事也輪不到我插手。」

這言下之意讓王夫人一下子住了聲,有些訕訕。她自然是明白賈母的意思,這教育的事情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哪能輪到哭訴幾聲就能免過的?

只是王夫人在心裡怒罵,裝什麼樣子。剛才不也是暴跳如雷,要是寶玉真被賈政打了,第一個不願的就是你!

第二天寶玉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頭不錯,賈母跟王夫人欣喜的謝天謝地。

賈母還有些擔心以後寶玉不願意親近賈政了,沒想到寶玉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見到父親。

賈母愛憐地摸了摸寶玉嫩嫩的小臉,「你平日里最怕的事不就是遇見你父親嗎?怎麼今日那麼生奇?」

賈母倒不是不樂意,看到寶玉願意親近賈政她當然高興,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只是到底顯得怪異了些,讓賈母生疑。明明昨日他還被嚇得全身發熱。

寶玉當然想不到他昨日的發熱讓他父親挨了多少下。

他向來就有股子痴勁,琢磨不透的太過震驚的,只要撥到他那根筋,他就會發熱或發痴,就因為這,誰都不敢去招惹他。

寶玉撅著嘴,跟著老祖宗撒嬌,整個人膩在賈母身上。「老祖宗老祖宗,寶玉不會啦,寶玉是真的想要去見父親,求老祖宗疼疼我。」

「好好好,可是這次要是再被罵了,可不許跟昨天這般嚇老祖宗。」賈母被磨得不行,只得答應了寶玉。

卻又派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跟著去,讓她注意著動靜,有什麼事情記得回來通報。

寶玉得了賈母的允許,高興得連鞋都不穿就下床,急得賈母連喚了好幾個丫鬟守著他,直到寶玉一身妥當才能出去。

賴大家的正在房內,見著這般笑著對賈母說,「老夫人,這可不得了了,寶玉也有不怕老爺的時候。」

賴家深受信任,這話她說起來賈母是不怪的,反倒笑了起來,「真也該讓你母親來看看,哎,這般也好,總好過見著貓的老鼠,見天的躲著自己的父親。」

賈政此時可不知道自家兒子來找他了,自從他在工部的人緣好轉了之後,這事情也多了不少。

從前他做的大多數是邊緣的文件,現在接觸得深了,花的精力就開始多了。幸得有幾位同僚不吝賜教,才讓賈政不至於毫無頭緒。

這讓他頗為感嘆,這般算來,這十數年做官時間,直到現在才算是真的踏到了官途上。

「老爺,寶玉來了。」在書房守著門的小廝余戶進來通報,賈政詫異地放下毛筆,這小子昨天不還躺在床上?怎麼今個兒居然有膽子來找他了。

「叫他進來。」寶玉穿著火紅色的袍子,脖頸上帶著那塊通靈寶玉,腳上蹬著漆黑的靴子,「噠噠」幾步就小炮到書桌前。

「身體好了嗎。怎麼這麼急著找為父?」賈政看了下時辰,明顯吃完飯便趕了過來。

「父親,昨個是孩兒痴了,連累父親了。」寶玉一臉愧疚……因為帶他來的時候,胭脂與他講過昨日的情景,讓寶玉既神奇的想象著那個畫面,又愧疚於連累父親之過。

「且罷了,你過來,已經有答案了?」賈政倒沒想過這個,正如之前賈母所言,父親教育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對賈政來說也是如此。

「是的,父親。」寶玉似似樣地鞠了個躬,「昨日父親講過那些事情,孩兒才發現自身舉止失措,還望父親原諒。」

「至於科舉,孩兒自知自己本心不在,就算勉力一試,可能也不會有多大進益。父親,孩兒該怎麼做呢?」寶玉苦惱不已,鼻子通紅,顯然剛才一路上是自己走過來的。

賈政心一軟,寶玉能夠聽得進去,自己認真思考,這對賈政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寬慰……雖然按照賈政之前的性子還是恨不得打一頓。

他把寶玉抱起來坐在椅子上,「你能夠想到這點,為父已經很高興了。」畢竟賈政對寶玉的前途更加看重。

「且不論你將來是如何,你與人交往,這讀書便是最為重要的,儒學值得稱道的東西便是鑽研一世也無法堪透,你絕不可輕忽!」賈政循循善誘,他發現寶玉這性子硬逼著是無法前進的,只能引著他自己去發現。

「將來家業有你哥哥撐著,為父並不擔憂。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放縱自己,將來你的意中人又怎會瞧得起你!」

畢竟……賈母心裡的想法,賈政還是能夠看破一二的,要是真能成事,寶玉這性子可萬萬不行!

寶玉顯然是真的被賈政的話給吸引住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前部分還是後部分,賈政默默地希望是因為前部分的話。

就算寶玉看不起酸儒,這也得自己有那個本事之後!

「父親,孩兒會認真。不會再玩鬧了。」寶玉一想到父親所說的話可能成真,默默地鼓起了包子臉。

等到寶玉真的長大了之後,他心裡感謝父親,還有自己小時候的選擇,畢竟就算天天舉案齊眉讀書作畫,那都是需要底子的……

「家塾你便不用去了,為父幫你尋個老師,先莫說科舉,還是先把你的詩句字體好好練吧。」

寶玉莫名地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嫌棄的意味,不好意思的扭扭身子,一下子就跳了下來,「那父親,孩兒先告退了。」

還未等賈政回答,邁著小步子就跑掉了。

賈政在後邊無奈的笑看著丫鬟抱起他,但卻被他掙扎著下地的樣子。

笑著笑著的,賈政突然怔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嘴邊的笑容,這心態跟行為一轉變,感受到的不僅是別人,還有自己。

賈政搖搖頭,又埋頭看起了攤滿了桌子的文件。

賈政開始進入工部核心的時候,正春風得意。這個時候賈家接到了一份信,讓賈母急得當場昏倒。

賈政接到消息急忙趕到,王夫人跟刑夫人正著急地站在旁邊,常駐賈府的大夫正在給賈母把脈,在得出賈母並無大礙的結果之後,賈政提著的心才稍微放下,簡直要了親命!

「怎麼回事!母親怎麼會暈倒!」隨後趕來的賈赦看到這幅場景,氣得大怒,抬腳踢翻了桌子,丫鬟們跪了一地。

刑夫人向來怕賈赦,被他的怒氣嚇得哆哆嗦嗦的,王夫人雖然也有些怕,但是畢竟賈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他,倒是開口解釋了。

「是江南那邊來信了,說是,說是妹妹病了。」王夫人說完這句話,賈赦賈政兩兄弟都為之一愣,然後便是大慟。他們皆知以林如海的性格,若不是真的到了危險的時候,是萬萬不敢發這樣的信件來刺激老祖宗的。

賈赦雖然與賈敏關係不算好,但那畢竟是他妹妹,焉能不疼!賈政更不必說,兩人自幼關係要好,如今聽聞這句話,險些站不住腳。

「那信呢!」賈政幾乎是從王夫人手裡奪來了信紙,一點點看下去,當看到病重不起的時候幾乎拿不住這薄薄的幾頁紙片。

賈赦一見賈政幾乎顫抖起來,連忙走近幾步扶住他,當看到賈政眼角的淚痕時,他的眼眶竟也紅起來。

賈母醒來之後,又是老淚縱橫,這讓賈赦賈政幾人急得團團轉,賈母年事已高,大喜大悲都對身體不好。

「母親,母親,還是趕緊派人去吧。」賈赦勸慰了幾句,畢竟比賈母賈政對賈敏感情來得淡些,更加能看出問題。

「對對,母親,大哥說得對,這個時候可不能泄氣。」賈政就算內心再怎麼悲傷,為了賈母的身體也只能強忍著,連聲勸慰,總是要先讓賈母看到希望。

賈母聽此話后,枯瘦的手緊緊地握住賈赦賈政的手,「你們,你們趕緊派人,胭脂,去把那半支千年人蔘取來,還有其他藥物,快快派人去江南。」

賈母這般殷殷切切,依舊在半年之後接到了賈敏去世的消息,這讓賈母悲傷得無法自制,一病不起。

王夫人這邊要打點奠儀,那邊要照顧賈母,忙得她兩頭轉。這邊賈府打點完東西,就由賈璉帶隊趕往江南去。

賈赦賈政兩人擔憂賈母的身體,甚至告假了幾天,生怕賈母因此出了什麼事情。索性半月之後,賈母終於漸漸好轉,兩人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

晚上,賈赦等幾人在賈母院里,寶玉趴在賈母的膝上,前些時候賈母生病,把他生生嚇得不行,終於明白了之前父親所言為何。

「我想接黛玉來此間小住,你等意下如何?」賈母神情還是有些虛弱,滿頭銀絲讓賈政看了滿目酸澀,母親心中的傷痛還是沒有消逝。

賈赦連聲應好,接個侄女兒來此也無甚大事,只要賈母能好轉起來。隔府的惜春在這裡不也住了好些年。

賈政也自然不會拒絕。

王夫人倒是有些異議,但是看著現在名正言順的當家人賈赦的表態,還有賈政的意見,只能默默住了嘴。

但是內心卻是想起了自家姊妹,猶記得,薛家還有個女兒……

在賈敏去世之後,賈母把滿腔的心緒都寄托在了外孫女黛玉身上。她親自提筆寫信,希望女婿如海能夠同意黛玉來賈府,每每提及傷心之處,便忍不住沾濕信紙。

這封信被快馬加鞭送到了江南,由賈璉遞到了林如海手上,又在三日之後得到了他的答覆。三月之後,送女進京。賈璉也順著延長了呆在江南的期限。

信一被送走,賈母便終日念叨。而王夫人被念叨多了,對於這件事情就越發的厭惡。一日終於忍不住在侄女王熙鳳面前發了脾氣。

「老祖宗這是魔怔了嗎?好好的親孫子親孫女放在眼前,卻終日去念著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女?這怎能不傷人心?」王夫人憤憤地念叨著,手裡的帕子被撕了又撕。

坐在下方的鳳姐身著鵝黃曳地長裙,微微一笑,便滿室生香。「姑媽,老祖宗只是從未見過黛玉妹妹,這俗話說的,遠的香便是這個理了。姑媽氣自己作甚?」

王夫人擺擺手,手上的帕子揚了揚,又重放下,「你是不知,老夫人以前對那賈敏是多麼的寵愛,這下可好,可不得把滿腔寵愛全倒在那女娃身上!」

鳳姐聞言,就算再怎麼巧舌,這話都是不怎麼想接的。這人的喜愛,哪能強求呢?

「姑媽所言甚是。」最後鳳姐也只能如此回應。王夫人卻全然不覺,依舊不停地在發泄著自己的怒氣,讓鳳姐直到回去的時候,都內心不住搖頭。要是她是賈母,也該是疼愛賈敏的,這能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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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彈幕教你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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