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關關雉鳩，在河洲洲，窈窕君子，淑女愛求。」賈政看著水誠背得搖頭晃腦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水誠又被拍了一下，不滿地說，「怎麼又錯了？我都背了那麼久啦怎麼可能會錯！」賈政把手裡的書籍遞給他，水誠看了半天，把腦袋插在裡頭哀嚎，「我不想背了啦！」
賈政嘴角抽抽，這要是寶玉現在手裡這本書他就狠狠地抽過去毫不留情地——可惜不是自己的孩子。
賈政這邊氣得直歪歪，兩個侍從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們是明面上是忠義王府的人，但是實際上卻是四皇子的人，對小世子的性子比誰都清楚。
雖然小世子看著嬌嬌弱弱像個女娃，但性子卻是十分蠻橫，在忠義王府因著王爺看重王妃寵愛無人敢得罪。每每出府總能弄得個雞飛狗跳，讓跟著的下人苦不堪言。
前些日子鬧著要給聖人找龍紋玉佩，不許人跟著。幾乎翻遍了整座城，可是都找不到小世子想要的，誰曾想倒是遇到了個能讓他收斂性子的人。
每每想起來就默默慶幸。
賈政這邊已經對水誠的背誦能力表示了五體投地了，他倒是不認為以小孩的自尊會欺騙他，只是背了那麼久后的成果……
「誠兒，要不咱們抄上幾次吧？」
……
最後水誠是背著今天背誦的每篇抄五次的任務回去的，笑得開心樣彷彿被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賈政有點懵逼，他說出那句話只是無奈之舉，但沒想到小孩的表現總是出人意料。
其實連水誠自己都是不理解的，要是其他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皇爺爺找來的太傅他也一定會氣得踢翻凳子的，但是不管賈政說什麼，他都喜歡。
呃，最多……比父親略差一點。
回去復命的兩個侍從說話的時候都是飄著的，忠義王爺摸了摸下巴，這個賈政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讓誠兒這個混世魔王那麼聽話？
琢磨了半天，忠義親王叫來了人，「你給本王好好查查這個賈府的來歷，看看有無不妥之處。」
「是，王爺！」
回到府里的賈政沒有想到自己的行徑已經被人盯上了，他正板著臉看著寶玉被罰抄的文章。
寶玉戰戰兢兢地站在父親面前，不敢抬起頭來，生怕賈政不滿意，「孩兒，孩兒已經給師傅看過了，他說還可以。」
「還可以？」賈政搖搖頭，寶玉這字放在以前還算是可以，可是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年了，這樣子可不行。
「寶玉，這罰的事情算過了。但是你這字……你自己心裡也清楚，為父希望半個月後，你能交出讓我滿意的內容。」賈政淡淡地說，寶玉沮喪地去找黛玉尋求安慰。
小黛玉此時正在自己房內看著書，看著寶玉垂頭喪氣地連話都不說的一聲地闖進來，不禁好氣又好笑。
寶玉被父親教導過後，對這種事情向來持禮，每每都等通報完了之後才進來，這還是寶玉第一次不打招呼就進來了。
「你這副模樣，是在哪裡受了氣來尋我不成？」黛玉放下手頭的書，美目看著在她旁邊坐下的寶玉。
寶玉坐在旁邊看著黛玉拿在手裡的書，有些懊惱，「父親嫌棄我的字跡不好，要我半個月後交出一份讓他滿意的文章，這可怎生是好？」
黛玉用帕子遮住嘴角偷偷笑起來，讓寶玉心裡發苦又發甜，甚至想，能這樣博得妹妹一笑也算是值得了。
黛玉眉角帶笑，嘴角輕揚，「你這個獃子，二舅舅也只是希望看到你的進步，你這麼緊張作甚？」
寶玉得黛玉的安慰，心下稍安，突然眼睛一亮，懇切地看著黛玉，「好妹妹，你幫幫我，這些時日教我可好？」
黛玉雖然年紀尚幼，但是這練字一途上早已經小有所成，自成風骨，比起寶玉來可不知好上多少？黛玉聞言，略加思索，「我與你之間所練的本就不同，這……」
寶玉見黛玉有些鬆動，連忙又道，「妹妹，這書法一途殊途同歸，萬法不離其宗。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掀起帘子進來的紫鵑笑道：「姑娘，你就幫幫寶玉吧，看他急得都冒汗了。」她一邊笑著，一邊輕巧地把手裡端著的銀盤放下。
黛玉終於撐不住又笑起來，猶如嬌嫩美麗的花，「罷了罷了。」
寶玉知道這就算應下來了，頓時大喜。不僅有助於書法，更能夠有更多的時間跟妹妹在一起，豈能不高興？
兩小兒聚得開開心心，王夫人那邊氣得直摔東西。好容易收拾好了又摔了一地，讓旁邊伺候著的丫鬟們都戰戰兢兢。
周瑞家的坐在王夫人下邊苦勸，「太太，這可萬萬不行啊。老夫人那邊都看著呢，您要是再這麼下去，怕是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王夫人氣得手都在發抖，她眼圈發紅，狠狠地盯著周瑞家的，「挽回？哼，就看那天的樣子，不把我貶到泥里算是好的！還挽回什麼？！」
「你確定已經收拾好首尾了？別到時候被搜出來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王夫人又想到自己暗地裡做的事情，原本扭曲的臉龐頓時一白。
周瑞家的連忙點頭，也后怕，「太太，都收拾好了。那幾個人奴婢都讓他們把賬本收起來了，再過些時日風頭小些就都燒了，再讓他們都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
王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只是一想到那些沒收回來的錢就肉疼！還有，送走恐怕不夠……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被小心觀察她神色的周瑞家的捕捉到了，即使深知她的秉性，也嚇了一跳。太太莫不是……
只是還沒等王夫人把這件事情吩咐下去，就有薛家的人求見。
雖然王夫人已經不再掌家，但是餘威猶在。這薛家的人找的是王夫人，鳳姐一接到這個消息就連忙把人送到這邊來了。
正在書房的賈政猶不知道，有一個大麻煩找上門來了，還是他夫人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