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賈母剛欲安寢，便看到身邊的大丫鬟胭脂進來了，今日不是她守夜，賈母看著這丫鬟說道：「怎麼回事？」這臉色看起來可不太好。
胭脂白著臉說，「老祖宗，二老爺過來了，這臉上的神色，可不太好。」豈止是不太好？！簡直黑得掉渣了。
賈母微合著眼睛，點點頭，「你讓他進來吧。」她大概知道二兒子是為什麼來找她了。
「母親，賤內行事多有不妥，孩兒今日前來，是想讓賈璉媳婦兒多多看顧，照顧照顧她姑媽的身子。」賈政在問了幾句賈母的身體之後，就單刀直入地說了他在書房思索半天的想法。
賈母聽著前半句就差不多知道賈政的意思，只是聽到後半句之後，她倒是驚訝了，「我原本以為你欲把家事交給賈珠媳婦兒。」
賈政板著臉，顯然依舊因為王夫人這件事情存著氣，「母親，榮國府是大哥當家，要賤內來當事不過是後來……」涉及到賈赦夫人的事情賈政不便多說，「再交給賈璉媳婦兒理所當然，怎可交給賈珠媳婦兒？！」
賈政在工部混得好了之後，這些八卦也有同僚在說笑，榮國府的名聲尚可，寧國府那邊可是爛透了！更何況要不是一二年前他堅持搬出了榮禧堂，現在榮國府的名聲……
雖未分家，但是可沒有二房第二代掌著大房家產的事情。
賈母沉吟，看著自己兒子感覺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得，比起幾年前現在的眼界口才可好上太多了。
賈母今日雖然悲傷又高興，但是該看清楚的事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這二媳婦以為這關鍵之處換上她的人了就能擋住她的消息？笑話！
也不看她那個蠢樣跟手段！
到底委屈了黛玉，這讓賈母對王夫人的惡感也上升了許多。
「你可確定了，要知道……」只是賈母到底有些擔憂，畢竟掌著財政大權的二房，跟沒有掌著財政大權的二房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賈政肅然，「孩兒知母親是為孩兒好，只是賤內愚昧，若是再多上些什麼事情，孩兒唯恐……來不及啊。」雖然他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得到太確切的消息，但是就單憑那蛛絲馬跡，他都恨不得活劈了她！
賈母合著眼睛，最後說道：「那就讓璉兒媳婦兒主事，珠兒媳婦兒幫忙吧，過幾日我便同你媳婦兒說道說道。」
賈政一拜而下，「是孩兒之過。」
賈母笑著搖頭，此時卸去朱釵的她與一般慈祥老婦人一般無二，「你啊，可比以前長進多了。」
此間事了，賈政再未踏進正院一步。
過了幾日，被賈母喚去的王夫人目眥盡裂，鼻翼擴大了幾分，掌心都比長長的指甲掐出了血色。回過神后，她立刻撲倒在賈母旁邊叫著，「老祖宗，媳婦兒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老祖宗要這樣罰媳婦兒，媳婦兒冤枉啊！」
賈母搖搖頭，「你且先起來，這幅樣子是要做些什麼？」
王夫人完全聽不進去，她眼睛通紅，緊緊地拽著賈母衣服的下擺，「老祖宗，您疼疼媳婦兒，想想寶玉他們，您怎能……」
見王夫人執意不起，賈母也沒了心思，「你願意跪著就跪著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前幾日你是做了什麼？」
王夫人聞言，瑟縮了身子，她自己做了些什麼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蠢貨，你以為關鍵之處擺上了你王夫人的人手，這家裡這些人就都成了聾子成了瞎子？！角門來往的下人沒有眼睛沒有嘴巴？垂花門過去的轎夫沒有嘴巴？你的親信沒有家人？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賈母一想到王夫人的行事也是氣得不行！
這這這，王夫人心中惶恐，這些小心思被發現了不說，後邊的話猶如雷霆之語，批得她心中一寒。
「苛待黛玉這個孩子，虧你也好臉擔得她一聲舅母！」
「老祖宗，老祖宗，媳婦兒知錯了，萬不敢再這般行事，媳婦兒被豬油蒙了心，老祖宗原諒則個，原諒媳婦兒吧。」王夫人不斷磕頭，不一會就把頭給磕紅了。
賈母喝止了她，「你是打算頂著這幅樣子出去，好讓其他人以為我苛待了你？」
王夫人訕訕，「媳婦兒不敢。」
「你且說說，你真的只是這件事情有錯？」賈母輕柔的話語讓王夫人整個人僵住，冷汗森森甚至不敢抬起頭來。
「那些小辮子不抓，只是為了給珠兒他們幾個顏面，不是說沒人發現！」
最後王夫人是被丫鬟給攙扶著出去的，賈母看著王夫人出去的樣子，垂下的眼裡布滿寒意，看來，這二媳婦還幹了其他的事情。
賈家主事人換得悄無聲息，除了管家這些人，就連主子們知道的也少。賈母只是在某一日早晨淡淡的說了句，就這麼過去了。
除了元春，賈珠寶玉都不太清楚這些事情的重要，只是這王夫人唯一可憐可愛的女兒，也在之前被王夫人強硬地送進宮裡了。
讓有了系統之後的賈政每每想起就萬分心痛！
之前鳳姐就有在幫襯王夫人掌家，現在由她主事，又有李紈幫忙，過不了些時日就得心應手了。
鳳姐對著彷彿是天下掉下的餡餅可是琢磨了好些時候，連賈璉都笑話她想得多，「老祖宗的行事你還不放心，二太太那邊怕是真的人不舒服，你想這麼多幹嘛！」
「你們男人都是獃子，這權利你們看不清楚，我能不清楚？我那姑媽即使是病得躺床上了，怕都不捨得把這權利交出去。怎的這般奇怪？且珠大爺那邊還在呢？姑媽會捨得放到我手上？」鳳姐對王夫人的秉性可算是看透了，可不認為她那個性子會答應。
即使明面上看她再親熱，真正遇到事情還是會想到她自己那邊的，怎會讓她來主事？
王夫人一定有什麼把柄落到了老祖宗手裡。
這才是唯一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