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風波又起(中)

第三十五章·風波又起(中)

二。

「請王爺坐下。」

我還沒開口,晚櫻就從後面走上來,語氣淡淡的,卻不容反駁:「如今五爺生死未卜,宴會上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王爺無權干涉調查。」

「查案是刑部的事,你在這裡湊什麼熱鬧?」韓苻冷笑一聲。

「李大人已去抽派人手,逐一調查,不消多久,兵部就會包圍這裡。」晚櫻微笑道。

韓苻臉色一變,怒道:「你無權包圍我的王府!」

「本就不是臣圍的,調查是丞相下的命令,執行命令的是刑部和兵部,這完全符合辰國律法。」晚櫻不卑不亢,道,「如今這裡一切都由刑部和兵部接管,臣只是替李大人來傳個話。」說著朝我和韓苻行了禮,就退下了。

上演了這麼一出,整個宴會的氣氛都變了,人們開始竊竊私語,坐在原地不敢說話。

「秋芒,去把酒壺拿過來。」我又重複了一遍。

秋芒響亮地應了一聲:「是!」

我不敢去看何允晟,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想的,總之他一動也不動,也沒有說話。現在這個情況,我不敢保證何允晟會站在我這邊,而且軟青不在,我不知道誰還能勸住何允晟。

趙師師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勁地搖頭,抱緊了酒壺。秋芒走過去,道:「趙姑娘,得罪了。」

趙師師搖著頭:「我真不想害五爺…」

秋芒一用力,就把酒壺帶著奪了過來,轉身就打算交給我,這時何允晟一下子跳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對我道:「周彧藍,你先說清楚,若是這酒壺真的有毒,你打算怎樣;若是這酒壺沒毒,你又打算怎樣。」

何允晟不站在我這邊。並不是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是他非但不站在我這邊,還站在韓苻那邊。

我覺得喉嚨乾乾的,道:「放開他。」

「你先說清楚!」何允晟眯起眼看著我。

「讓壞人同歸於盡。好人不沾血腥。」

何允晟笑了一聲,道:「可以,周彧藍,很可以。」我被何允晟這一笑鬧得發毛,生怕他下一舉動就一手劈昏秋芒。不過何允晟還是鬆開了在秋芒身上的手,秋芒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走向我。

我接過酒壺,一掂量就不像個普通的銀酒壺,打開蓋子,就發現這酒壺裡面大有文章。

這酒壺裡面分成兩個部分,蓋子上是有機簧的,一邊裝沒毒的酒,一邊裝有毒的酒,按下蓋子上的珠子。就出來一邊的酒,不按珠子,就出另一邊的酒,這種酒壺我只在書上看過,沒想到竟真有這樣的酒壺。

怪不得,剛剛一直都是趙師師自己倒酒,從來沒有讓何允晟經手過。一人倒酒一人敬酒,辰國的敬酒習俗如今竟成了最好的掩飾。本來那酒就是倒給我喝的,如果當時不是五哥搶過去喝了,那現在倒下的就是我了。思及此我不禁笑了起來。在場的人都被我的笑聲吸引看向我,何允晟也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這時李大人和許大人都來了,我把酒壺交給李大人,笑道:「我周彧藍何德何能。你們要用這種方法對付我?」

何允晟開口道:「你說什麼,什麼方法……」

「你自己來看!」可能是我的怒氣太盛,何允晟反而不像先前,似乎被我嚇到了一般。李大人拿起酒壺打量,立刻就懂了酒壺裡的機簧,就開始和宴會上的賓客解釋。

李大人多年刑部尚書。斷案無數,閱歷豐富,說出來的話也令人信服。知道這酒壺裡的機簧后,宴上人無不驚訝,窸窸窣窣開始討論起來。先前借著酒氣大鬧的六王爺如今也蔫了不說話。五哥還在昏迷,孫雨霽已用盡辦法穩住他的毒,不過臉上仍有焦慮,看著我搖搖頭。

「先把趙師師關起來。」李大人下令道,「今日來王府的賓客,請配合我們,逐一審過才能放出府去。」

許大人對我道:「相爺,先帶五爺去屋裡吧,躺在這裡總不是個事兒,這兒有我和李大人在。」

韓苻坐在席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地看著我,何允晟道:「我帶路吧,你若不放心,就讓秋茗秋芒抬五哥過去。」我沒說話,孫雨霽沖我點點頭:「我跟著去,你放心。」

我沖她點點頭,轉身道:「把趙師師帶過來,我親自審。」

「是。」許大人和李大人同時道。

我一路走向客房,心情十分複雜。趙師師為什麼要害我?難道趙師師是別人派在我家的姦細?這事兒和韓苻有關係嗎?還是朝中其他的勢力?還是薩庫勒?趙師師真的和我夫人有關係嗎?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頭痛無比。

待我坐下后,我揉揉太陽穴,秋茗已經從五哥那裡過來了,給我捶背道:「相爺,您先消消氣,有孫太醫在,一定會沒事的。」

趙師師坐在我對面,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害怕的樣子,不敢看我。

「抬頭。」

趙師師渾身一震,慢慢抬起頭來,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我心裡嘆了口氣,道:「這個酒壺,你打算怎麼解釋?」

「王爺就把這個酒壺給我讓我去倒酒,我不知道這個酒壺的機簧。」趙師師道。

「我以前在子夜樓看你跳舞,上次在宴會上救你,都是看你淡定驕傲,氣勢不同於尋常女子,怎麼如今被我一問就慌成這樣了?」我淡淡問。

趙師師抽搭道:「不、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我托著腮,「你倒是拿出對夏乃青的淡定來,好好地回答我的話。」

「對夏乃青和相爺,是不一樣的……」

得,又來打這張牌。

「我問你,我夫人小字叫什麼?」

趙師師看著我,愣愣地沒說話。

「我夫人有幾個哥哥?她親生的那個哥哥叫什麼名字?」

趙師師張了張嘴,沒說話。

「好,我們不談這個。」我道,「說說酒壺,你是把有毒的酒裝在了哪一邊?需要按珠子,還是不需要按珠子?」

「相爺,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事兒就說不通。」我挑挑眉,「先假設按了珠子倒出來的酒是有毒的,不按珠子倒出來的酒是無毒的。全程都是你自己來倒酒,何允晟並沒有經手。你按著珠子倒酒,頂多也只是你的習慣而已,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就算何允晟一時興起,拿過酒壺自己倒酒,他一心喝酒,不會關注到這個珠子,直接倒出來的酒是無毒的,也就不擔心他會中毒。」

趙師師一句話不說,靜靜地看著我。

「你倒給我的那杯酒,是有毒的,只是當時我不知道,五哥也不知道。而且我們當時都是不知道機簧的,但是他若無意間碰到珠子,發現珠子可以按下去,以他愛玩的性格,肯定會按下去,就和小孩子是一樣的。這樣倒出來的酒就都是毒酒了。」我道,「何允晟讓你倒酒給五哥的時候,你猶豫了是不是?」

趙師師不說話,只是道:「我不知道,無論相爺相信不相信,我就這一句話。」

「好,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我向秋茗道,「你把晚櫻叫來。」

趙師師定定地看著我:「相爺叫提督來做什麼?」

「我不好驗你,只能叫她來了。」我道,「最好你不要會武功,不然何允晟也不會護你了。」

趙師師一僵,不說話。

其實我心裡也沒有底,只記得夫人和我說過,她認出趙師師的一個原因就是,她知道趙師師肩上有一顆痣,這獨一無二的標記,才讓夫人確定了趙師師的身份。

若是趙師師身上沒有那個痣,我才好放心審她,若她真是夫人的兒時玩伴,反而讓我不好做了。

客房。

晚櫻剛出門,錦瑟就進來了。

「錦瑟?」孫雨霽道,「你來了可好了,你先把他體內的毒逼回去。」

錦瑟點點頭,葉書駱立刻扶起周彧白,道:「秋芒,去外面看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秋芒應了一聲出去在門外守著。

周彧白其實腦子是清醒的,只是實在說不出話來,錦瑟一股真氣把他的毒氣,應是從五臟六腑逼回去了大半。

「你也不至於把整壺都喝下去。」錦瑟開口道。

「咳咳、咳咳,不然哪能毒發?」周彧白弱弱道。

「得了五哥,你先別說話了,等毒氣聚集,我再好好地給你診治。」孫雨霽道,「不過還好有你,以彧藍的身子,肯定撐不過去。」

「杜暮禎真是…說不告訴彧藍…結果還真、真沒告訴彧藍…只是你們全都知道…了…」

「別說話。」錦瑟厲聲道。

「五爺真偉大,尋常人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的,相爺有你這麼一個哥哥,何其幸運。」葉書駱笑道。

「只是、秋芒…秋芒什麼時候…成你們、你們的人了?」

「叫你別說話。」錦瑟怒道,「有什麼話等活過來再說也不遲。」

「哦喲,我還從沒見過錦瑟發過火呢。」孫雨霽偷笑道,「五爺福氣不小。」

周彧白剛想開口,錦瑟嘖了一聲,他也只好不說話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周彧白滿頭大汗,吐出一口淤血來,錦瑟也手心背後全是汗,鬆了口氣道:「好了,雨霽你來。」

「只是你怎麼知道,那酒有毒?」葉書駱問。

「那酒壺,我見過。」周彧白長出了一口氣,自己開始調息,「而且,趙師師和鳳歌,有某種聯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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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國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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