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皇長孫

皇宮，長樂宮。

「娘娘，剛才收到消息，說是晉王的媵妾要生了。」

皇后原本正倚著軟塌小憩，聽到宮娥的聲音便是睜開了眼睛，從軟塌上坐起了身子，皺眉道：「怎麼，不是還沒到產期嗎？」

「據說是身子弱，提前生產了。」

皇后鳳目微眯，問道；「太後知道了嗎？」

「太后已經遣了鄭嬤嬤，去晉王府里候著了。」

「不過是庶子庶孫，也值得太后這般看重。」皇后神情輕蔑。對著宮娥吩咐；「找兩個人，從庫房裡挑幾樣東西去晉王府，就說是本宮的心意。」

「是。」宮娥領命離去。

待宮娥走後，皇后的心腹嬤嬤則是走至皇後身旁，低聲道；「娘娘，這若是由著那陳氏生下了皇長孫，長子長孫，晉王可不是更要得意了？」

皇后冷眸幽深，淡淡道；「太后這個孩子十分看重，連帶著晉王府也是滴水不漏，再說，有了上次尚衣局的事，本宮也不敢再貿然出手。」

「況且，」皇後繼續說了下去；「她那腹中也不一定就是男孩兒，即便是男孩兒，憑著她那副風吹就到的身子骨，也不一定就能將孩子平安生下。」

「娘娘說的是，先前就有產婆說過。陳氏骨盆窄小，恐怕會遇上難產。說起來，也算那陳氏命大，那樣多的元寸香，也沒落了她的胎，老奴只盼著，她能和三皇妃那樣，連連生女，這皇長孫的位子，總還是落在東宮為好。」

話音剛落，皇后的臉面便是覆上了一層寒霜，冷聲道；「就算她生的是兒子，又能如何？母親低賤，生下的孩子也一樣的低賤。」

「娘娘說的是，這俗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皇長子自個就是低賤的宮奴所生，如今他的兒子又是由民間女子所出，爺兒兩終究是上不了檯面。」

「田燕雲的肚子是不中用了，阿蘭朵也被皇上指給了四皇子，琛兒日後即便有子，也不是嫡子，早知如今，當初就不該把田燕雲許給琛兒。」皇后想起兒子，腦仁兒便是發疼，她輕揉著太陽穴，緩緩合上了眼睛。

嬤嬤見狀便是上前，為皇后揉捏著肩膀，主僕兩還沒說上幾句，就見內侍從宮外趕了進來，向著皇後行禮道；「娘娘，晉王府的人方才來宮裡報信兒，說是晉王的侍妾陳氏剛剛為晉王誕下了小王子，眼下母子平安。」

「什麼？」皇后倏地從軟塌上坐起了身子，「她生了？」

「是啊娘娘。」

「確定是小王子。不是小郡主？」

「晉王府的人，的確說是小王子，皇上和太后也是得了消息，聽說太后喜歡的不得了，賞賜了好些東西去了晉王府。」

「那皇上呢？」皇后攥緊了手指。

「皇上也是派了身旁的德公公前往晉王府去探望小王子了。」

眼見皇後面色不善，嬤嬤沖著內侍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娘娘，如今晉王府誕下了皇上的長孫，往後，只怕是炙手可熱了。」嬤嬤眉心蘊著憂色。

皇后沒有出聲，她的目光深冷，散發著噬人的光芒。

晉王府。

香秀產後脫力，正沉沉睡著。

邵元毅守在一旁，懷中卻是抱著新生的嬰兒。

這孩子雖提前了二十多天呱呱墜地，但模樣兒卻長得極好，一張小臉白白嫩嫩的，眉眼間既有母親的清秀，也有父親的英氣，當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邵元毅從未抱過嬰兒，如今小心翼翼的將兒子抱在臂彎，當真是動也不敢動，只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會手重傷著孩子，到了後來，就連一旁的乳母也是看不下去了，想要將孩子從男人手中接過，好讓邵元毅歇息，邵元毅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依舊是抱著兒子，捨不得撒手。

香秀醒來時。天色已是暗了，她剛動了動手指，一旁的邵元毅已是察覺，附在她耳旁溫聲問道；「醒了？」

香秀睜開眼睛，就見丈夫抱著孩子坐在自己床前，生產時耗了她太多的力氣，剛將孩子生下，她已是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只隱約聽見了產婆大喜的聲音，倒好像，是她生了個男孩。

「夫君，孩子還好嗎？」香秀有氣無力。因著失血過多的緣故，唇瓣也是乾裂的厲害。

「孩子很好，讓你受罪了。」邵元毅將兒子的襁褓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身旁，他的大手撫上她的小臉，眼瞳深處，滿是心疼。

香秀眨了眨眼。向著身旁的孩子看去，新生的嬰兒已經熟睡，小鼻翼一張一合的，因著讓乳娘餵過了奶，身上還飄著淡淡的乳香。

香秀眼眶溫熱，看著孩子安安穩穩的睡在自己身邊。只覺得之前所受的那些苦楚都是值了，她吃力的抬起手，在兒子的臉龐摸了摸，對著丈夫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你給我生了個兒子。」邵元毅俯下身子，以溫柔而小心的姿勢，將娘兩兒都是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他的聲音溫柔，眼瞳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真的？」香秀的唇角也是噙上了甜美的笑，繼而想起邵元毅之前說過，盼著她腹中是個女兒，想到此處。香秀唇角的笑意隱去了些，有些不安的開口；「可是夫君說過，想要個女兒的。」

「男孩女孩都好，」邵元毅摩挲著她的小臉，笑道；「之前和你說想要女兒，是擔心你生下女兒心裡會難過。其實，我想要的也是兒子。」

邵元毅看著孩子雪白粉嫩的小臉，心裡的愛惜便是抑制不住，管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心中至寶。

香秀聽丈夫這樣說起。才算是放下了心，她凝視著兒子熟睡的面容，輕聲道；「往後，我還會再給夫君生個女兒的。」

邵元毅勾了勾唇，將被角為她掖好，溫聲道；「別說這些了，你才生過孩子，要好好歇息，睡吧。」

香秀的確是倦的厲害，身上也是軟綿綿的沒有丁點力氣，她輕輕地「嗯」了一聲，見邵元毅眼底布滿了血絲，才想起自昨夜自己腹痛起，到了現在，一天一夜的功夫，邵元毅都沒有合眼，香秀心疼起來，忍不住呢喃；「夫君別守著我了。快去睡吧。」

邵元毅看著她們母子，心中滿是喜悅，即便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也一點兒也察覺不到睏倦，他點了點頭，只道；「好，等你和孩子都睡著，我就去歇息。」

香秀安了心，剛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是睡著了，邵元毅卻一直都沒有走，衣不解帶，陪在母子兩身邊。

皇后，昭陽殿。

「如何，看見那孩子沒有？」皇上坐在主位，待德公公從晉王府回來，開口便是這麼一句。

「回皇上的話，小王子由著乳母抱著，讓奴才看上了一眼。」德公公眉梢眼角俱是喜色，向著皇上喜滋滋的開口。

「那孩子長得像誰？」隆慶帝盯著德公公的眼睛。

「小王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瞧就是個有福氣的。就連太後身旁的鄭嬤嬤都說，小王子的眉眼像極了晉王殿下，不過依奴才瞧，小王子倒更像皇上。」

「像朕？」隆慶帝蹙眉。

「可不是，皇上，這血濃於水，皇上若不信奴才，不妨等小王子滿月，讓乳母將小王子送進宮。給皇上瞧上一眼，奴才瞧著，可真真是像！」

隆慶帝聽著，臉色已是緩和了下來，邵元毅與香秀所生的這個孩子，畢竟是他第一個皇孫。即便對邵元毅不喜，也嫌香秀身份低微，可對皇長孫的出生，隆慶帝也還是喜悅的。

「傳朕旨意，晉王府陳氏誕育皇長孫有功，讓禮部給她個位分。就封成....側妃吧。」隆慶帝開口，又道；「至於晉王，也別讓他進宮謝恩了，就在王府里待著，等這孩子滿月，朕會在宮裡，給這孩子辦一場滿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