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To Be Or Not.05

番外二.To Be Or Not.05

在我瘋狂的世界里,只有你,最醜陋;只有你,是最美麗的。

一年過去,那人終於要回來了,回到他身邊。

陽光好亮,耀眼的從碩大的玻璃窗外透射進來,一點也不像秋天。今天機場里的人很少,稀稀落落的拖著行李箱從張良面前走過。

已經快十點。張良看著秒針一輪一輪的走著同樣的路線,這等待讓他變得煩躁不安,機場里刺耳的引擎聲,身邊人們雜亂的議論聲,還有那高跟鞋撞擊地面好像永遠不停止的聲音……它們就像這隻機械手錶發出的齒輪聲一樣,不斷撞擊著張良的耳膜。但等終於看見那人的臉時,張良的整個世界變得安靜了。

蕭默珩的側臉映著暖陽的光暈,這場景就像大學時他們坐在操場邊吃香草冰激凌的時候,張良舔到他臉上唇上沾著的冰沫,那人身上滿是奶油般綿軟的香甜。

最後,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張良站在圍欄後面,靜靜的看著玻璃窗邊相擁的兩人,他們就像任何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蕭默珩親昵的撫著對方的臉頰,閉起眼睛吮吸著彼此因情潮而變得紅潤的嘴唇,這兩人滿是甜蜜和幸福,儼然就是一對纏綿悱惻的男女。

他怎麼還可以這麼鎮定自若!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背叛!

「子房,你聽我……」

不給蕭默珩絲毫說話的機會,張良一把扯起他本是齊整的領帶就將他推靠在身後的玻璃格窗上,張良這樣的親吻根本不僅是普通的霸道,他簡直是在報復的撕咬,這異常激烈的唇齒交融。蕭默珩的舌尖,蕭默珩的嘴唇,甚至於蕭默珩口腔內壁每一條細不可見的血管,都在被張良吞噬啃食,蕭默珩白色衣領上有的紅色血液暈染開來。蕭默珩的手指漸漸失去了力氣,他只是在不自主的吞咽著口中濃烈的血腥,並不是蕭默珩不想反抗,而是明白要反抗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逐漸消散,那個人,張良真是想用這樣的親吻奪走他的呼吸呢,就這樣把蕭默珩含在嘴裡,一點點的吃下去。

四周頓時泛起了或驚訝或感嘆的噓聲,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女人們難以置信的深呼吸著瞪大了眼睛,全都交頭接耳的說個不停。

「你幹什麼?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無論身邊的人怎麼拉扯,張良也沒有鬆開懷中的人半分,他更加用力的一手掐住蕭默珩的脖子,另一手壓在蕭默珩肩頭牢牢的禁錮住了他整個人,連指甲都的沒入了蕭默珩的皮肉中。

「你放手,快放手啊!他都沒知覺了!」

身邊的女人叫得越是急切大聲,張良心中,就越是憎恨。

等到保安終於趕到好個人才把他拉開時,蕭默珩已經休克了,他嘴角和襯衫上都染著片片血跡,趕到的醫護人員正給他戴上急救氧氣罩就地做著心臟起搏。

最後警方把張良帶走的時候,他神色恍惚的望了一眼躺在冰冷地板上仍在被急救的蕭默珩,轉身之際,張良好像在享受般舔舐著嘴裡的微咸血液,那樣純粹的邪魅笑容,就像是在宣揚自己的勝利般,危險之極卻又忍不住引人迷戀。

坐在過道中藍色長椅上的女人顯得很冷漠,她一根一根的抽著自己的SENSE,淺色的粗布褲子上已經落了很大一片煙灰。她好像是已經出神了很久,眉頭皺得深深的,一點也不像才二十四的年輕女人。見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陸離才低聲咳嗽了幾聲坐在她身邊。

「哦,阿離……對不起,我只是在,在想一些東西。」

「怎麼樣了?」

他其實並不總是沉默寡言,當警察太久了,只有在錄口供時陸離才會多說幾句。現在升了職,就連錄口供也不用了。而越姒姜的卻沒有馬上回答,她夾著香煙沉悶的支著自己的額頭,陸離很少見她這麼煩躁的神情。儘管,她幾年前就已經去了英國。

「還能怎麼樣,還不就是差點死掉了!」

「那麼,默珩的口供呢?」

「他說都是因為自己的過敏症,如果一定要說實情,不如就公訴他們同性戀一起上法庭!我真是搞不懂,他差一點就快被張良弄死了!我靠,他們這裡都有問題!」

陸離抬頭看著她,她已經很久不說我靠了。看來問題有點嚴重。

於是陸離很淡然的說道:「法律沒有規定可以因為是同性戀就提起公訴。」

「你聽不出來他是在逼我讓你幫忙把張良那個變態放出來嗎?」

陸離看著越姒姜幾近抓狂的在椅子上按滅了煙頭,她今晚的表情,真是比以往很多年都多。

「法律並沒有規定因為接吻過激所要承擔的行政或刑事責任。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人連接吻也會休克。根據他們的口供,僅僅只是接吻過激或者時間過長而已。現在看來,這個會被裁定為意外事件的。」

「你還不明白嗎?」想起十四年前的事,越姒姜就脫口而出:「這是叫虐待!是謀殺!張良在這一年裡服用了大量的神經刺激類藥物,他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這個等檢查報告出來我們會再看。」

「還要檢查什麼,我就是你們警署的神經科顧問,你還要懷疑什麼?」越姒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吼道:「他這裡早就有問題了,十四年前就有!我叫他不要跟這人再接近,我叫他到了英國就不要聯繫或者不要這麼快回來,可他就是不聽不聽,現在果然被我說中了,張良那個精神病,他根本不正常,他就該被關起來!」

「可是法律上規定……」

越姒姜一把按滅了煙頭:「TM讓你的法律都去見鬼吧!」

「你,還是先冷靜冷靜吧。」

望著陸離仍是一臉木訥的表情,越姒姜沉默著點上一根煙,也好,張良出來了不必拘留,反正已經是蕭默珩想要的結果,自己也不用再跟這根木頭多費口舌,讓陸離幫忙放張良出來。可如果陸離看到蕭默珩脖子上那些傷痕,他還會說只是接吻過激嗎?如果蕭默珩肯讓別人驗傷的話就好了。可那人意識恢復后就不讓任何人碰自己,真是什麼都為張良考慮周全了。

良久之後,越姒姜才問道:「喂,你說,這是愛嗎?他那麼努力的想要快點畢業快點回來,好幾天不睡的拚命趕完最後的論文,居然就是為了和張良的這一刻嗎?」

「愛,有很多種的。但是適合你的,卻永遠只有一種。」

越姒姜回頭看著陸離仍然不變的神情,那語氣就像是在背著警制一樣,毫無起伏刻板生硬。可她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偏偏只是這一種。

煙草的味道好濃,壓得張良快要睜不開眼睛,已經過了12點,電視屏幕上只是整齊一片彩條,原來節目都已經停播了好久。這時候只有酒精才能讓他保持清醒了,看著桌子上一片狼藉的瓶瓶罐罐,張良想著今天是什麼日子呢?難道不是默珩回來的日子嗎?自己好像去了機場,又似乎沒有。其中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卻記不起來了。

混沌又沉重的腦子裡,記憶一點一點的鮮明起來。

對了,自己今天去了機場,但蕭默珩背叛了,那個人背叛了自己。並且,直到現在,他也沒回到自己身邊。

「Oh,MrRight?」

張良仍是懶懶的斜倒在沙發上,只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淺色T恤,他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門邊的人,看著蕭默珩臉上漸變的複雜表情。

「你到底怎麼了,這一年裡……」

「在這操蛋的一年裡,我就在等你回來啊!每一分鐘每一秒鐘,在這間房子里我都快瘋了!只是為了TMD等你回來。可是,你……已經不是你了,再也不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明白!」

「你不要再裝了!蕭默珩,如果你那麼想要和那個女人好,那就把她帶回來,帶回這裡來!」

張良突然拿起了前面桌上的酒瓶香煙,玻璃碎裂聲一起,地板上就都是碎片和流瀉出來的深褐液體,這一時間充斥著整個房間的酒精味正一點點的腐蝕著張良殘存的理性。

「把她按倒在這張桌子上,就像我之前對你一樣對她,咬她脖子,舔她的嘴唇,就像在機場想的那樣抱著她Kissing,然後扒掉她的衣服!」

「機場?子房,我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抱著她Kissing?我們……我和姒姜只是朋友,我不知道你看見的是怎樣,我只是讓她幫我拿下外套而已。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了?」

「蕭默珩,是你怎麼了!還記得嗎?如果你背叛我就怎樣?」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張良,是你自己啊!我不是你生活的中心,更不是你的所有,本來我覺得一年的時間你可以明白的,可是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讓我們平等的相處呢!」

「Goout!現在,Now!蕭默珩,我們已經完了。」

張良極力控制著自已坐回沙發上,他低頭閉上眼睛不再往那個方向看。此時,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突然湧入腦中,蕭默珩白襯衫的血跡;脖子上的傷痕;急救車的藍紅色燈光……

不管他是多麼重視.…….多麼地寶貝著……到最後還是會失去!這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重要到連自己說愛他都不敢的人!可是…他卻親手……用自己這雙骯髒的手……他究竟在幹什麼?在這種瘋狂變得不可控制之前,如果自己還能做什麼的話,就是讓他離開。

「對不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都沒辦法控制自己,我不是想對你那樣的。」

「噓……我明白,安靜,這樣就好,只要這樣。」

蕭默珩將張良溫柔的抱在懷中,就像是對一個受傷的孩子,一個活在自己世界中,孤獨得只看得到他一個人的孩子。

已經有多久沒再感受到這樣的溫度了呢,已經有多久沒有擁有過這樣的真實。

「師兄,你一定要回來……我只是,已經厭倦四處尋找你了……無論在什麼世界,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子房更愛你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

張良貼著蕭默珩的襯衫無所顧忌的哭出了聲,就像很多年前坐在學校樓梯轉角處,他靠著這人的肩,那樣無助又脆弱的哭起來。

「我真的被原諒了嗎?我可以原諒自己以及所做的一切嗎?」

「嗯,真的。子房已經,不需要再傷害自己了。」

這是十字架嗎,蕭默珩曾經聽人說起的時候,耶穌背著不屬於自己的十字架甘願獨自承受著詛咒和誤解走向死亡,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鮮血洗去人們不自知的罪孽。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甘願把自己的生命盯在子房這名為『愛』的十字架上,祈禱著抹去他沾染的污穢罪行。誰也不能阻止,連他自己,也不能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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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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