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兄弟生隙

第四十五章 兄弟生隙

躲躲藏藏的走了一天,等天空再次陷入黑夜的時候,他們已經深入了秦國的上黨郡。

這裡本是韓國的土地,在韓國被滅以後就變成了秦魏的邊界,如今再次回到韓地,張良的心情也難免被擾亂了一些。看這兩人一路上都不說話,越姒姜只好自己開口:「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追兵不敢到這裡來的。」

張良的思緒一下被喚了回來,指著前方對越姒姜說:「那裡有條小河,我們先去休息一下給你們處理一下傷口。」

「嗯。」看蕭默珩對她淡淡點頭,正巧被夾在中間的姒姜不禁感到一陣窘迫。這兩人要說話也就罷了,不用這樣子靠她來傳遞意思吧!

越姒姜本想加快步子走到前面些,可那兩人還是一前一後的走在自己左右。

三人好不容易在河邊坐下來,終於看出些端倪的姒姜才站起身說:「這荒郊野外的需要地方野獸,我先去在這周圍撒些藥粉,你們先休息。」

蕭默珩點點頭,可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煩悶的張良只好說:「我去拾些柴火。」

「子房,你回去吧,你不該被卷進來。」

「我和師兄之間,竟也需計較這麼多嗎?」

「你就留在這裡,等事情平息一點就馬上回即墨。」

張良大為不滿的問道:「那你呢?」

「我還不能走。」

「不能走?」張良在袖中握緊了拳頭:「你還是要回去救他們,對嗎?昨夜晉陽城的火光,就算在十幾里開外也能看到。況且在那樣被包圍的情況下,你真覺得他們還有可能活下來?」

「我相信,趙玦和西垣總會有辦法。」

「呵,沒想到一貫冷靜的師兄也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子房你這是何意?」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你再回去再怎麼尋找也見不到他們了,怎麼師兄連這個都不明白嗎?為什麼你還要去白白的送上自己一條性命!」

「是趙玦和西垣捨命才讓我們逃出來的,我怎麼能棄他們於不顧。」

聽到這裡,張良乾脆一個轉身的抓住了蕭默珩的肩膀吼道:「你問我怎麼了?應該是我要問師兄你怎麼了?這才短短的幾個月啊,為什麼你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口口聲聲都是趙玦趙玦趙玦,趙玦他是誰啊,他比得上我比得上養你教你的大師兄嗎?」

蕭默珩被張良往後一推的靠倒在樹上,身上傷處被震得刺痛的蕭默珩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吟。少年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這才平靜了一點的說:「那個趙玦……他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是不是?」

心下迷茫的蕭默珩神情一滯的低下頭,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之前的一晚……你們在房裡做的那些事,你是因為迫於無奈嗎?」

雖然張良當時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但是聽房中的動靜明明都是你情我願的,哪有什麼迫於無奈。即便早就理順了其中真意,張良還是不死心的直望著那人的眼睛。

蕭默珩直面自己的心意道:「不是。」

「你們也不是第一次了,對嗎?「

蕭默珩既不反駁也不否認,只是迴避著他目光的眯起了雙眸。

這個人從來不擅長說謊,看這樣就是在默認了。見狀,張良輕笑了一聲:「師兄真是好性情,你和趙玦非友非故的,憑什麼跟他一下子深交至此?」

「我和他……」蕭默珩這時有點明白了,難道在自己的心裡,竟一直在把趙玦當做嬴政的影子嗎?不知是不願想起還是不想承認,蕭默珩很是堅定的搖搖頭說:「我們是在邯鄲遇到的,多虧了他,我們才能從秦軍大營里逃出來,我們既然多次生死與共當然交情不同尋常。」

「師兄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浮呢?」

輕浮……對阿,蕭默珩也覺得自己在而對趙玦時輕浮得很甚至有些卑微,他對趙玦總是言聽計從的還予取予求,他就是不知道怎麼拒絕那個人。

「之前是大師兄,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趙玦,難道師兄對每一個搭救自己性命的人,都是如此感謝報答的嗎?」

「子房,你在說什麼?」

「誰知道以後還會冒出來什麼人?難怪啊,從前師兄和子房也是那般的。」張良搖搖頭,直到閉上眼睛他才說出了那句話:「難道你對他人都是這般的來者不拒嗎?」

那我呢?我……又算是什麼!張良實在太驕傲,『寂寞』或『傷心』那樣的字眼,他永遠都不會說出口。只有用這樣報複式的傷害,才能讓他心中的痛楚平復一些。

「你們是不同的。」蕭默珩一把推開前面的少年,只憑著直覺的說了出來:「你和趙玦,你們是不相同的。」

不同……這些還會有什麼不同嗎?不同的只是那人的心而已。

「子房?你……唔唔……」

不給蕭默珩絲毫說話的機會,張良便掰過正背對著自己的那人,一把扯起他前襟的往右拖拽著將青年按在旁邊的樟樹下。這樣的呼吸重疊不僅僅是普通的深吻,張良就像是一個急於證明和成長的孩子。如此異常激烈的唇齒交融,他的舌尖,他的嘴唇,甚至於他口腔內壁每一條細不可見的血管,都在被少年貪婪的吞噬啃食。白色衣領上的紅色血漬迅速暈染開來,而蕭默珩本是往外推搡的手指也漸漸失去了力氣。他全身的呼吸好像都在被少年強帶著,蕭默珩開始不自主的吞咽起口中濃烈的血腥,意識也正隨著愈來愈強的窒息感逐漸消散。

「子……唔……」

然而對於他們來說,這才算得上是兩個男人間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深吻。

「咳咳……咳……」終於呼吸到一絲空氣,蕭默珩混沌的大腦開始慢慢清醒。看那人又過來剝著自己的衣物,青年忍不住說道:「子房,你不要這樣。」

這樣的婉拒只能勾起少年心中更甚的怒火,他一下挽住蕭默珩的脖子就將人狠狠的壓倒在地。這沉重的撞擊讓青年背上的傷口又迸裂開來,這疼痛似乎讓他徹底清醒了。於是蕭默珩使力推了張良一把:「你冷靜一點!不要再孩子氣了好嗎?」

「孩子氣?」少年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難道在你看來,子房為師兄做的這些……都只是孩子氣嗎?」

「我……」

不想聽到那人的回答,張良乾脆低頭的噬咬起他的鎖骨來。蕭默珩的身體還在抗拒的扭動著可又沒真的把張良推開。到底什麼才是真么呢?要怎麼才能讓這人明白自己不是出於玩鬧!張良的雙手迅速滑入青年的衣間,他從肩膀處往下一帶,蕭默珩身上的兩件衣物就被剝下了。

然而這人周身滿是傷痕,張良埋下頭去,開始用舌尖舔舐著傷處的血跡。

「子房……你不要這樣!現在不是……」

看著身前的人越來越情迷,蕭默珩也不再拖延的鉗住他的雙肩一個使勁,如此下來二人的身體立馬在草地上滾了兩圈的變換了位置。

張良被這突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他睜大了眼睛,居然第一次在蕭默珩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憤怒。

「師兄?」

蕭默珩的雙手緊按在他的手肘處,雙腿正好壓住了少年的小腿。張良心下不甘的試著發力,但身體就是動彈不了半分,只能任蕭默珩這樣死死的壓倒在自己身上。

少年自嘲的笑了聲,終於凄惶的說道:「我和趙玦,我們能有多大的分別呢?現在不同的只是師兄的心而已。」

他的心?似乎被這人一語道破,蕭默珩的力道也鬆懈下來。

「你過幾日就取道楚國回即墨去,不要再讓師傅和大師兄擔心了。」

「二師兄,你的眼裡就只有趙玦,難道你就看不到子房嗎?」看這人要走,張良一下從后環抱住了蕭默珩的將臉貼著他脊背求說:「如果有機會,子房也能為師兄捨棄性命也能為你拋開一切啊,這些我一點也不輸給他趙玦,為什麼師兄你就是看不到呢?我這不是兒戲,不是玩笑,子房……子房是真的喜歡你啊!」

感覺到蕭默珩的身體一顫,張良也止不住眼淚的說道:「而且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要跟師兄你一起回去啊,難道這些你一點都不明白嗎?為什麼你只在乎那個趙玦!」

「子房,我知道,但我在這裡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過了良久,張良才貼在那人胸口說出了一句:「那我和你一起去。」

蕭默珩這一次沒有說話,反而撫上少年後背,他的聲音又回到了如常的溫柔:「我的過去,我的事甚至是我這個人你都不了解多少,所以我不想……」

「那師兄你就說給我聽啊!不是我不願了解而是你不想讓我了解而已,師兄你又何必找那麼多的借口來敷衍呢?」

「我不想說,之前有很多事,我都不想再提起。」

看蕭默珩鬆開雙手再一次欲走時,張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句話:「你喜歡他是嗎?」

蕭默珩的腳步一滯,微微的偏過頭去。

「你喜歡那個趙玦,是不是?」

聽著這分外平靜的聲音,蕭默珩的內心卻再也忍耐不下。喜歡?或許是有一點點吧。但是這樣也能算做喜歡嗎?趙玦和自已心中的那個嬴政……他們是這麼的相似。蕭默珩沒想到,自己內心的思念和不甘,竟會讓他變得卑鄙至此也可憐至此。

於是他開口,冷然的語氣里滿是決絕:「沒有。」

「呵,師兄還是要這麼口是心非嗎?」

「我說過了沒有就是沒有,信或不信且隨你意。但子房,你又何苦一定要來逼我呢?」

看著蕭默珩遠去的身影,張良仍是不見任何動靜的兀自遠望著。

逼你?我只是在逼自己。周圍的風漸漸的大起來,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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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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