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劫難將至(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劫難將至(四)

看到他這番痛苦的神情,嬴政也很是滿意,他悠悠的走了幾步,直等看見洛銘身後的兩人時才笑出了聲來,將話挑開了:「洛先生,你果然是個心中存有大義的人,這下讓我見識了。」

洛銘順著嬴政的目光才看見自己身後的洵尚跟趙衍。這個人,怎麼會?

洵尚從他身邊走過,神色中沒有一絲愧疚,雖然這三年呆在卧岫庄的日子的確悠閑又自得,但他怎能忘記自己的使命,忘記嬴政給自己的恩德?何況他是秦人,生來就該是為家國付出所有的。但趙衍的臉上有些不知名的情愫,或許是留戀或許是愧疚,總之他的目光在洛銘身上停了少許,之後便看向在前面的嬴政。

「是你?」對啊,這卧岫庄中的弟子們雖然不是個個身懷絕技,但到底也不是什麼平民,若沒有人裡應外合又怎會如此好對付?他原以為是趙衍在其中動了手腳,但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在近三年前就到了庄中的洵尚!他一下子看向嬴政,說:「原來,你已經謀劃了這麼久?」

「對你們,不得不早做準備。」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只是不喜歡這個地主,不想看見它存在這世上。」

「我跟你趙玦從來沒見過,卧岫庄的人也從不在外妄為,你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從不在外妄為?」嬴政滿臉的嘲諷:「呵……難道那蕭默珩不是你庄中之人,難道張良不是你的師弟?」

「你是因為他們?」

「沒錯,雖然我跟這個地方沒什麼仇怨,但是我跟他們,實在有太多東西沒有了結。」

趙衍這下看了嬴政一眼,這樣的眼神很是複雜,雖然有些迷惑有些失望,但很多的卻是隱忍,甚至是種前所未有的憤怒。

「好,那就讓我也跟你們走。」

嬴政還沒說話呢,趙衍就搶在了前面:「師兄,你不能跟來。」

「師兄?」嬴政的話語中滿是不悅:「趙大人,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你不肯放了我門中的弟子們,那就將我跟他們關在一起。」

「也好,洵尚,好好伺候洛先生。」

洵尚將這人牢牢綁住以後也讓他跟著自己走了,當下蕭桓跟厲楠遠都不在城中,等他們回城了必然會有辦法。

這是哪裡?項羽覺得渾身酸痛,一翻身竟然咣當一下摔到了地上,項羽大叫一聲,睜開眼睛竟然發現周圍一片漆黑,這地方不對呀,就算是滅了燈也不像是在他們的房間里。項羽往旁邊摸了摸,這四周面面都是牆,而且潮熱陰冷得很,難道他們是被洛銘關了小黑屋?踢到一邊的人後,他才說:「聶小缺,醒醒。」

「幹什麼啊?」

「你快醒醒!」

聶小缺就應了一聲也就不搭理了,項羽心下煩悶,猜測著他的位置一提溜就把人提了起來,吼道:「你快跟我起來,都大難臨頭了你還睡!」

「怎麼了?」

等聶小缺睜開眼睛才看到一片黑,「天都沒亮呢,你瞎吵什麼?」

「你快看看,這哪裡是在我房間?」

「不在你房間是在哪裡?」

「我們被關起來了。」

「什麼?」聶小缺一下就沒了睡意,「那你說我們在哪裡?」

「不會是大師兄把我們關起來了吧?還是其他師兄弟們惡作劇?」

「大師兄?」聶小缺搖搖頭,說:「我在卧岫庄還從來沒見過這們的地方,大師兄雖然嚴厲但是大師兄每次罰我們也是罰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怎麼可能一句話不說就把他們雙雙關起來呢?那些師兄弟們個個都膽小得很,對我還可能但對你,他們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說得有道理。」

「難道是莊子裡面出了什麼事?」

聶小缺這話一說完就聽見一陣開門的聲音,外頭有一絲光亮,借到這光亮項羽等人才看清楚周圍的情況。這哪裡是什麼卧岫庄?這明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牢房,而且這監獄高深得很,他們往上看去那木欄足足離了他們好十幾尺,不會點輕功的人根本沒法子上去。那他們是怎麼下來的呢?難不是被人用輕功送下來的,到底是什麼人會花這種心思,他跟這小子難道是犯了什麼王法?而等到上頭有動靜的時候,聶小缺跟洛銘雙雙往上一看竟然隱約看到了洛銘的身影。

「大師兄?」

聶小缺看了看項羽,「大師兄怎麼也在這裡?」

「難道,是卧岫庄出了什麼事?」

「卧岫庄能出什麼事?」

項羽大聲往上喊了喊,道:「大師兄,是你嗎?」

是項羽跟聶小缺!洛銘聞聲往下一看,果然是他們兩人,不過這牢房中昏暗得很洛銘從這裡也看不出這二人有沒有受傷。

「你們兩人怎麼樣?」

真是洛銘!項羽立馬往上跳了跳,說:「大師兄,這是哪裡?」

洛銘剛要說話,他身後的陸離就提醒道:「洛先生,您還是小心些好。」

洛銘收了聲,不管下頭再怎麼發問洛銘也不回答了。聽腳步聲,他們像是已經走遠,聶小缺不臉迷惑的,「項羽,你說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些都跟趙玦還有趙衍兩兄弟有關。」

「關他們什麼事?」

「他們來了以後,這莊子跟大師兄就都不對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項羽看了看四周,說:「還能怎麼辦?第一,弄清楚這地方是哪裡;第二,想辦法離開阿。」

「連大師兄都進來了,那憑我們兩人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試試怎麼知道?」

其實,他們這下子已經不在即墨城了,而是在以前的秦魏交界處——晉陽城。說到晉陽城,嬴政跟李西垣都是熟悉不過,三年前他們在這裡還經歷了一番生死苦戰呢,也就是在這裡,越姒姜和嬴政一行人才在客棧遇到了張良,一切也就變得不同了。而正因為晉陽城跟秦國接壤才是一處最先被秦國吞併的地方,也正因如此,秦國才將這裡作為了邊疆重陣的建立的軍事基地。在洵尚給庄中所有人下完葯后,他們就昏迷了好幾天,一起被陸離抓到了這裡。

現在他們想逃出去,簡直是異想天開。

這不是直接咸陽的路,越姒姜看出來了,蒙恬他們在往魏國的邊境走,雖然秦國早幾年就蠶食了魏國的好十幾座邊城,現在更說得上的秦國了。

「覺得很奇怪嗎?」

越姒姜看著湊過來的李西垣,「你想說什麼?」

「我們這是去晉陽城的方向,不是去咸陽。」

越姒姜一愣,「晉陽城?」

「你不是一直想見趙玦嗎?就是他讓我們一起去晉陽,你終於可以如願了。」

「他想讓我們去幹什麼?」

「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越姒姜冷冷的笑了一聲:「李西垣,你還想哄騙我?」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好歹也跟在那人身邊這麼多年了,對他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當年大家是在晉陽城有過一番經歷,也是在那裡遇到了張良,現在大王已經將卧岫庄的弟子們都綁過去了,那裡如今是秦國防備最為堅固的邊城,大王恐怕是想在那裡再將張良結識一次,但是,這回我們可不一定有那樣的運氣,可以像從魏國人手中逃脫一樣再從秦人手下逃走了。」

「我們?李大人,你跟我不是一條路子上的人,而且我現在是你的階下囚,這逃不出去的人是我,跟你沒任何關係。」

這時,李西垣沉默了一會兒,步子也緩慢了一些,久久才說道:「姒姜,三年前是我對你有所虧欠,而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的確就知道了你就是小離的妹妹。但這一次,我不會像在咸陽宮一樣,我會保你平安的。」

越姒姜心下一軟,這人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必了,李大人,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面對這人的冷漠,李西垣還是好言相勸,說:「到了晉陽之後,大王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放出去好引來張良,到時候你不能衝動。」

「我衝動了怎樣?不衝動又怎樣?難道到了現在,這結局還能改變嗎?」

「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商量怎麼行事。」

越姒姜有些驚訝,「難道你要幫我,難道要背叛嬴政?」

「我從來都沒有服從過他,又怎麼有背叛?」

「那之前的那樣又怎麼說?」

「之前……」李西垣的臉上雖然有愧疚,但是沒有一點後悔,「之前公子還小,在朝中的根基不夠穩固,而且蒙恬也不是現在大將軍的位子。如今,大王已經為公子定好的婚配之人,更何況大公子也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我想,他如果要成為世子的話……應該不會需要我這樣一個雙手沾滿血腥又一直隱沒在暗處的人站在他身邊。」

「你是說嬴政的長子,扶蘇?」

「嗯。」

「想不到,你李西垣認定的主子居然是他。」

「你以為是趙玦?」

越姒姜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突然有個念頭還想再信這人一次,畢竟她如今已經一無所有,而且趙嘉公子也死了,她沒了任何顧慮,最壞就是把這條命丟了,反正對於她越姒姜來說,活著已經沒了什麼意義。

「好,我聽你的。」

「姒姜?」

她一下子微笑起來,「就當是最後一次吧,不管你真心與否都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們二人不再說話,蒙恬一聲呼喚后,李西垣也就往前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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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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