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鋒芒 懷疑
氣溫越來越高了，院子里的鳴蟬一直在知呀知呀的叫著，聽的弦歌心裡一陣煩躁。看著滿桌子的賬簿和堆滿了自己小房間的各種各樣檔案，想起了前幾天那兩隻惡魔一般的少爺。
「小歌兒啊，今日天氣乾燥，暑氣甚重，就連這冰涼涼的蓮子粥和爽口的冰點心都解不了爺的煩躁之氣，爺決定了要去萬泉山避暑，阿檀也一起吧！」煩躁，什麼天氣乾燥，氣溫升高啊，明明就是馮大爺你這幾天天天往玲瓏樓跑，被那幾個絕色妖嬈的舞姬給勾引的吧，看那副樣子就是肝火旺盛，腎虛了，那明明是被那幾個小妖精折騰的身子虛了，你這色狼，快放開我家少爺！
「那是自然，至於這裡的事物就交給弦歌好了，反正這些日子下來，弦歌也學的不錯了吧！」少爺啊，我的少爺，你為什麼也這樣啊！你們都走了，我一人承受不來啊？
於是乎，馮家三少爺馮叔銘勾搭著我們的三少爺幕景檀，兩個人親親愛愛的，勾肩搭背的去了萬泉山莊避暑，留下了我這苦逼的貼身侍女在這裡收拾他們的爛攤子——馮氏商號，也就是少爺和馮大爺一起做的生意，作為幕後老闆之一的侍女，我就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
唉，可憐的弦歌啊，沒辦法，面對著這成山的賬目，我只能去找瑜宿求救了！
將軍府前院的某條小道旁，樹影婆娑，一棵一人懷抱粗的大樹給這悶熱的夏天帶來了些許陰涼，一個藍衣的嬌俏少女，甜甜的給對面的俊俏少年一個大大的笑容，面容冷峻的少年也只是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從遠處看也是很賞心悅目的一副美好畫面。郎情妾意什麼的，還是很有料的，大大的滿足了住在府里的年輕小將和將軍府丫鬟小廝的八卦之心。
當然了，這藍衣少女就是被一堆賬目折磨的要尋死的弦歌，而那面容冷峻的少年就是我們三少爺的近身侍衛瑜宿。沒有郎情妾意，沒有花前月下，沒有可以八卦的任何浪漫因素。
「瑜宿，幫幫我吧！這少爺也沒有交代不許你幫忙啊！」
「少爺交代了，這些工作必須由你親自完成，這也是對你的試煉。」冷麵癱。
「什麼試煉啊？告訴我行嗎！」
「少爺交代了，不許，但是你完不成的話，懲罰很重的，可能會把你再扔回洗衣房。」冷麵癱還是有好處的，嚇死了。
自打某一天少爺發現我對那裡是避之不急，唯恐再回去的時候，他就喜歡用這件事情來壓榨我的剩餘價值。
將軍府上下誰不知道三少爺的侍女弦歌深受其賞識，里裡外外都是得其信任，也是多年來第一個唯一被允許近身的侍女，風光無限。自此我也收穫了將軍府里裡外外的羨慕嫉妒心一顆顆。可誰又知道我這痛苦的生活。
偶爾的一天，少爺發現了我的功課進步很大，看著我整理的那些詩集和他近幾年的筆記，覺得我還算可用，於是起了「愛才」之心～
「弦歌，這些都是你做的？」某天少爺拿著我整理好的書冊問到。
「是，少爺，都是奴婢做的。」我來到疏筠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書房開始的，這些也都是我這一段時間整齊的。
「弦歌，可願意做我的助手？要是做的好的話，過幾年就可以脫離奴籍了呢！」座上的清雅公子面容嚴肅，脫去了平日里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這位主子不是尋常人，不用說名滿燕國的文采，和那擲果盈車的面容，光是那副隱藏在不爭的閑適逍遙公子的偽裝下的那種銳利，就可窺見一斑。與馮氏的合作只是他擺在明面上的秘密，暗處的偽裝，那真正的幕三公子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是一個機會，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從此脫離奴籍擺脫這命運的機會，也是三少爺對我的考驗。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當時洗衣房裡的舜華究竟有何特殊，值得三少爺高看一眼？不管如何，跟著三少爺，我或許能經歷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是，少爺，奴婢會永遠對您忠誠，天地為證。」那一個下午，我發下了這樣的誓言，從那時起我知道，疏筠園的婢女弦歌有了不一樣的可能。
可是如今，我看著那滿滿的一房子的賬目和資料，只有一種想回到那天下午把那時候的我打死再打死的衝動。
「瑜宿，你真的不幫我嗎？前幾****可是聽說二小姐院子里的雪梅仰慕你呢，還好像聽人說有什麼兩個人的定情信物呢，好像是什麼瑜哥哥給的呢！可不是你去勾搭人家了？」威脅威脅威脅……呵呵呵
「是嗎？我不知道。快回去做吧，要不然完不成你就死了，聽說少爺覺得那裡不好，要提前啟程呢！」面癱臉拋下了這麼一個大招，下的我的小心肝呢！
「死瑜宿，你怎麼不早說啊，完了，這下完了！」飽受驚嚇的我急忙跑回了院子，繼續我的「大業」，我敢發誓，我絕對看見了那面癱臉眼睛里的惡劣笑意，我甚至能看見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上扯出來一個邪惡的笑容。
時光就在我投身於「大業」中慢慢度過，每日的驗算，核對，整理已經花費了我無數的精力，至於在我忙著的時候傳出來的二小姐的丫鬟私藏男子信物，魅惑後院的消息，我已無暇理會。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少爺打道回府，比預計的要提前了十多天，而跟隨少爺回來的還多了一個女子。
這一天，提前收到了消息的我們把一切收拾妥當，等在了幕府門前。遠遠的看見將軍府的馬車緩緩行來，青雲早已提前擺開了輪椅，多日出門在外的少爺仍是那副清雅無雙的樣子，只是比平日里多了些風塵，隱約可見臉上仍有掩蓋不住的倦色。
我疾步上前扶他下了馬車，卻沒成想車裡竟然還有一人。
粉面含春，朱唇似點，眉若遠山，星眸皓月，梳著女兒家喜愛的流雲髮髻，淡粉色的珠花點在鬢間，一身月白色襦裙襯的整個人嬌軟可人，桃紅色的褙子，淺粉色的紗裙，嬌弱勝春柳，帶著種讓人憐惜的小家碧玉之氣。車子一側的一個婦人扶著那女子下了馬車，只見她微微側腰施了個禮，朱唇輕啟「弱音多謝表哥相救，此生無以為報。」
「不用與我客氣，你可先在這府中居住，過些時日，再去尋你家人。」少爺看著那女子吩咐人安排下「回去吧，累了。」
「是。」
「怎麼？你就不好奇那女子是何人？」三少輕撫著扇柄，面上帶笑，開了口。
「不是奴婢改過問的。」
每當他這樣問的時候，就是直接堵住了我的好奇心，這陣子跟著少爺我也知道了好奇心這東西帶來的全是災難。
「你倒是還是這般無趣，不過也是聰明的緊，去告訴母親，讓她住在琉璃閣便好，不用費心。」
「是，奴婢知道了，少爺怎麼提前回來了，這次出去可玩的盡興？」
「還不是叔銘那小子，鬧著要去避暑，到了萬泉山莊又嫌棄那邊沒有美人，沒有那溫香軟玉再懷，哪還留得住啊！」
「馮公子也真是奇人，少爺這次可玩的盡興？」
「不可說啊不可說！去把那美人招待好，回來給我做荷葉粥，去去暑。」
「知道了，可還要吃點別的？」
「不用了，去吧，我先躺一會兒。」
這個新來的美人看樣子似乎是少爺的表妹啊，不過怎這般奇怪！
我去夫人的住處也是整個將軍府最華麗富貴的地方時，總會有敬畏之感，見到那位在將軍府乃至整個靖州城都可稱得上是一個傳奇的將軍夫人時也擺脫不了第一次拜見的那種感覺。與生俱來的貴氣，夫人的人的骨子裡就有那種驕傲的感覺，那種自信的感覺不是旁人學的來的，更何況這大半輩子都是護國將軍府主母，那種耀眼的氣度時隨著生活閱歷出身骨子裡帶來的。
「綠煙姐，我有事要求見夫人，你幫我說一聲可好？」
如今的綠煙已經是夫人身邊的頭等丫鬟了，也是在胭脂進了大公子房裡之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沒問題，是不是剛才哪位姑娘的事情？」
「是啊，少爺也沒說，我們也不好問。姐姐可知道那是何人？」
「我哪能知道呢，你等著啊，我去給你通傳聲。」
「檀兒他只說了這些？」夫人轉著手裡的佛珠開了口。
「回夫人話，是，少爺只吩咐了奴婢如此稟報夫人，其餘的沒有說。」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我去了廚房想著給少爺煮荷葉粥，顧嫂見了又打趣我，說什麼自己被嫌棄了，自己做的沒人吃了。
「顧嫂，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誰不知道你的廚藝好啊，少爺還不是怕你累著，這麼熱的天做飯多難受啊！少爺那是心疼你呢！」
「哎哎哎，年紀大了，不行了……」顧嫂又一邊說著一邊去準備晚膳去了。流我一個人在對著灶台慢慢熬粥。
才沒多久的功夫，少爺就去了後園子的涼亭里，我把粥送過去的時候只見他正拿著我前些日子整理的賬目看。我放下粥罐，給他盛了一碗，剛好看見他看的那本子，心裡唬了一跳。
「少爺，粥好了，用謝吧！」我端著盛好的小碗遞了過去。
「這個也是你畫的嗎？」少爺端過粥去，慢慢喝著。
我看著我面前的那副圖傻了眼，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是一份圖紙，是我前幾日看的一本雜談里講述的一種兵器，連弩。當時只覺得有趣，心中有了樣子隨手畫在了紙上，沒成想竟然夾在了這本賬冊中。
「回少爺，是奴婢畫的，前幾日看的一本書中寫了這種器物，心有所想就畫了出來。」我也只能實話實說，我也知道這有些怪異之處。
「你倒是聰明，沒見過的東西竟也畫的如此神似，到真是像極了那書中所寫，也不知道沈先生能否照著這圖紙做出書上寫的連弩呢？」少爺的語氣仍是那樣涼涼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可如今我我從中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死亡的感覺就在我面前。
「我又沒說什麼，弦歌，你可是害怕？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這些是誰教你的？」
「回少爺，奴婢是誰您是知道的，只是奴婢從小就多了些奇思妙想，當年還被父親說過是奇淫技巧，被打罵了一頓呢！有時候也會有些靈感，許是上輩子學過呢。」這話說的我自己都不相信，哆哆嗦嗦得想了這麼個解釋。
「竟然是這樣啊，弦歌你還是個小天才呢！」分明就是不相信的語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