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珍珠夜啼
第五章珍珠夜啼
珍珠自從送走了爹，夜夜睡覺都做噩夢，不是夢到惡鬼在追，就是夢到娘親故去。於是每夜都哭鬧不已，珍珠的小臉眼看着就蒼白瘦削起來。
隨着珍珠的臉色變差，金旭也跟着生起病來。馬老夫人急得請來賽諸葛。賽諸葛過來看后只留下幾個字：「土能生金，土命不安，金命何恃？」馬老夫人給了重金請賽諸葛想法安身立命。賽諸葛思忖良久寫道：「請珍珠娘親親自照顧之或可起色。」
馬老夫人趕緊請來珍珠娘，請她貼身照顧珍珠。珍珠娘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因玉釵年幼，獨自在家不便，便求老夫人允許將玉釵一併帶入府中。
老夫人道：「罷了，我就給你在後花園撥個屋子安頓一家吧。你家大姐照顧玉釵，飯菜我都送上，你家大姐幫着洗涮即可。」
自此以後李氏一家就住進了馬家。
珍珠夜啼，珍珠娘每夜陪睡。一段時間后，珍珠果然不再做噩夢。因為姐姐們都住進了府里，珍珠沒事就去找姐姐玩耍，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金旭的病也漸漸好轉。
馬老夫人見珍珠的身體狀況會影響到兒子，從此以後格外關注珍珠的身體，並叮囑看管之人一定小心看護，千萬不要磕著碰著！
五六歲的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你讓她不跑不跳不亂動，真是要了她的命！
珍珠被嚴加看管之後，忽然逆反起來，「你不讓動，我偏動！」珍珠愛上了爬樹，開始只是一些小樹，慢慢的就開始爬上大樹玩耍。
一日珍珠乘着娘被老夫人叫走又爬上了大樹。金旭見了，心生羨慕。樹下問她：「你在上面幹什麼？」
珍珠興奮的答：「我在當鳥兒！樹好高啊！我能碰到雲！我還能看好遠好遠！」
金旭聽了高興地問：「遠處有什麼？」
「遠處有人有馬！啊！還有人在打架！你快上來看！」
金旭膽怯地說：「我有點怕，樹太高了！」
「樹高有什麼可怕的？你腳踩穩了，手抓牢了，一點事兒也不會有的。快上來，我等你！」
金旭也蠢蠢欲動起來，「那你在低的樹叉上等我！」
金旭按照珍珠傳授的辦法慢慢地爬上了小樹杈。珍珠拉着他的手說：「沒事兒！我拉着你！」
金旭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他的鼻尖溢出了汗來。他有種新奇的感覺，彷彿他從來沒有這樣健康過。好景兒不長，當珍珠娘回來看見金旭和珍珠都爬上了樹，嚇得差點沒叫出來。
珍珠娘輕輕走到樹下，柔聲道：「你們在幹嘛？」
金旭和珍珠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在當鳥兒！」
珍珠娘輕聲說：「天要晚了，小鳥兒要回家了，你們下來吧！」
可是金旭不知道怎麼下來，他擋住了珍珠，珍珠也無法下來。珍珠娘無法，只好叫人去拿梯子。梯子拿來了，馬老夫人也跟着來了。
待金旭和珍珠平安下來，馬老夫人板起臉孔斥責金旭：「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如此涉險可對的起父母？」金旭面紅耳赤的低頭不語。
馬老夫人見狀，讓人把伴讀李金斗帶了過來，「讓你伴讀，你就要看護好少爺，少爺爬樹摔傷了怎麼辦？你怎麼看護的？來人，讓先生打伴讀十戒尺！」
金旭連忙求饒，「娘，是我錯了，你罰我吧，不要打金斗！」
馬老夫人冷哼：「我不打你，就打他！你記好了，再有下次，加倍處罰！」
金斗無辜被打，打完后怨恨地看了看妹妹，「妹妹，下次別帶着金旭爬樹了！」
珍珠都嚇傻了，上前摸著哥哥的手，哭着說：「二哥，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金旭也走過來看金斗被打紅的手，金斗抽回自己的手在屁股上擦了擦，「沒事了，打的時候疼，不打就不疼了！」
馬老夫人說：「你倆跟着先生走吧，珍珠跟我來！」
珍珠可憐兮兮地看了看自己的娘，娘安慰她，「去吧，婆婆娘不會打你的。」
馬老夫人道：「你也一塊兒來吧！」
馬老夫人帶着珍珠娘倆去了花園。
「珍珠年幼，生性喜動。如今為了我的旭兒不讓你動，確也是有些難為她。可是我就金旭這一棵獨苗兒，怎能不費心？」
「你也看到了，前段日子，珍珠身子不好，金旭看着看着就瘦了。如今珍珠好了，金旭的臉上才見了紅暈。」
「這倆孩子如此息息相關，我怎能不多加小心呢？」
珍珠娘聽後點頭道：「老夫人費心了！以後我會多多規勸珍珠，讓她不要亂動亂跑。只是園子裏數她最小，我家金鬥上學去后，她只能和玉釵一處玩耍，兩個女孩子在一起難免想些出格的遊戲來玩。今天一個沒看到，她就上了樹！」
馬老夫人聽后，思索道：「得想個什麼法子，讓她坐下來。」
珍珠一直在旁邊聽，這時她忽然說：「我能跟着哥哥一起讀書嗎？」
馬老夫人笑了起來：「你個豆子大的女孩子上什麼學？」
珍珠說：「婆婆娘，您讓我去上學，我就不爬樹了！」
馬老夫人說：「你去上學搗亂哥哥怎麼辦？」
珍珠說：「我不搗亂，只要你給我幾顆糖帶着就行！」
馬老夫人說：「我去和先生說說，你若真能坐住板凳就讓你一起去！你就坐在邊上聽，聽不懂想跑可不行！」
馬老夫人去和先生商量，先生開始也覺得新奇，最後聽懂不過是看着她不讓她亂跑罷了。於是先生說：「她若真能坐住板凳就讓她來好了，反正這也是你家的私塾。她這幾歲也不存在什麼男女大妨，等她大了自然就不需看管着了，她懂事了也就不會再來了。」
第二日珍珠真的拉着二哥的手一起去見先生，先生見她乖巧兒，便讓她坐在旁邊的小桌凳上聽課。抬手寫了個一讓她摹寫。
珍珠頭次拿筆竟然也有模有樣，寫得累了，珍珠就歪著頭聽哥哥們跟着老師唱書，珍珠見着有趣，便也搖頭晃腦的跟着唱。
珍珠不識字，只是聽到什麼跟着說什麼，竟然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先生大驚，只可惜她是個女兒身，否則，假以時日，必是狀元之才。
金旭本來甚為散漫，如今見珍珠小小的人兒竟也能得到先生的誇讚，不由得收心讀書，於學業上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先生見此捻須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