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唯有自救
內網聊天室開始變得沒那麼熱鬧了，也就滯留在老宿舍樓的一些人在頻繁的刷屏。有抱怨不公的，有抱怨命苦的。總之就是沒個消停。管理員也再也沒了聲音。都兩天了，想必該撤走的已經都撤走了。聽劉希玲說，已經有宿舍的同學開始陸續的斷糧了。就算還有儲糧的宿舍也回復說堅持不了多久了。現在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希望那個讓我們原地等待救援的老師能快點記起老宿舍樓還有一群等待安排的無助學生。
「劉希玲。你也可以發言吐吐槽了。咱們也快加入斷糧的行列了。」盧慧負責管理安排食物。只見她手裡提著塑料袋，輕輕一抖。眾人隔著乳白色的塑料袋都能感覺到裡面沒什麼東西了。
「吐槽能吐來吃的嗎？」劉希玲顯然不打算照辦。
「那至少可以問問別人有沒有富裕的。借點給我們唄。」周蒙還真是天真的可以。
「我們有的時候借給別人了嗎？」劉希玲依舊頭也不回。她明明一句話都沒在內網聊天室發表過。但是卻一直守在電腦旁目不轉睛的盯著聊天室的一舉一動。
「這..這..」周蒙這了半天，環視了一眼眾人，問道：「那我們怎麼辦啊？會不會在老師回來救我們之前就餓死了？」
呸。鄭佳怡在心裡吐了口口水。心裡咒罵周蒙烏鴉嘴。
「真晦氣。什麼死不死的。」李嘉嘉的神經還是有點高度緊張，一點不能提到死不死的字眼。
「咱們還是自救吧。」看著馬上就要掐起來的李嘉嘉和周蒙兩個人不僅頭疼，是全身都疼。直接繞過她們兩個走到盧慧跟前，從盧慧手裡拿過裝著食物的塑料袋，打開一看。心裡頓時哇涼哇涼的。雖然她本來就有心理準備裡面肯定沒什麼吃的了，可是真的看清楚了塑料袋裡的存貨，這才是真的徹底絕望了。
鄭佳怡聲音雖然小的像是自言自語，可是徐依依倒是聽進了耳朵里。站起身也向著盧慧這邊走了過來。小聲說道：「肯定只能靠自己了。都兩天了。也不知道撤離的那些人有沒有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們。沒成功的話就更別提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鄭佳怡頓了頓，繼續說道：「樓下就有小賣部。可是，怎麼去是個問題。」
「對啊。那些東西那麼多。咱們怎麼可能順利的到達小賣部？」盧慧一個勁兒的搖頭。
「橫豎都是死。」徐依依倒是直接。
「這點我同意徐依依。而且，很多宿舍都斷糧了。她們不見得不會孤注一擲。要是咱們趕晚了，就是冒了險都白搭。」鄭佳怡也覺得眼下已經完完全全被逼進死角了，根本沒有退路可走。要麼往前沖，死在路上。要麼原地等，死在原地。
「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可是，就我們三個人行嗎？」盧慧含蓄的往鄭佳怡和徐依依身後眺望了一眼。
鄭佳怡和徐依依立刻就心領神會了。周蒙和李嘉嘉肯定是廢物只能吃啥也幹不了的傢伙。非逼著她們干，只能拖累別人。至於劉希玲，也只能開口問問。人家若是不答應一起搏一搏，也沒辦法。
鄭佳怡一咬牙一跺腳，說道：「帶上拖後腿的還不如咱們三個人呢。我反正是想好了，就算這一去死路上了，我也不後悔。」
徐依依讚賞的點了點頭。當然這裡面也有認同的意思。所以她點的特別用力。
盧慧看著眼前這兩個原本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此刻這麼合拍這麼堅定。自己也突然沒來由的激動起來了。這種心情就像是壯士要上戰場的感覺——寧可站著亡，絕不屈辱的去死。
「我的美工刀一直隨身帶著呢。」既然已經決定了，盧慧第一個從褲兜里掏出了『工具』。
「沒用。你也看到我的小刀在林麗娜面前顯得多麼無用。電視劇都是騙人的。」鄭佳怡說著轉身端起一張凳子，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把凳腿從凳子上拆下來。心裡暗嘆，電視劇果然都是拍假的。怎麼人家一扯就給扯下來了。自己又是砸又是踹的都拆不下來呢？
「鄭佳怡你幹嘛呢？」周蒙和李嘉嘉不掐了，雙雙看著鄭佳怡。
「這凳子指不定還有用呢？至少還能坐吧？」李嘉嘉也是不解。
「我們要去弄點吃的。你們來不來？」既然她們問了。鄭佳怡就順勢試探一下。
一陣沉默。
鄭佳怡頭也不抬，反正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了。
「那就別****。」盧慧翻了個白眼。上前去幫助鄭佳怡。
「我去。」劉希玲難得的放下了滑鼠，離開了平日寸步不離的電腦。說道：「我去。我也有嘴會肚子餓的。」
鄭佳怡一愣。一手拎著凳子，一腳踹著凳腿。然後笑嘻嘻的說：「那正好，咱們四個，一人一條凳腿，一點沒浪費這張凳子。」
「不用刀嗎？」劉希玲不解，還是自顧自的從電腦桌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向著眾人比劃了一下，說道：「我這刀可快呢？」
「用刀得近距離接觸。我覺得那些東西太危險。還是遠點好。」鄭佳怡說著氣呼呼的將凳子摔在地上，說道：「其實凳腿我也嫌它短了點。不過，反正也拆不下來。再找別的傢伙防身吧。」
「桌腿長。可惜都搬出去築防線了。」盧慧嘆氣。
徐依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鄭佳怡身邊，拎起她扔在一邊的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條凳腿跟卸了下來。
鄭佳怡看的目瞪口呆。雖然其他人也是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可是只有親手試過拆凳腿的鄭佳怡才知道這個凳腿有多麼的『牢不可拆』。
盧慧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她和鄭佳怡的目光交匯。兩人頓時覺得她們之前對徐依依的定位真是錯上加錯，錯的離譜。這哪兒是高冷妹紙。根本是條漢子。
就在眾人傻獃獃站著的時候，徐依依已經快速將四條凳腿都卸了下來。然後一一遞給鄭佳怡她們說道：「拿著。刀也得帶著。」
「哦哦」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接二連三的接過徐依依遞過來的凳腿。
「你，劉希玲。不能穿短袖。之前我看見林麗娜的傷口是被抓傷的。所以咱們要全副武裝。就算長袖未必管用，但至少不能穿短袖吧。」徐依依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鄭佳怡和盧慧也迅速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瞬間一起搖起頭來。
「那就換棉襖吧，羽絨服也行。就是熱一點而已。至少扛抓扛咬是不是？」盧慧推了推鄭佳怡。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好!」眾人都覺得是個辦法。
打開宿舍門。由於3樓已經清理乾淨了，走廊上還是有些人影的。估計是其他宿舍的人出來透透氣什麼的。
鄭佳怡看了一眼她們自己築起的桌牆，此刻卻成了絆腳石一般。當初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要留條縫呢？
「看來只能跳下去了。」徐依依從走廊扶手那裡低頭往下一看，說道：「這裡是學校最偏的地方，這一面是學校最偏的一面。你們看下面沒什麼遊盪的行屍。」
「行屍？」鄭佳怡一愣。她一直想給那些死了還能晃蕩的東西取個名字。可是始終沒想到特別貼切的。現在徐依依倒是給那東西取了個很貼切的名字。
「恩。你們看。」徐依依依舊觀察著底下的情況。
「不行。這裡是三樓啊。又不是二樓，跳下去不死也殘廢了。」盧慧堅決不同意。
「看那邊。肯定是一樓宿舍的知道那裡是死角。搭了個東西晒被子。」
眾人順著徐依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這樣一來，也就是二樓往下跳的距離。可以一試。
「走。」不等大家回應。徐依依就帶頭往那邊去了。徐依依站在三樓反覆比對之後確定好了正確的位置。然後爬上了走廊的扶欄。一腳過了出去。說道：「我先下去。你們等我信號。」
緊跟在徐依依身後的鄭佳怡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放心的追問道：「要不要幫你一把？」
「我的凳腿。一會兒我到了下面。你扔給我。」徐依依說完，咚的就跳了下去。
鄭佳怡還沒接牢凳腿就急急忙忙低頭去看。
安全著陸。徐依依抬起頭，向鄭佳怡她們招了招手。鄭佳怡把徐依依和自己的凳腿一起扔了下去。然後學著徐依依的樣子，先從走廊護欄跨出去。然後一點一點下沉，直到手再也抓不住護欄的時候才狠心把手一松。
「咚」的一聲落地。鄭佳怡鬆了口氣。比想象的要簡單一些。
最後證實『跳樓』確實比一路殺出來容易多了。可是，註定還是要回到行屍聚集的地方才能離開宿舍樓去到小賣部。
最後證實『跳樓』確實比一路殺出來容易多了。可是，註定還是要回到行屍聚集的地方才能離開宿舍樓去到小賣部。
四個人一路小心翼翼。儘可能不驚動那些遊盪的行屍。幸好，行屍的數量比想象的少。大概是出事的時候，跟著尖叫奔跑的人群一路都聚集到各層樓道去了。
「看，小賣部的門開著。」劉希玲透過宿舍樓的鐵門往小賣部的方向指了指。
「肯定是開著的。運動會，買東西的人多著呢。」盧慧順口就接了過去。
鐵門雖然開著。可是門口卻有三四個行屍在徘徊。
徐依依握了握手裡的水果刀說道：「我到一樓入口處發出點響聲。你們找機會跑出去。」話音剛落，她就已經起身往一樓入口處跑去了。
「就你一個人？」鄭佳怡不放心。可是，徐依依已經跑走了。追上去又怕打亂她的計劃。只好和盧慧、劉希玲原地靜觀其變。
「怎麼還沒動靜？」盧慧往一樓入口處眺望了一眼，沒看見徐依依的身影。有些焦急。
「別急。徐依依比咱們任何一個人的戰鬥力都要強。」鄭佳怡輕聲安撫。
咣咣咣——
一樓樓道處終於想起來期盼已久的響聲。
鐵門附近的行屍被響聲吸引緩緩的轉過頭來。鄭佳怡不敢去看她們的臉。可還是不小心掃到了一眼。那歪斜的下巴，外露的牙齦。看的她胸口一陣翻湧。
突然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鄭佳怡扭頭一看，是劉希玲吐了。也難怪，這種場面。劉希玲一邊吐，一邊支支吾吾的說道：「王璽..」
鄭佳怡一驚，仔細看去，面目已經無法辨認了。只是胸口那別的歪歪扭扭的號碼布..鄭佳怡鼻子一酸，原本想吐的衝動全都演變成了想哭。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不能挽回什麼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不知道是不是她們這邊發出了太大的響聲，還是劉希玲的嘔吐物散發出來的氣味吸引了行屍的注意。原本已經被徐依依吸引了注意力的三四個行屍突然調轉方向往她們這邊來了。
「怎麼辦？」劉希玲強忍著噁心，一時間不知道該用凳腿還是刀子。
「別怕。」鄭佳怡丟下這句話之後，一瞬間就沖了出去。一凳腿打在最前面那個行屍頭上。那行屍毫髮無損，依舊一步一步逼近。鄭佳怡心裡著急。腦子卻沒停止轉動。她記得徐依依對付林麗娜的時候，是用刀子從眼睛插進去的。那裡一定比較脆弱，容易攻破。想到這裡，她鬆開凳腿，退後一步，掏出小刀，對準行屍的眼睛，一刀插入。行屍瞬間就停下了腳步。鄭佳怡見成功了，趕緊拔出刀子。刀子帶著黑紅的血肉還有眼珠子一起拔了出來，黏在刀子上。鄭佳怡覺得一陣噁心，可是她沒工夫去理會這些。接著沖向了下一個行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