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歡喜

餓了一天，原本就覺得美味無比的泡麵就更加覺得是饕餮盛宴。

鄭佳怡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嘴裡還有泡麵的餘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真的是累壞了。耳邊已經響起了一些起伏的打呼聲。

突然，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閃爍了一下。鄭佳怡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習慣性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沒亮。一定是自己眼花了。鄭佳怡有些自嘲。可是隱約間總覺得空氣中有電波流動的聲音。

叮－叮－噹！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糾結了好久，終於亮了起來。

鄭佳怡來不及再次擦亮眼睛就已經嗖的坐起身來。

日光燈真的亮了。她不是在做夢。

「快醒醒！」鄭佳怡激動的都忘記了穿鞋，光著腳丫踩在地上。用幾乎歡呼的聲音叫醒了每一個人。「都快醒醒。有電了，有電了。我們得救了。」

大夥原本就睡的略淺，被鄭佳怡這麼一咋呼，有的幾乎是一躍而起。嚇得直摸著心口。直到意識到現在的宿舍是亮堂的，這才轉驚嚇為驚喜。跟著歡呼起來。

「得救了得救了。」整個宿舍里幾乎充斥的都是同一句話。

嘶——啦——嘶嘶——嘶嘶——

「安靜！」徐依依示意大家安靜。「快聽，是什麼聲音？」

嘶嘶——嘶啦——嘶嘶——

電波的聲音。

「是廣播！」鄭佳怡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手指向宿舍的左上角，繼續說道：「看！」

大夥屏住呼吸，齊刷刷的看向了廣播處。

一秒......兩秒......此刻真是度秒如年。

就在大夥快要放棄的時候。廣播真的響了起來。

「喂喂！」一個鏗鏘有力的男聲從廣播里傳了出來。

「是老師嗎？」

「是警察吧？」

「哈哈哈，得救了。」

廣播里不過是傳出了兩聲喂喂。就已經讓整個宿舍的人瘋狂起來了。

「喂喂。呃......同學們，我是x系的陳老師。我們剛剛重新奪回了我們的後備電源。現在同學們可以通過學校的內網互相聯繫。並且原地等待我們的救援。」x系陳老師說著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呃......這個我暫時先說這些。時間也不早了，同學們先各自休息吧。」

「哈哈哈。」鄭佳怡和盧慧十指相扣。笑的眼睛都快沒了。此時此刻誰還有睡意？恐怕其他的倖存者們也都已經開始提前慶祝即將重獲新生了。

「我來負責上內網跟其他人聯繫。」說到上網，劉希玲當仁不讓。

「我要收拾行李。誰還要睡覺啊！」周蒙說話間就已經從下鋪床底拖出了她那粉紅色的行李箱。

「能不能帶這麼多東西啊？」李嘉嘉也想現在就開始收拾行李，可是總覺得這麼多人等待救援哪能每個人都帶個這麼大的行李箱。

「我不管，我就要帶。」周蒙蹲在地上頭也不抬，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沒譜。可是生活用品、換洗衣物、吃的喝的如果都準備好，不拉行李箱肯定是不夠的。

「佳怡。這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盧慧拉著鄭佳怡的手不停的晃來晃去。「你說，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鄭佳怡滿腦子也是歡欣雀躍，根本沒工夫去細想盧慧的問題，心裡不停的叨叨：得救啦。終於有救了。

「劉希玲，網上都什麼情況？」徐依依走到劉希玲身邊，雙眼緊盯著劉希玲的電腦屏幕。

「我還在嘗試連外網。不行。完全是癱瘓的。根本連不上。」劉希玲說話歸說話。雙手一刻沒閑著。

「內網呢？」鄭佳怡和盧慧瞬間沒有之前那麼雀躍了。連她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轉變有點太快了。

「內網能連上。」劉希玲不假思索，繼續說道：「光能連上內網頂個p用。外網癱瘓意味著什麼你們又不是猜不到。」

這話一出，連馬不停蹄收拾行李的周蒙都忍不住停了一下。然後重重的將拿在手上的一件衣服摔進了行李箱，賭氣似得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們肯定能得救的。」

其他人相視不語。要是外網癱瘓，那就意味著不僅僅是這件學校出了事。而是......大規模大範圍的出現了同樣的事故。

「好多人跟帖。看來咱們學校的小強還挺多。」劉希玲點這兒滑鼠不停的刷新。

內網簡陋，可是一行行一排排都是得救后愉悅的心情和求生的期盼。

「咱們說點什麼好呢？」劉希玲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然後又很快刪除。反覆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大家。

一陣沉默......

「還是先別高興的太早。儘管其變吧。」徐依依有些敗興，也有些垂頭喪氣。緩緩的挪回了自己的床邊。

鄭佳怡看著她，又看了看其他人，故作輕鬆的說道：「這種情況我們早就料到了，現在不過是證實了而已。沒什麼好難過的。現在有電，可以上內網。還有老師帶頭組織營救我們。難道不是比我們預期的要好很多倍么？」

「就是就是。」周蒙一個勁的點頭。「有大人在，總是要好很多的。」

「拜託，我們自己就是大人好嗎？」劉希玲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繼續挖苦周蒙道：「不管從生理上，還是法律上。你都已經是個大人了好嗎？」

「對啊，我們這麼多大人。還有老師這樣的老大人帶領著，一定會好起來的。」盧慧趕緊出來打圓場。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周蒙永遠嘴上輸不得。

「恩。凡是往好處想。」徐依依笑著對鄭佳怡點了點頭。然後鑽回了被子里。拋出一句：「再眯一會兒，不能這麼快輪到我們。」

盧慧看了鄭佳怡一樣，說道：「也是。廣播站在辦公大樓，一路清理到這般，早的很呢。」

「那你也別爬上鋪了。在我床上湊合幾小時吧。」鄭佳怡拉著盧慧的手一路拉回了自己的床上。

劉希玲還在試圖登上外網。顯然不太可能。

周蒙和李嘉嘉一門心思收拾行李時刻等待救援。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鄭佳怡睡意朦朧間又聽見了電波的聲音。好像還有廣播傳入耳中的聲音。可是她不想這麼快醒過來，畢竟難得可以睡的如此踏實。

「佳怡。醒醒。」

無奈還是被盧慧叫醒。

「怎麼？救援這麼快就到咱們這兒了？」鄭佳怡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艱難的坐起身來。她是真的還沒睡醒，實在還不想起床。

「不是啊。陳老師在廣播救援方案呢。你也一起聽聽，看看要怎麼配合救援行動。」盧慧一邊拉拽著鄭佳怡，一邊緊盯著廣播器，聚精會神。

既然是在說救援方案。那就勉為其難聽一聽吧。鄭佳怡坐直了身體，強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認真的聽了起來。可是，越聽就越覺得——心慌！

「內網聊天禁言了。現在只有管理員可以說話。」劉希玲依舊留守在電腦旁邊。

「管理員說什麼了？」徐依依此刻是一心兩用。一邊要聽著廣播里說什麼，一邊還要關注內網聊天室的管理員會發布希么信息。

「好長一段。跟廣播里的差不多。就是安排的更細了。一條一條的，一下子發了一大段。」劉希玲用滑鼠上下滑動了一下。整個屏幕都是一排排的文字。鄭佳怡離的老遠都能看見每行的第一個阿拉伯數字——1、2、3......

「咱們怎麼說？」反正鄭佳怡自己覺得陳老師的安排行不通。

「你覺得呢？」徐依依反問鄭佳怡。

鄭佳怡用嘴吹了一下額頭前的齊劉海，問道：「咱們有多少同學還活著？」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改口道：「不對，是有多少同學在等待救援？」

「昨天，不對，凌晨內網各個宿舍都有報數。不計那些逗留在其他地方沒有電腦不能上網的同學。大概也有幾千號人。」劉希玲認真的想過之後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數字。

「就是。咱們學校一共3萬多人。怎麼轉移？」鄭佳怡冷笑，補充道：「就10輛校車。一輛能拉多少人？全拉上了。能開多遠。外面都一團亂的話，咱們能轉移到哪裡去？」

鄭佳怡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感覺就像在跟人吵架似得。

「可是，這些不用我們考慮。老師會安排的。我們只要安全到達集合點就行了。」周蒙不同意鄭佳怡草率的推測。

「好。」鄭佳怡本來就因為希望變失望，心情跌落至了谷底，一下子就冒起心火來了。「那你跟我說說，咱們要怎麼安全到達集合點？」

「這個......」周蒙為難的看了看徐依依，想向她求救。

徐依依皺著眉頭，口吻也是掩不住的喪氣：「難度挺大的。感覺那個集合地點更適合當初往教學樓跑的那些人。咱們這兒要往校門口集合。真的......有點太遠了。」

「內網聊天室又開放聊天了。」劉希玲隨時接收著最新的訊息。

「那快點說說咱們面對的問題，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周蒙急的直接搬個凳子就坐到劉希玲旁邊去了。

「都被刷屏了。全是在說不可能自己到達集合點之類的話。」劉希玲目不轉睛的盯著嗖嗖嗖刷過去的一排排文字，吃力的抓取有用的信息。然後一摔滑鼠，喊道：「嗨，又禁言了。估計老師被刷屏刷暈了。」

「呵呵。」鄭佳怡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怎麼還有心情笑。她是真的覺得好笑。

「哦，有說法了。」劉希玲的臉就快貼到電腦屏幕上了。一字一句的讀道：「老宿舍樓的同學原地等待安排。其他地方的同學照原計劃向集合地集中，每個地方都會有老師接應。」劉希玲讀完把身體向後仰了仰補充道：「讓大夥對號入座，趕緊行動起來。」

「那不就是沒咱們什麼事兒了么？」盧慧不忿。「住的遠是我們的錯嗎？住老宿舍樓是我們自己選的嗎？奇怪真是！」

「能專門為我們考慮制定其他方案已經不錯了，咱們不就是多等一會兒么？比貿貿然出去冒險強多了不是？」鄭佳怡雖然也想狠狠吐槽。但還是覺得應該先安慰盧慧。

「對對。鄭佳怡說的對。」周蒙趕緊複議。她覺得鄭佳怡的話太中聽了。只有這樣中聽的話才能讓自己儘可能的平靜下來。

「可是......」盧慧還想再抱怨些什麼。

鄭佳怡一把握住盧慧的手，說道：「對，對，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我們一定都會好好的。」

盧慧聞言，腮幫子一酸，矯情的撇了撇嘴，這才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