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夢想？
顧甜甜潛意識裏以為這是個騙子公司，看到夢想兩字，她腦海中自然浮現了一連串微信朋友圈裏的微商洗腦雞湯：我們在為了夢想拼搏，而你們還在抱怨，你們有什麼臉看不起我們？！
想到這裏，顧甜甜忽然起了惡作劇的玩心。
反正只是場視頻面試，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損失，而且她還是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就當是長見識好了。
於是她隨口胡謅道：「我的夢想沒什麼，就是發大財，當世界首富。」
對方立刻換上了非常熱情的語氣，稱讚道：「這個夢想非常好，很遠大！」
顧甜甜想都沒想順口又道：「我還想光吃不胖，身上除了胸哪兒都不長贅肉。」
對方發了個豎拇指的表情，「這個夢想也非常好啊，很實際！」
因為見對方拍馬屁拍得挺順溜的，顧甜甜感覺挺有意思，有點想繼續調戲這人。
於是她托著腮，懶洋洋地說道：「其實我最大的夢想，還不是這些。」
「是什麼？」聽聲音，面試官似乎很感興趣。
「我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代巨星，」顧甜甜道。
「什麼樣的巨星呢？」對方聽起來更感興趣了。
顧甜甜愣了一下：「嗯……至少得是凱瑟琳·赫本，瑪麗蓮·夢露那種級別的吧。」
凱瑟琳·赫本是四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瑪麗蓮·夢露更是世界家喻戶曉的一代巨星。
像顧甜甜這樣的普通人想要達到她們的成就，怕是比登天還難。
聽完這句話，對方馬上就說：「這個夢想非常棒！我支持你！只要你加入我們公司，就距離實現這個願望不遠了！」
對方的語氣比路邊推銷房地產的還熱情。
「真的假的啊。」顧甜甜失笑道。
「真的！」對方的聲音變得更悅耳甜美了，「我們公司非常歡迎有遠大理想的年輕人，因為網站的觀眾們都喜歡看草根奮鬥拼搏的過程。」
顧甜甜便問：「你們還有觀眾？大概有多少？」
她記得鄭柔每天直播時觀眾人數最多能達到八千多人。
「我們網站觀眾同時在線數目最高可達五億人。」對方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自豪的成分，「我們人氣最高的個人頻道平均每天的觀看人數大概在兩億人左右。」
顧甜甜哭下不得，全國一共才多少網民，而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會上網看這種直播啊！
這面試官吹牛居然也不打個草稿么，之前日入十萬就已經夠天方夜譚的了，現在居然又說觀眾人數有好幾個億！
隨後，面試官又問了顧甜甜幾個小問題。
而這些問題都非常奇怪。
比如問她每天三餐是否有固定時間，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等等。
顧甜甜早就沒了跟這個面試官調侃的興緻。
她隨口答了幾句，把那些問題糊弄了過去。
比如問她平時最經常吃什麼，她就回答「辣條」；問她愛吃什麼，她便淡淡道「還是辣條」。
面試官還發了個冷汗的表情，道：「咳，您還真喜歡辣條。」
顧甜甜卻托著下巴懶洋洋道：「別小看辣條。那可是中華傳統美食。我肉都吃不起的時候就指望它活着了。」
「……您可真幽默。」對方這時候也沒忘了奉承一句。
接下來，對方又問了顧甜甜
對方問得越多，顧甜甜心裏的疑惑也就越多。
她不由得心道，這些問題跟這次面試有什麼關係？如果只是騙子公司，他們為什麼又要知道她生活中的這些細節？
想到這裏，顧甜甜竟對這個神秘的公司產生了好奇。
面試官又道：「面試馬上就結束了，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對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滿嗎？」對方聲音甜蜜地問道。
「不滿么……」顧甜甜回頭環視寢室，目光落在自己之前貼在牆上的樂隊海報，「大概是從來都沒看過現場演唱會吧。」
「好的，我知道了。」
短暫的沉默后，對方道：「您好，您的面試結束了！」
緊接着，對方又發了一行金閃閃的大字。
「恭喜您，您的面試合格了！」
看到這行字，顧甜甜有些意外，她不過胡謅八扯了幾句，就通過面試了？
要是其他公司的面試都這麼簡單，那她豈不是早就拿到五百強企業的offer了。
「您的面試結果非常優秀，您完全符合我們公司的各項要求！」
「我符合各項要求？」顧甜甜詫異道，「你們都有什麼要求？」
「我公司對主播的長相、氣質和生活習慣等等各個方面都有詳細要求的哦，」對方聲音帶着一絲笑意，「而您這些方面的數值得分都很高！特別是顏值這一項，您大概是本屆播主中得分最高的了！」
顧甜甜頓時瞭然，這面試原來是要看臉的。也難怪，這公司畢竟是打着網絡直播的旗號，長相必然是最重要的。
幸虧她運氣不錯，靠爹媽的基因得了張長相不錯的臉。
不過她這輩子還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靠臉吃飯。
這時，面試官又道：「請您靜候兩個工作日，等您收到我們寄送的便攜裝置后，就可以開始在我們的網站上進行直播了！感謝你抽出時間參加這次面試，再見！」
面試官的話音剛落，顧甜甜電腦上的網頁閃了一下，畫面便消失了。
顧甜甜不禁刷新了一下網頁，網頁卻又恢復了之前404錯誤的界面，剛剛的視頻畫面和那些文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
寢室里只有顧甜甜一個人，所以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她下午竟然經歷了這樣一場奇葩的視頻面試。
顧甜甜也沒跟室友提起這件事。
那個網頁已經打不開了，她懷疑就算自己跟別人提起這件事，也沒人會信。
她有些介意之前面試官說的「便攜裝置」，聽起來像是網絡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可對方應該並不知道她的住址，要怎麼把裝置寄給她？
時間一晃過去兩天。
這兩天顧甜甜又投了一些簡歷，這一次運氣不錯，竟然有三個公司發來了面試通知。
周六下午，顧甜甜正要出門去人才招聘會，卻在門口被舍管大媽叫住了。
舍管大媽笑道：「姑娘，這有個快遞好像是寄給你的。」
因為顧甜甜長相不賴，站在人堆兒里特別引人注目，所以舍管大媽一早就記住了她的名字。
顧甜甜接過那個快件。
快遞是用個鞋盒大小的紙盒包裝的，上面貼了張紙，紙上畫着精美的金色藤條紋路，並沒有快遞公司和單號之類的信息，只寫了顧甜甜的名字，落款是「黃金藤未來直播經紀公司」。
一看到這個名字，顧甜甜略驚訝地挑眉。
這公司還竟然真的寄快遞給她了！
在去車站的路上，顧甜甜就用隨身的摺疊刀把快遞給拆了。
盒子裏塞滿了防震泡沫，泡沫里放了個巴掌大小的心形小木盒，看着像個八音盒。
打開鐵盒一看，盒子裏放了個完全出乎意料的東西。
黑色的絨布上躺着一枚造型別緻，小巧精緻的耳釘，耳釘的造型是一個小小的金葉子。金葉子的葉柄處鑲嵌著一顆小小的鑽石。
顧甜甜很驚訝，這公司怎麼寄了個耳釘給她？
這時，公交車來了。
顧甜甜捏著耳釘上了車，卻被身後一個往車上擠的大媽撞了一下胳膊，她不由得下意識地捏緊了耳釘。
就在這時，她面前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行金色的小字。
「尊敬的播主您好，黃金藤未來直播公司攜全體員工感謝您的支持！」
這行金字閃爍了一下消失了。
顧甜甜一驚，後退了半步，身後的大媽立刻推了她一把，不滿道：「上不上啊！別往後退呀！」
顧甜甜上了車，她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一行金字。
「請您仔細閱讀並簽署播主協議書。」
那行金字就漂浮在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的面前，可那中年人卻毫無反應地盯着前方一點，對金字視若無睹。
顧甜甜立刻意識到，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眼前的字。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聯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這些字應該跟她手裏的耳釘有關係。
她將那個耳釘托在手心裏仔細觀察。隔着漂浮在眼前的金字，她看到耳釘上鑲嵌的那顆白色的小鑽石竟然變成了金色的。
她不由得心道，如果真是這耳釘讓她看到了這些金字，難道說，這耳釘能直接向她的大腦輸入視覺訊號？她想不起來哪個國家的科技已經達到這個水準了。
顧甜甜伸出另一隻手，試着碰觸了一下那行金字。
金字立刻閃爍了兩下消失了。
然後更多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出現在了她面前。
……幸好她沒有密集恐懼症。
仔細一看，這些小字就是之前說的「播主協議書」了。
顧甜甜粗略地看了一遍協議書。
協議書里寫着，播主的個人私隱將會受到網站自動屏蔽系統的保護，任何裸/體鏡頭或賬號密碼都會被自動打上馬賽克。另外，所有的色/情暴力的超尺度畫面都會被完全屏蔽。
而讓顧甜甜比較在意的，是關於播主收益的那一段。
那段話里寫着，播主每天的直播時間沒有硬性規定，但每天至少要直播五小時以上才能在月底獲得全勤獎。
另外，播主每月的底薪和全勤獎金額和播主的等級直接相關，通過完成日常任務和觀眾賞金任務即可提升播主等級，後面還詳細交代了播主等級的具體細節。
協議書的最後還附上了開啟直播的方式。
方式很簡單，只需戴上這枚金葉子耳釘，然後按住耳釘十秒鐘，即可開啟直播。
看完協議書，顧甜甜腦海里充滿了疑問。
這個所謂的「直播」究竟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