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壹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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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光,一定是一副很美的景象。

現在也是銀星閃爍,但沒有一個人覺得美,大家手上的動作不自覺都停住了,他們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一蓬如流星劃過一般的銀光。

暴雨梨花,急中之急,來勢之猛絕非言語所能形容。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避過暴雨梨花釘,更不消說,是從如此近距離發出的暴雨梨花,姜希夷聽到了破空聲,剛看清時,腳下還沒來得及動作,那二十七枚銀星就近在身前了。

白衣劍客臉上已經猙獰的笑了出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雙眼帶著貪婪的目光看著姜希夷的劍。

他是一個用劍的人,也是一個殺人的人,他的劍當然不會差,而那一柄軟劍卻在他眼前活生生斬斷了他兩柄劍。

白衣劍客知道那柄劍是一柄好劍,他想得到那一柄劍。

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這柄劍現在的主人。

突然,一塊白布出現在銀星和姜希夷之間,白布一卷,銀星依然穿布而過,但卻因為這一層布速度稍稍減弱。

姜希夷輕嘯一聲,腳步點地,身法展開,衝天而起,眾人只見一條白影突然掠起,而後是一蓬銀星穿過。

而後『叮叮叮叮』二十七聲急響,有如暴雨打牆,這二十七枚銀星已經打入牆內,完全沒入,牆上只能看見二十七個小孔,似乎還隱隱發著藍光。

接著一條人影急速墜下,待那人身形站穩后,衣袖飄飛,眾人心中長舒一口氣,白衣劍客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住了。

他想過許多種姜希夷中了暴雨梨花釘后臉上的表情,以及她會以什麼樣的姿勢死去,但那一瞬間,他從沒想過,姜希夷還能活著。

可這結局確確實實的擺在了他面前,姜希夷還活著。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讚歎,姜希夷身法快逾飛鳥,身姿輕似落葉,輕功之高難以想象。

花靈鈴方才發動了花鋤上的機關,希望能吸附住暴雨梨花釘,可是那暴雨梨花釘依然直直的像姜希夷射去,即使她面上已經不見一點血色了,但她還是瞪大了雙眼看著,她認為姜希夷一定有辦法躲過,即使從未有人能躲過這暗器之王。

待到姜希夷真的安然無事後,花靈鈴腿上幾乎要軟掉了,她一撐花鋤后,腳下全力踩著輕功,掙脫了雷小雕,揚起花鋤,腳下輕點,一擊壓上了白衣劍客的右肩。

即使心中盛怒,花靈鈴一招一式依然輕輕悄悄,加之白衣劍客心中大驚,絲毫沒注意自己身後已有人攻了上來。

忽然,他感覺右肩一沉,接著右肩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他聽到了一陣聲音,如同他沒聽錯的話,那應該是他骨頭斷裂的聲音。

白衣劍客毫無準備,加之花靈鈴這一擊有如風雷,竟直接將他按在了地上。

右肩骨裂,白衣劍客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不僅如此,他居然還大笑了出來,他笑的越來越大聲,突然他口中汨汨流出了鮮紅的血,血流個不停,可他依然沒有停下大笑。

血幾乎要覆滿了他一張臉的時候,笑聲戛然而止。

他死了。

客棧中一片寂靜,因為來的魔教中人,幾乎都死光了,唯一那個黑衣刀客奔了回去。

這時,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這雨太的來突然了,毫無預兆。

雨水沖刷著大地,洗去了那些慢慢滲入大地泥土中的鮮血,卻洗不掉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姜希夷側頭看向天樞,對他點頭笑笑道:「方才多謝了。」

天樞展顏道:「沒什麼,不過是護主罷了。」

天樞衣衫卻了一塊布,破口整齊,似乎是用劍劈下的,稍稍掛絲,又像是徒手撕開的。

方才那塊稍稍籠住了暴雨梨花釘的白布,就是天樞的一角衣衫。

花靈鈴快步走到姜希夷身邊,眼光掃過她身上幾次后,舒了一口氣,心才真正放下,她沒見到姜希夷身上有中了暴雨梨花釘,姜希夷身上也沒有一個傷口,花靈鈴輕輕道:「你沒事就很好,沒事就很好。」

姜希夷將軟劍歸鞘后,一手輕輕覆上花靈鈴放在她肩頭的手,拍了拍,道:「我沒事,無需擔心。」

鐵中棠翻身從二樓上下來,看向雲錚和雲九霄,道:「一個人都沒有了。」

雲錚怒道:「既然魔教不講信用,咱們直接殺上雁盪山好了!」

雲九霄道:「此事還要從長計議,不要太過草率。」

雲錚道:「眼下還要從長計議?敵明我暗,若是咱們能突發奇兵,打個魔教措手不及也是好的。」

鐵中棠拍了拍雲錚,道:「魔教不講信用,可我們不能,大旗門從來坦坦蕩蕩。」

雲錚咬了咬牙,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

姜希夷道:「鐵中棠,不知我方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鐵中棠看向姜希夷,沉聲道:「姜莊主一定要我的劍?」

姜希夷點點頭,道:「是,我一定要你的劍。」

鐵中棠稍作思索后,沉吟道:「不知姜莊主對上獨孤殘有幾分機會?」

姜希夷道:「問題並不是有幾分機會,而是能否把握住機會才是,若能完全把握住機會,即使這機會只有一成也就夠了。」

鐵中棠點了點頭,道:「受教了,不知姜莊主能否把握住機會?」

姜希夷嘴角一勾,笑道:「對於機會,我一向非常珍惜,而且從來不會錯過。」

鐵中棠看著姜希夷的雙眼,姜希夷並不躲閃,直視上去,一瞬之後。兩人都輕合雙眼。

鐵中棠道:「姜莊主真的要上雁盪山一會獨孤殘?」

姜希夷道:「我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先前在塞外草原時,我同你說過,若是之後你有事難做,我力所能及,必定會助你。」

花靈鈴行走江湖有些時日,自然是知道獨孤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準備上前拉住姜希夷,叫她將話收回,卻被雷小雕攔住了。

花靈鈴雙眼一橫,看向雷小雕,一掌拍上了他的手臂,準備推開他,然而氣力卻全被雷小雕卸下,花靈鈴道:「你攔我作甚?」

雷小雕道:「你應該十分了解我。」

花靈鈴道:「我當然十分了解你。」

雷小雕道:「你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當姜姑娘是朋友。」

花靈鈴知道雷小雕要說什麼,她還在雷小雕手臂上的手輕了輕,道:「我當然知道,你心中已經當她是朋友了。」

雷小雕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攔著朋友真心想做的事情,也不想讓別人攔著她。」

花靈鈴側頭直視雷小雕,道:「你怎麼知道這事是她真心想做?」

雷小雕道:「你認為,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強迫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花靈鈴眼光微轉,看向了姜希夷的背影,見她一身白衣傲然而立,背後挺得直直的,彷彿她就是一柄劍,一柄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折彎的劍。

花靈鈴放下了手,輕聲道:「你說的對,是我想錯了。」

這時姜希夷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目光,她轉過頭,剛好同花靈鈴目光交錯。

花靈鈴看著姜希夷,點頭一笑,姜希夷也輕輕點了點頭。

鐵中棠道:「既然如此,姜莊主你凱旋歸來時,鐵中棠雙手將佩劍奉上便好。」

姜希夷轉過頭來,看著鐵中棠,道:「不用,我喜歡自己親手拿到,到時你我拔劍再戰一場就好。」

鐵中棠點了點頭,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再過五日,就是當初鐵中棠與獨孤殘定下的雁盪山之約。

鐵中棠屆時率領大旗門下,和一同集結的江湖俠客,在雁盪山總壇與魔教一戰,姜希夷上雁盪山巔同獨孤殘決鬥。

姜希夷記住了時間和地點后,便跟著花靈鈴雷小雕走了,他們兩人到時也會上雁盪山,這幾日要養精蓄銳。

魔教教徒人數眾多,又擅毒計,與之對抗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姜希夷一樣躲過暴雨梨花釘。

花靈鈴緊緊跟著姜希夷,他們一行人到了另外一家客棧坐下時,花靈鈴從自己頭上取下了一根素白玉簪,這根簪子姜希夷從未見她取下過,簪頭雕成了一朵花的樣子,花蕊一點紅,卻不是染上的顏色,而是本身的樣子。

花靈鈴將簪子遞向了姜希夷,道:「這根簪子算是我們家的幸運符,這麼多年護著我們家的人走過了許多風風雨雨,幾日後,你要上雁盪山,你戴著它上去吧。」

姜希夷一愣,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接受。

雷小雕見狀,一笑,道:「你居然捨得將這根你寶貝得緊的簪子取了下來?」

花靈鈴神色認真道:「因為它曾經對我而言是重要的寶貝,但是現在,雖然它依然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了。」

姜希夷聞言雙眼放出了光芒,她伸出手,接過了那根白玉簪。

花靈鈴看著她伸過來的手,笑了笑,道:「我替你戴上它。」

而後,花靈鈴繞到姜希夷身後,將這根簪子輕輕插入了她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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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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