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軌道像一條彎彎曲曲的長龍，盤旋著通往遠方。一列火車轟隆隆著從上面略過，在風雪中開往晴空萬里的紐約。

相較於外界的寒冷，擁擠的車廂中還是有些暖意，只是還充斥著奇怪的氣味，似乎有些令人難以忍受。而最末節的車廂中，兩個綠色大棉襖擠在車廂與車廂的交界處，比之車廂中疲憊的旅客看起來還要更落魄。

「所以你腦子裡究竟都是些什麼餿主意？」托尼咬牙切齒的看著安則正，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人生吞活剝，「我們究竟為什麼要拼了命一樣擠上這列火車！」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風裡來雨里去，驕傲又自負的斯塔克，即便是落魄也帶著強烈英雄主義的自己，竟然會跟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順著人潮，擁上了一列火車，還是逃票！

他，托尼·斯塔克，哪怕再活三十年也不會遇見這麼丟人的事情！

「我的上帝啊，斯塔克先生，你肯定沒有經歷過中/國的春運。並且，你要慶幸遇上了我，不然我們現在在哪裡可就不一定了。」安則正裹在大棉衣里，只露出兩個眼睛，有些得意的看著托尼·斯塔克，「不趕上這列車，你還想要在那個我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地方待多久？更何況在那裡能做些什麼？」

「好吧好吧，去紐約，可是為什麼是該死的紐約！」托尼不想承認，但是顯然，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惡劣。他曾經經歷過很多事情，生生死死，一念之差，經歷過很多戰鬥，硝煙瀰漫，腥風血雨。但是卻絕不包括這些……落實到落魄生活的每一處雞毛蒜皮，這簡直讓他瘋狂。

安則正氣定神閑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他很明白托尼身上的焦躁從何而來，只好軟言安慰道：「到了紐約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你知道的，那是一個充滿著各種機會的城市，會讓我們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恩，當然，也會讓你見到想見到的人。」

「我誰也不想見。」說完這句話托尼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棉衣，仰頭看著車窗外，雪正在一點一點融化，有的地方露出了地下泛著黃色的乾草。

「托尼，」安則正語氣有些說不出來的惆悵，「我想也許你想到了，那場災難中，不管怎麼樣，目前來看，只有我們兩個倖存者了。我們需要彼此，好嗎？」

還不待托尼回答，安則正連忙接著道：「當然，以我的能力來說確實很雞肋，但是我會努力不拖後腿的……」他說著說著有些慌張，也不自覺得看向窗外。

雪化開的地方，電線杆一排一排從眼前匆匆略過，天色還有些陰沉，但比剛上車的地方已經好了很多。

他確實很理解托尼現在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時空，而自己之前所有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他穿越的時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而托尼，他失去的確實太多了。

「努力想辦法回去好嗎？」安則正想了想，回過頭來對托尼說道。

托尼將自己埋的更深，卻沒有回復他。

列車在一片寂靜中漸漸減速，到達了目的地。

下車時熙熙攘攘，人潮擁擠，安則正趁機揪著托尼就跑出了車站。

「餓了，想辦法找點吃的。」安則正揉了揉肚子，決定還是首先解決溫飽問題。

「你不會想著拉我當街乞討吧？」托尼斜睨著他。

「當然不會。」安則正有些詫異，「怎麼也只會當街賣藝吧，原來你們國家也流行乞討？？」

托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賣藝？」

安則正哈哈大笑起來，連忙搖頭：「不不，我說著玩的。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可別亂跑啊，我可不認得路。」

說完他帶了點輕功，腳底生風，飛也似的跑起來。

戰爭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災難，即便現在的米國並沒有加入同盟國，大街上還是不免有些蕭條的景象。

托尼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煩，不知道安則正跑去了哪裡，半天不見人影。心裡想著，便看著一個綠色的大糰子飛也似的跑了回來。

他手上拿了兩個麵包，扔給了自己，同時也扔給了自己一件看起來沒那麼糟糕的外套。

「我們倆個當中要有一個看起來人模人樣一點，畢竟我英語沒那麼好，想來想去還是換了件衣服。」安則正扒開麵包的包裝紙，一邊啃著一邊含含糊糊道，「雖然有些舊，至少整潔乾淨。不是偷的。」他強調。

「怎麼來的？」托尼接過衣服翻來覆去的看了看。

「交換了點東西，」安則正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物資似乎有些緊缺。」

安則正可沒有說謊話，他雖然身上沒錢，倒好在穿越的時候還帶了一個隨身包裹，裡面的元寶不能兌換，但是翻了翻還是有些東西可以拿出來典當交換的。他搜了一些掛件，多半是金銀掛飾，換了點美元，雖然不多，卻也解了燃眉之急。

希望在找到史蒂文·羅傑斯后兩個人的處境能稍微好一點。他天真的想到。

「快點快點吃完換上衣服，我們去布魯克林區找你的小夥伴去~」安則正催促道，他眼睛閃著光，似乎看見了光明的未來。

托尼默不作聲的換上衣服，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件外套，穿在他身上卻立刻顯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氣質。外套裡面的襯衫領口隨意的翻著，卻多了些不羈，穿上休閑又略顯陳舊的外套竟然有點復古的時尚在其中。

安則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咋舌，作為男人有了一些羨慕。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托尼·斯塔克這樣天生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的。

休整了一下，安則正和托尼開始打聽史蒂文·羅傑斯的消息。這個時間點裡有兩種可能，一是史蒂文還沒有成為美國隊長，他依然是那個布魯克林的小個子，和他的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在一起，想著怎麼參軍。另一種是他已經成為了美國隊長，但是在來的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任何一張關於美國隊長的宣傳照，因此安則正更傾向於第一種。

不管怎麼樣，找到史蒂文，幫助他完成成為美國隊長的未來，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標。也能讓托尼在陌生的時空找找到一點寄託，雖然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期待。

出乎意料的是，史蒂文似乎小有名氣的樣子，他們只問到了第二個人，那個帶著歪帽子的美國佬很興奮的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哦你說史蒂文·羅傑斯，不會錯了，我們這裡只有一個史蒂文·羅傑斯！他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

「是嗎？」安則正有些好奇，難道這個時候的美國隊長已經誕生了？

「他是個英雄？」

那個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許吧，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們竟然沒有看過他畫的漫畫嗎？」

安則正：「？？？」

托尼：「……等等，你是說，他畫漫畫？」

年輕人反而有些驚訝：「你們是哪裡來的，竟然不知道史蒂文·羅傑斯這個漫畫家嗎？他的漫畫火遍全國，是我們的追捧對象。」

安則正有些迷茫：「是不是搞錯了？你們這裡沒有重名的人嗎？」

「當然不會。」年輕人肯定道，「如果你說『布魯克林的史蒂文·羅傑斯』，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

「那麼，你知道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這個人嗎？」安則正說出這一長串的名字，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年輕人想了想，搖搖頭：「很抱歉，沒有。」

托尼和安則正面面相覷，對年輕人道了謝，決定親自上門去探查一番。

「如果不是你也聽見了，我真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安則正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史蒂文有對你說過他以前的事情嗎？」

「你以為美國隊長的紀念館是白白建造的嗎？他是人們心中的英雄，他的過去幾乎無人不曉。」托尼說道，「可是沒有哪一個版本有提到他原來是個漫畫家。」

「托尼，」安則正難得的正經起來，「如果不是哪裡搞錯了，我想，也許我們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世界。」

「誰知道呢，畢竟這個世界已經很奇妙了。」托尼站在了台階上，他的前面是一扇有些念頭的黃色木門，「準備好了嗎，安，迎接新世界？」

安則正看了他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噔噔」禮貌的敲門聲響起，不一會，門軸「吱呀」一聲，大門在兩人面前緩緩打開。

「偉大的漫畫家史蒂文·羅傑斯，很高興和你見面！」如果頭上有頂帽子，托尼一定會模仿英國紳士毫不介意的脫帽示意，但安則正從他的語氣里可沒有聽出半點的崇拜。

看清眼前的史蒂文·羅傑斯之後，安則正還是有些驚訝。

……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個子。

他看起來只到托尼的胸前，瘦的有些可憐，鼻樑上架著金絲框的眼鏡，鏡片后湛藍色的眼睛中透露著幾分不解，「很高興遇見你們，你們是……？」

「哦！哦！」托尼張開雙手擁抱他，「難道這麼有名的漫畫家竟然沒有遇到了自己的狂熱的粉絲嗎？那你可一定要見一見我們了。」

說著，他不容分說的將史蒂文抱了個滿懷，順手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進入了史蒂文的家中。

地上扔著幾章廢稿，正對著門的桌子上堆滿了畫稿，畫筆、墨水隨處可見。安則正跟著走了進去，看見這亂糟糟的景象，內心感慨一下，果然是個漫畫家……

「你們究竟是誰！」史蒂文從托尼懷中掙脫出來，漲紅了臉，「再不離開我要報警了。」

「這是你畫的？」托尼抽出他桌子上的一張畫紙。

這是一幅草圖，畫上是一個男人，坐在摩托上，他身穿著紅藍相見的制服，就像國旗的顏色，而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畫著五星的盾。

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