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我也？也這個詞別有深味啊！今天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季贇看著已然半醉的顧明正，好奇問道。

「發生什麼？一個小演員為了頭條雇傭狗仔炒新聞，」顧明正睜開眼睛，沉著臉說，「被我發現，不承認，還倒打一耙，說我自作多情。呵~自作多情！」

季贇聽了這話，看看顧明正那認真的神情，憋不住笑，說道：「你確定是裴敏？據我看到的，裴敏可不是這種的。不過，那句自作多情倒有幾分她的口氣。」

「你對她這麼了解了嗎？」

「談不上了解，倒是覺得有趣。她從我鳳簫吟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句，你誠心問了，可我不想買了。我可還記得清楚。」

「哦」顧明正嘴角勾出一抹笑，停頓了一下，鳳眼微睜，裡面閃著微光，「難道你對她有好感？」

季贇笑道：「那倒是算不上，倒是你···」

「我怎麼了？」

「你說，為什麼裴敏一句話，你都能念叨到現在？我看，那裴敏未必會在意你的話，」

顧明正一時無話，眼神下飄。季贇看他這個樣子，心裡好笑，嘴上卻還是不饒人：「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會不會是因為你今天見到的裴敏跟你預想中的那個人有了明顯的差別，所以你才這樣反常？」

「辣條在你那裡吧？」

「是，怎麼了？」顧明正一下轉開話題，季贇有點摸不清頭腦。

「她過幾天就要回來了，你看著辦。」

「回來？你的意思是···」季贇臉色一變。

「恭喜，牛皮糖回來了。」顧明正彎起嘴角，舉起高腳杯，虛虛地敬了季贇一下，眼裡都是笑意。

果不其然，季贇馬上做出一副求饒的表情，「大人行行好！我不能見她···辣條先放你那裡，好不好？」

「現在想著求我，剛才呢？」

「都是我的錯，我誠懇道歉！」

顧明正看視頻那頭的季贇手都舉起來了，才矜持地點點頭，以表同意。惡人還需惡人磨，季贇也就在自己這裡佔一下口頭便宜，辣條主人一回來，慫的跟什麼似的，乾脆改名字叫季從心算了。

孫魯的《衛子夫傳奇》原定是一月25號播，結果這次生生提前了二十天。觀眾們看起來熱乎，只覺得提前播出，自己提前看，算是一樁喜事。在內行人看來，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不可能突然提前這麼長時間播出。提前這麼長時間，意味著準備的通稿要重做，宣發物料也跟著重新改，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是不可能改動這麼大的。

《衛子夫傳奇》一天更新三集，現在已經是播到了快30集了。可是在這所有播出的劇集里，裴敏剛剛出來了一下。麥魚急的要命，天天在自己的微博小號上吆喝不夠看，不夠看，連《大唐風月》都跑去看了一遍。

高婷看自己基友這個樣子，心裡納悶。這裴敏魔力這麼大，怎麼就錄製了一次節目，麥魚就成了腦殘粉了呢？彈幕網站上已經有好幾個她投稿的視頻了，個個都還是水仙題材。下面的簡介只有一句話，只有裴敏能配得上裴敏。

現在她投稿的視頻下面評論早就炸開了鍋。也難怪他們納悶，如果一覺醒來，你發現自己追的二次元大大突然迷上了三次元，三次元的女神還是那個娛樂圈著名花瓶草包女星，擱誰身上也接受不了。

麥魚在音樂圈中文填詞里混得不錯的，好多人投幣充電，底下評論都是愛死大大，要給大大生猴子。可自從她投了裴敏的水仙視頻后，底下好多評論的鏈接都不約而同指向了鬼畜區那個《導演也是這樣覺得》。

「你看視頻了嗎？」麥魚一回到宿舍，行李還沒放下，就聽見高婷這樣問她。

「什麼視頻？」

「裴敏那個鬼畜視頻！」

「看了啊！敏敏很可愛！盡愛說大實話！就是美！」

高婷頓時無語，這不止是迷戀了吧，這應該是被下了降頭了！

「你怎麼不說話，你也是這樣覺得對不對！你看我投稿的那些視頻彈幕裡面，那全都是說敏敏有演技的！」麥魚臉上掛著典型迷妹痴笑。

「你現在是選擇性忽略了嗎？」高婷不忍直視，拉把椅子坐下，對著麥魚語重心長地說道：「那上面是說，你生生把裴敏剪出來了演技！」

「胡說！如果她一直面無表情，我怎麼剪出演技？」

高婷一時無言以對，看著麥魚把自己的手機打開，連上電腦，連行李箱都沒有整理，就開始上傳東西。

上鋪的姑娘噗哧一笑，停下寫分鏡頭腳本，「小魚兒，咱們學廣編，你不會把蒙太奇的基本都忘了吧？」

蒙太奇簡單來講就是剪輯組合，通過鏡頭畫面的組合帶給別人不一樣的心理感受。愛森斯坦有個著名的論點，就是說，將對列鏡頭銜接在一起時，他們形成的效果「不是兩數之和，而是兩數之積」。比如說，普多夫金把春天冰河融化的鏡頭，與工人示威遊街的鏡頭銜接在一起，一下子就給兩個鏡頭賦予了時代精神，升華了鏡頭的含義。

那上鋪姑娘的意思則是說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後面配上不同的鏡頭，也能讓觀眾自發產生出聯想來，何況是裴敏的劇還是有表情的，不是面癱臉，這演技自然能被剪出來。

麥魚聽了這話，憋了憋嘴，「那貝拉·巴拉茲還說過，連接鏡頭之後，原來潛在於各個鏡頭裡的含義能霹靂巴拉出來電火花呢！我這就是再加工而已。」

「好好好，你是迷妹，你有理！視頻呢？不是說回來要一起欣賞嗎？」高婷說道，這可不能繼續爭論下去，不然要說到什麼時候，這都快天黑了，等會得出去買烤紅薯吃。這冬天來個烤紅薯，簡直是美味！

「對！對！對！我這都傳到電腦上了！你等著啊！我洗個手再來放！以表尊敬！！！」

高婷搖頭笑笑，看著麥魚跑進洗手間，跟上鋪的姑娘對視一眼，兩人都是無可奈何，看來中毒已經深了，連放個關於裴敏的視頻都要先洗個手。

「雯雯，你要不要一起聽？裴敏吹的洞簫老棒了！你不是也是學洞簫的嗎？一起聽聽唄！」麥魚搓著手裡的泡泡，從洗手間里探出頭來對上鋪的姑娘喊道。

張雯回道：「好啊！我這就下去。」

她們宿舍整體雖談不上姐妹情深，但也算是面上和諧。一起住了四年，雙方什麼品性，大家心裡都清楚。偶像嘛，誰沒有。就算沒有偶像，也有心中不可觸犯的點。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她既然喜歡上裴敏了，自己就算心裡看不起裴敏，也不能當著她的面說裴敏不好才行。

辱人者，人必辱之。管好自己的嘴，比什麼都強。現在一時嘴快說裴敏，改日自家偶像出了什麼事情，最先被嘲諷的可是自己。現在麥魚邀自己一起看，自己還是下去的好，就算裴敏吹的很難聽，也要誇一下別的。比如說長相真是絕美啊！反正這也是實話，說出來又不違心。

「怎麼樣？！你們就說怎麼樣？！我家敏敏吹的怎麼樣？！」麥魚看著已經獃滯的二人，語氣滿滿都是得意，好像那個吹洞簫的人就是自己。

「你後期調音了？」高婷不可思議地問道，這也吹的太好了吧！沒個十幾年練不出來這個樣子！張雯學了那麼多年的洞簫，在學院晚會上露的那麼一手，一下子成了多少人心中的古典女神。但是現在看來，她吹的跟裴敏比著還是差點。

「沒有，就是現場版！我跟你說，wuli敏敏吹的時候，現場老安靜了，都是被征服了！一曲吹完，都沒有人說話！啊~~~餘音繞梁！」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張雯神色驚訝，誰敢說裴敏是花瓶？這首《憶故人》自己學過，也會，但是絕對吹不出她這樣的水準。

「小魚兒，她吹洞簫是臨時起意嗎？有沒有可能是準備好的？」張雯問道。

不怪她多疑，只要是學傳媒的，看娛樂都得當故事看，別當真。所有的消息都是幾分真，幾分假。那種私下照台本練好，在台上表現出彩的，大有人在。

「沒有！絕對沒有！因為節目組都沒有洞簫！」

「那就更是準備的了，誰出去錄節目還帶著洞簫？」

「我啊！我帶著，所以裴敏用的是我的洞簫吹的曲子。」

「你的？」高婷和張雯異口同聲說道。

麥魚小心翼翼地從背包里拿出來包得嚴實的洞簫，抱在懷裡，放在胸前，「我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這個洞簫，整天抱著它睡覺！」

高婷：····

張雯：····

麥魚看著兩人不說話，把洞簫小心放好，也拉把椅子，跟她們二人圍成一圈，喝上一口水，就講起了自己對裴敏路人轉鐵杆粉的經歷，聽得高婷和張雯一愣一愣地，只覺得自己當時在網上認識的裴敏跟麥魚講述的那個完全對不上來號。

「照你這樣說，裴敏以前都是裝的？」

「不能算是裝。我聽了小魚兒講的，總覺得可能是大家對裴敏產生了認知偏差。咱們知道的她是情商低，所以就推斷出來人家智商也不高。」

「對對！我也是這個想法。我覺得敏敏吧，情商低是可以理解的嘛！長得那麼美，又懂得那麼多，情商低怎麼了！」

「其實···裴敏也沒什麼大黑料，就是不會說話。而且還跟顧明正扯上了關係。」高婷一邊拿著小剪子剪著頭髮分叉，一邊對大家說道。

「我還是有點搞不懂，咋著就突然粉了呢？聽你講的，裴敏是很牛，但是也不至於粉成這樣，你們三個都一直說她好話。」

麥魚面色慈祥地看著新加入談話小茶會的郭佳，「乖，那是你沒有趕上看我錄的裴敏視頻。」

「打住，別用我奶奶的眼神看我！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郭佳作勢摸摸自己的胳膊，「你現在拿來，我也看看，怎麼就迷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