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天命8

85.天命8

「所以說,你已經決定了,要留下來幫他們整肅魔界?」十一最初醒來的那個客棧里,景繁生頭痛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什麼叫幫我們?尊者本來就是我們的!」死活賴進來不肯離開半步的三界主都同時非常不滿地看了一眼那個……即使對於他們的審美來說也過於俊美的、被他們尊者叫做爹的人。

魔王尊者的壽命比普通的魔修也要長上許多,是以這還是他們頭一回經歷尊者的誕生。但就算如此,他們卻也知道魔王是必定要在魔修當中產生的。現如今這兩個修士自稱是尊者的爹……還是兩個男人,他們便忍不住自動腦補了一出尊者小時候流落到了兩儀山的東側,顛沛流離苦不堪言的童年生活。

尤其這兩個人明顯是來同他們搶人的。他們魔修本就不屑修士那些彎彎道道,除了魔王尊者他們誰也不服,是以對着這兩個被尊者叫爹的白衣修士也乾脆沒有個好臉色。

就算他們一個是鼎鼎大名的修真第一人、無量劍的宗主,一個是前段時期僅憑一己之力就將修真界攪和得天昏地暗的繁生道人,他們也絲毫不想給面子。

景繁生稍微偏了偏頭道:「能不能想法子讓這三個人先出去?」

顏蕭然已經自動站了起來,不用害怕因為動用靈力太過而強行晉級,他一瞬間便對着那三個魔修釋放出了最強勁的威壓,然後趁著三人無法掙脫之時毫不客氣地將三人直接扔出了門外。

隨後雪白的袖子一抖,便升起了一道結界,將所有的人都隔絕在了房間之外。

景繁生趁著這個空當先是詢問了十一一些情況,又將他的識海和身體都檢查了一遍,確定那大妖已經不在了。

「我怎麼會是魔王尊者?」由着他檢查完,十一緊繃着小臉,令人看不出情緒地問道。

他已經從那些魔修口中得知歷代魔王尊者都是魔修所出、絕無例外的事情,便不禁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之所以那般淡定,是因為想到了自己與景繁生可以感應到彼此這件事,很明顯他倆是血脈相連的。但儘管如此,在見到兩個爹以後,之前壓抑著的擔憂便又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在門邊畫好了加固結界的陣法,這個時候顏蕭然已經坐了回來。

景繁生摸了摸下巴,先後伸出兩根手指喃喃自語地猜測道:「當年陸離老祖乃是半人半妖,被追殺到了這兒才建立了魔界。你爹我是妖,蕭然君是人,還不是普通的人,生出來的你嘛……」

他頗沒有正形地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而不知為何,這一次十一竟然沒有躲開。

並未注意到小孩兒的變化,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景繁生的桃花眼微微睜大了一些:「難道當年陸離老祖的生母其實也是仙族的?」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人與妖在一起,種族不通究竟是怎麼誕下子嗣的。

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顏蕭然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亦陽雖不是魔族後代,卻是與陸離老祖一樣的身份?……也就是說,比之現在的魔修,血脈更為純正?」

景繁生點頭。

陸離老祖是根據自己的身體研究出了後世魔修的功法的,若十一是與他一樣的體質,便根本就不用刻意修習什麼,只需自動吸收天地之間的魔氣為他所用即可。

然而顯而易見的,這血脈能力的解鎖與十一吸收了那大妖的魂體脫不開關係。再一聯想到顏蕭然的經歷,似乎他們仙族的能力,都是要沾染上一些污穢才能開啟?

原著里的「景繁生」是被大妖控制住了便完全無法反抗的,所以十一能破了那什麼妙音決,反而將那大妖的魂體吸收肯定是得益於顏蕭然仙族的身份。除此之外驚鴻能夠感受到十一的覺醒,也說明他完美地繼承了仙族的血統。

發現了這一點的景繁生覺得更加頭疼了。

同時擁有妖仙魔三族血脈、三重身份的十一的未來,究竟會是什麼樣子的?如此逆天的屬性,竟然比顏蕭然這個原著當中的真男主擁有的金手指還要多……這劇本嚴重跑偏了啊!而且這種跑偏還是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的!

如此吊炸天的身份,可不是在試煉之徵之上拔得頭籌就能比擬的。比起擁有金手指和蘇破天際的身份,景繁生更希望十一隻是個普通的孩子,可以像其他弟子那樣練劍煉器,一起做任務一起玩兒,也就行了。

看出了他的緊張和擔憂,顏蕭然微微握住了他略微有些發顫的手指。

十一聽了他們兩個的話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穩重的簡直不像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只是靜默了一瞬,便問道:「所以我是他們的魔王尊者?所有的魔修都要聽我的?」

景繁生的身體猛然緊繃了起來。

顏蕭然也微微斂起了神色,先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隨即反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俊秀的小少年微微垂下了眼眸沉思了好久。

很小的時候景繁生曾經告訴過他,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就想想自己究竟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所以自己喜歡什麼又想要什麼呢?他喜歡煉器,想要成為從前崇拜的也就是現在自己的父親那樣的人。他想要變得強大起來,將所有污衊景繁生是妖邪、重傷過他、不尊重他的人統統都教訓一番。除此之外自己還想要什麼呢?

好像其實就,沒有什麼了。

他喜歡守着煉爐煉器,喜歡刻畫陣法也喜歡練劍。好像魔王尊者這個至高無上的身份,並沒有任何能夠讓自己覺得欣喜的地方。相反,只要一想起他之前因為不忍心看那些虔誠的人們再繼續顛沛流離而答應那些魔修的事情,就覺得十分煩躁——他明明才第一天來到這個地方,卻要背負起那般沉重的使命。

良久以後,十一才略微皺着眉頭說道:「魔界這邊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他們,不能不管。」

顏蕭然一點頭后並沒有表態,只耐心地繼續問道:「嗯,然後?」

少年微微抬起頭來看向他們兩個,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決然和認真,「我答應他們會盡量幫助他們解決鬼城界的事情。等到事情解決以後,我就回無量劍。」

察覺到了被成百上千的魔修膜拜過後少年並沒有被權勢地位迷住了眼睛,反而還能既不忘初心又能兼顧著為他人着想,景顏二人齊齊鬆了口氣。

顏蕭然微微挑起了唇角,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景繁生則乾脆激動地一把將小孩兒俊俏的小臉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想着自己從前並沒有好好教導過十一,他本身也並非是什麼好人,從前樂意指點江山也多半是被權勢地位迷住了眼睛,怎麼就養出來了個這麼懂事又識大義的兒子出來?!

景繁生覺得自己真是過於憂心了。別說十一的體質身份特殊,就是自己兒子的這個性子,等過些年再成熟一些,那也是真男主的不二人選啊!

再一想到之前他們所憂心的,關於魔界動蕩、妖邪橫行無人治理可能會波及到兩儀山另一側的事情,景繁生便不自覺地生出了一種天意如此的感覺——十一成了魔王尊者,所有未被赤炎控制的魔修都會臣服在他的座下,魔界動蕩自然解除,剩下的就只是修復伏魔圈、掃平鬼城界這兩項事情了。

而若是能將所有的魔修都凝聚在一塊兒,這兩件事顯然也不是多麼難辦到的大事了。

只不過十一現在年齡還小,想事情便自然會簡單一些——做了他們的尊者,哪怕是整個魔界的動蕩都掃除了,到時候恐怕也是無法卸任了的。但儘管這樣,只要能確定十一不會在權勢當中迷失自我,景繁生仍舊希望他能夠坐上那個位子。

原因無他。只因為自己是妖,十一是半妖的事情雖然現在被岔了過去,但難保日後又要露出什麼破綻被人瞧出端倪。

畢竟是認識了幾百年的人,依景繁生看來無論是白一塵還是原家的那兩兄弟,未必就真的不再懷疑自己是妖。

只不過也許是自己之前幾百年的努力真的沒有白費,潛移默化間就治好了這個世界的修士認死理一根筋的毛病,改變了他們的看法;也許是自己這個朋友從前做的還算到位,真的結識了一幫願意相信他的基友,總之就是當時在大鳳凰山的時候景繁生便察覺到了那幾個人插科打諢間的維護之意。

大有隻要自己一天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大家就一天還是兄弟的意思。

白一塵勢必就是未來萬象寺的方丈主持的,原家兄弟辛苦經營多年,假以時日也能夠完全掌控昆崙山。修真界三根頂樑柱都是站在自己這頭的,那些小宗門哪裏還能有什麼異議?

對此他一直都是心存感動和感激的。

但儘管如此,涉及到了十一的問題,他也絲毫不敢有鬆懈馬虎。是以如果十一是魔王尊者的話,就算他日自己再被追殺的話,只要將十一留在這裏便也絕不會連累到這小孩兒的頭上了。

景繁生將自己心中所想,關於成為魔王尊者的利與弊以及建議都一一對十一說了。他對十一的教育方式本來就是將所有的問題以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列出來后讓小孩兒自己決定,更何況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不是自己和顏蕭然就能夠替他做出抉擇的。

聽景繁生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十一明顯又陷入了糾結當中:「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嗎?」

他蹙緊了小眉頭問道。十一心思至純,想着既然只有自己能夠做到整肅魔界,袖手旁觀似乎就非君子所為了。但他只想幫忙,卻無意從這個身份上撈到什麼好處,也盼望繼續過着無量劍上的小日子,並不想永遠承擔這種責任。

「可以。」明白了孩子心中所想,顏蕭然忽然對他二人說道:「等事情稍微平息下了以後,可以在這邊和無量山上建個傳送陣,方便十一來回往來。」

溫潤的聲音自耳側響起又停息,景繁生驚喜道:「這樣的話,若這邊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的話,十一就可以一直在無量劍待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都飛揚了起來,讚揚道:「唉?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有了傳送陣十一就可以自由的在兩地之間行走了,雖然消耗的靈石數目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但這一點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顏蕭然他有錢啊!

「傳送陣?!」十一的反應更加直接,他的一雙眼睛登時就迸射出了光芒。

顏蕭然的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他抬手輕輕將孩子被景繁生揉亂的髮絲理順,說道:「等你將各式陣法都了解透徹,為父自會教你。」

「謝謝父親!」臉上的烏雲登時就退散了開來,十一難得地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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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在門外的三位魔修並不知道門內側一家三口已經開始其樂融融地商量如何大刀闊斧地整治魔界的事情了,畢竟他們還在震驚於那無量劍宗主一出手,他們竟然連還手都沒來得及便被扔出了門外、且再也進不去那房門的事實當中。

不是說修士都是用劍的嗎?那人竟然連劍都沒出、單憑威壓就將他們死死地壓制住了!要知道,他們三人在這地界,任何一個人單獨拎出來可都是數一數二的戰力!

……尊者身邊的人實力如此強勁,而且還是修士,讓他們這些魔修的臉面往哪兒擱?更重要的是尊者現在明顯還是個小少年沒有完全長成,他們尚有可能通過賣弄實力而得到尊者的垂青。但如果被尊者叫做父親的人竟然是他們三個聯手也未必能打得過的,他們又如何能引起尊者的重視?

事實證明他們是多慮了。

當他們被允許再次進入客棧房間的時候,那兩名修士已經不在屋內。

一改從前推脫、動搖之態,少年一本正經地坐在上首之處,直接說道:「我叫顏亦陽,你們以後可以直接叫我的名諱。」

三位魔修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又不約而同地抱拳喊道:「尊者!」

十一沒再糾正他們口中的稱呼,繼續說道:「既然你們認我做你們的尊者,那日後就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

三位魔修想都不想地應道:「全憑尊者吩咐!」

十一耿直道:「就算我是你們的魔王尊者,我也是無量劍蕭然君和繁生道人的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少年頓了頓,繼續道:「魔修與修士既沒有什麼往來也並無半點衝突,如今伏魔圈跑出來的大妖禍亂兩界,煉妖塔不久之前也被捍動了,如各位所見,兩儀山兩側有着共同的敵人。」

將顏蕭然方才說給他的話一字不差地敘述了出來,十一看了看面前三個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既然大家毫無衝突又有着共同的敵人,我希望你們能夠和平相處。當然修士那邊有我兩位父親在,必要之時也會竭力協助咱們擺平妖修和被他禍亂的鬼城界。」

谷亞三人已經明白了他們尊者所說的意思——尊者這是明顯不想放棄在修真界的身份,希望兩儀山兩邊可以和平相處也免得他為難。

本來魔修吸收的是魔氣,修士吸收的是靈氣,二者的體系和功法都不盡相同,原就沒有任何衝突。更何況對於谷亞等人來說令他們甘願臣服的從來就只是尊者一人,只要尊者回來了並帶領他們掃平鬼城界,他們當然不介意尊者與修士之間有什麼糾纏。

畢竟見識過剛才那兩個白衣公子的實力以後,谷亞等人已經深深地覺得自己的修為太淺、能夠被尊者看上並重用完全是他們運氣好。要不然尊者大可以直接將他們幾人殺了再接手他們的勢力。

想明白這一點,三人連忙跪地表示出了臣服並願意聽從尊者吩咐之意。

顏蕭然和景繁生其實一直都站在十一身側的結界裏未曾離開。他們雖然有諸多放心不下,恨不得能替小孩兒承擔這些,但這魔王尊者的使命終究是要十一親自來肩負的。比起他們出面去指揮那些魔修,不如就像現在這樣,由十一親自出面調派。他弄不懂的地方他們兩個可以教他,做錯的地方可以糾正他,這樣子一點點慢慢地學習和適應,終有一天他就可以完全倚靠自己獨當一面了。

令人驚訝的是十一天生就像個王者,很多時候根本就不用他們兩個人在背後叮囑,少年也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和決定。

景顏二人在魔界逗留了一段時間,在背地裏幫助十一號令那三位界主整肅他們手下的勢力,與鬼城界那些被赤炎以不知道何種方法控制住的魔修們分庭抗爭,又分出一部分去查探和修補伏魔圈的情況,這些日子下來魔界的情況已然好了許多。

在此之間景繁生已經分別給白一塵和崑崙雙子發出了一隻傳信紙鶴,將魔王尊者現世、魔界正在被整頓的事情說了說,讓他們先把煉妖塔修補好再去尋那大妖,不必為了魔界的事情操心了。

至於十一的事情,他倒並沒有在信上提及。

因為兩儀山本就極難翻越,除了赤炎帶着不少被他控制的魔修跨過了兩儀山,千年來修士與魔修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和交集,是以十一成為了魔王尊者的事情卻着實可以瞞上一陣。

倒也不是有多怕被人知道,就算被人發現了什麼端倪,若存有異議直接打回去便是了。只不過現在天下還亂著,十一每天都日理萬機的,兩個爹實在不想因為一些小事再引得兒子不痛快。

在這期間顏蕭然也已經將驚鴻交給他的關於傳送陣的傳承研究透徹,在十一於魔界的住處與無量劍之間建好了傳送陣,確定十一自己一個人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以後,景顏二人便動身回到了修者的地界。

重明山依舊被萬丈金光籠罩的落日嶺上,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負手而立。

景繁生故意不發出足音地悄悄靠近,青年卻在他離自己三步遠的時候徒然轉過了身子。

「嘁!沒勁兒。」面容絕美的青年微微壓了壓唇角,順道就將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下了萬丈懸崖。

顏蕭然眼含笑意地先是怕他累著似的伸手接過對方手中的驚鴻劍,隨後將人輕輕地帶進了懷裏,「解決好了?」

「殺一隻已經重傷難愈的大妖有什麼難的?」景繁生理所當然地說道:「倒是你,既然早就在對方身上下了那種追蹤類的法寶,怎麼不早說?」

一直都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極好,到了最後景繁生便更不想被顏蕭然看見自己殘暴猙獰的一面。他讓顏蕭然在落日嶺上等著,他獨自去後山解決了赤炎,身上的血海深仇便報了一大半了,景繁生現在的心情明顯很好。

當日顏蕭然最後將洞穴口炸塌的時候就順道將當初用在刑風台身上的法寶下在了赤炎的身上,是以這麼多天來,顏蕭然一直都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顏蕭然沒說炸洞口的時候其實是完全可以將赤炎也直接解決的,只不過景繁生心裏有一道不能碰的大疤,他自己無法安慰他,便也只能將這最後的仇人留給他。他不敢也不想提這些,只是道:

「一開始是事情太多沒來得及。」橙紅色的暖陽當中,俊朗的青年微微挑起唇角,聲音溫潤地解釋:「後來是覺得如果可以將之秘密處理了而不被他人知道,讓原朝他們以為尚有妖在外面逃竄而沒有精力管你和十一的事情……似乎也不錯。」

只要外面還有共同的敵人存在着,修士和魔修就不會有任何衝突,十一就不會有為難的時候。而他們兩個因為擁有不容忽視的戰力,到什麼時候都是旁人倚仗和敬畏的存在。

反正絕口不提赤炎已經被殺死並處理了的事情帶給崑崙和萬象寺的影響,似乎就只是讓他們時時防備、嚴加佈防不鬆懈這點兒影響,倒也談不上什麼不仗義不道德。

至於瀟湘宮?刑傾墨忙着整肅和重建宗門便已經是焦頭爛額。畢竟如今顏蕭然手中關於傳送陣的傳承比他們的還要完整得多,連一心向劍的無量山都可以替代他們,估計未來的許多年這個宗門都不會出現在他們這些大宗門的視野中了。

很久以前景繁生只覺得顏淵這小子上道,與其他固執的土著相比也不是個不懂變通的。後來發現了蕭然君對自己的心思,又覺得顏蕭然是有點兒心機、也不全是那麼正派的。到了現在,他卻只覺得顏蕭然這小子……實在是太特么對自己的胃口了!

一種類似於愛不釋手的感情徒然自心間升起,景真人沒忍住,站在萬丈之高的懸崖邊兒上摟住了蕭然君的脖子,照着那兩片薄唇吧唧就親了一口。

貼上那有些乾燥卻極為溫熱的唇,顏蕭然的睫毛瘋狂地顫動了一陣兒。面頰被對方小刷子一樣的眼睫毛掃過,景繁生又想笑了。但怕被別人發現他們兩個利用傳送陣擅闖重明山的事,到底沒敢笑出太大聲來。

他只看了一眼遠方高懸在漫天紅霞中的一輪紅日,輕輕一拍懸崖邊上的那塊寫着「落日嶺」的石碑,說道:「走吧,又出來了這麼久,顏宗主是不是也該回無量劍看看了?」

「好。」青年的喉頭上下滾動,連唇角都微微挑了起來,「回去。」

「唉,你還記得山下重雲坊隔壁酒樓的酒嗎?就是上次咱們送給我青辭師叔換劍的那酒?」

「嗯,記得。」

「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去嘗嘗。」霞光將兩個手牽在一起的青年的影子拉得極長,景繁生一面和顏蕭然走着,一面嘀嘀咕咕道:「我喜歡喝酒了以後,不知怎麼,就特別想嘗嘗當年被咱們倆提上萬劍嶺的那一壇。」

「……那好。」

「說起來這段兒時間太忙,都沒怎麼喝酒,嘿嘿嘿……」

「嗯,去嘗嘗,但要少喝。」

「連你也要管我?」

「亦陽特意囑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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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總想當主角[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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