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血族第一忠犬（二）

寧衡知道自己的垂死掙扎賭錯了，他不該在對方面前做最後的嘗試。

他雖卑微渺小，卻不願意放棄最後的尊嚴，可是他的優點就在於目光長遠，此時他順從地閉上眼。

他的反應像是消滅了對方的大半怒氣，手掌一松，他落到了地上。

楚遙露出了尖銳的牙齒，牙尖頂著他的血管處摩挲著。吸血鬼在夜晚中無比明銳的感官讓她聽到了血液在皮膚下，血管中流淌而過，發出的沙沙聲。

「很香甜的血液。」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喟嘆，楚遙感受到血液對吸血鬼天生的吸引力。血液的甜美氣息透過皮膚，鑽入她的鼻端，勾起心底蠢蠢欲動的欲♂望。

他們是有血仆的，作為高貴的吸血鬼家族成員，不會用直接吸血這種粗魯而又原始的方法，他們補充血液，同樣講究得體的姿態和禮儀，一舉一動都該展示出作為吸血鬼的優雅高貴。

血仆的作用，就是被家族圈養，定期獲取新鮮的血液，然後裝入精美的玻璃器皿，盛在高腳杯中，帶著溫熱直接端給吸血鬼們，供他們享用。

寧衡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在她的動作中一動也不敢動，明明很害怕，卻強忍著抗拒和內心的恐懼，緊緊閉上眼睛，將纖長雪白的脖頸暴露在她眼前。他明白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楚遙伸出舌頭添了下他頸部大動脈的位置。

濃濃的牛奶味，很甜，也很香。

萊茵斯有心了，在送他們來前已經把兩個清洗乾淨。不過她剛剛又將紀念送了回去。作為女配和故事中的原男主，自然要給他們創造機會。

寧衡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他不夠強大，抵抗不住強大的魔鬼。

本來像她這樣的身份，是不應該再直接吸血的，但她不過是想讓寧衡嘗試到被吸血的滋味。吸血，和被吸血，同樣的美妙。

既然是這個目的，吸血就不過是一個幌子，，她不會吸取大量的血。

她明白，很少有人能抵擋得了那種被吸血的快♂感，否則也不會自願成為他們吸血鬼的食物。

她就是想要讓他體驗這種快♂感，這樣，對於吸血鬼這個陌生種族，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舌尖繞著她的目標處舔食著，打著轉，一寸寸的濡濕他的肌膚。

冰涼的觸感讓寧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又硬生生地憋住。

他會死嗎？

會被吸干血液而死嗎？

他不知道，甚至有些感慨。

至少比被父親活活打死要來的光榮吧，至少死在強者手中，而不是父親那個混蛋。

撲哧一聲，銳利的牙齒尖端刺透他的肌膚，然後穿入血管。

血液由那一個聚集點逐漸升溫，直至滾燙得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要沸騰起來了。

血液順著她吮吸的力道滑入她口中，空氣里霎時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自己都感到作嘔，而她偏偏吸的津津有味。

「嗯……放鬆些，相信我，吸血很舒服的。」城堡的大殿響起嘖嘖的液體聲音，楚遙一邊舔著他傷口的周圍一邊或輕或重地吸咬，含含糊糊地說道。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其實並沒有怎麼流失，楚遙更像是親吻他的脖子，而不是在吸血。反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開始被咬破肌膚的時候短暫的刺痛一秒即逝，很快傷口處陣陣快.感，竟然希望她更加粗暴地對待他。

意識到自己的異樣想法，與此同時，微弱的呻.吟就快要脫離他的控制脫口而出，寧衡只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兩個血印子。

很久之後，楚遙才鬆開摟住他脖子的手，將嘴從他的傷口挪開。挪開前，沒有忘記再細緻地完完整整地舔一圈傷口周圍，不留下一顆血珠。

她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傷口處，指尖流瀉出淡淡微光，頃刻間，兩個牙齒咬出的血洞徹底癒合，連一絲痕迹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吸血鬼的力量果然強大，他這麼想著，沒注意到楚遙的手已經落在了他的唇上。

「怎麼破了？」她惋惜地搖了搖頭，「真是浪費。」然後臉上品嘗了美食的饜足表情變為冷凝，「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受傷，不許流血。」

食指抹過他的下唇，疼痛在她帶有涼意的動作中消散。

楚遙打了一個響指，頭頂豪華的水晶吊燈瞬間亮了起來。

他這才看清富麗堂皇的宮殿和楚遙。

她的眼睛是張揚而熱烈的紅色，膚白勝雪，有幾分病態的蒼白，鼻樑很挺，嘴唇微薄，殷紅似血，上面殘留著未乾的血跡。

感覺到他的注意，她故意當著他的面，鴉黑的長睫煽動了幾下，舌尖俏皮地探出，在唇線周圍捲起，舔去血漬。

繁複華貴的黑色禮服下擺是重重疊疊的荷葉邊，上綉著暗金色花紋。由於圓頭高跟足足有十厘米的鞋跟，她整個人的身材比例顯得極為高挑。

鮮紅的玫瑰被捏在指尖，她低頭陶醉地淺嗅一口撲面而來的醉人香氣，整個人像幅妖異的畫，又有說不出的糜♂爛美感。

僅有的三種顏色給視覺帶來強烈的撞擊。

深沉的屬於暗夜的黑，純潔的寧靜的白，熱烈的刺目的紅。

看似矛盾的結合體，又融合得完美無缺。

這個血族親王無疑是年輕的，美麗的。

寧衡露出一個無懈可擊地微笑，每一個弧度都恰到好處。他深知自己相貌的優點所在，這個笑容璀然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柔和得不會引起久居黑夜的人的厭惡，反而有一種光明對黑暗來說致命的吸引。

他屈起一隻膝蓋，觸碰冰涼的地面。

寧衡虔誠地單膝下跪。楚遙明白他的意思，施施然伸出自己的一隻手。猩紅的丹蔻塗抹在五個圓潤精緻的指甲上，以此來遮掩在此之下可以看見青色毛細血管的手指。

他接過她遞過來的手，唇在手背上落下溫柔的一吻。

「是，親王殿下。」

究竟該選擇什麼，他很清楚。

攀附上權利的頂端，他就能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耀。

從小得不到父母的庇護，只有母親無盡的哭泣和父親的毆打，他很早就明白只有自己不擇手段才能換取生存。

所以當母親被父親毆打的時候，他只會在角落冷眼旁觀。因為他早就明白，自己上前，只會引來父親更加不了遏制的怒火。

楚遙眯起眼睛，危險地注視著他，紅唇輕啟，「你要選擇永生嗎？那是力量，也是孤獨。」

其實答案早已心知肚明。

「我選擇力量。」他選擇可以變得強大的力量，唇角笑意更深，仰頭深情凝視她那雙帶著危險，足以讓普通人類魂飛魄散的眼睛，「以我全部的忠誠和靈魂，謹獻給塞西莉亞殿下。」

「你很聰明。」楚遙露出讚賞的笑容，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後，往王座方向走去，「不過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需要看你的表現來判斷你是否擁有成為一個優秀子嗣的潛質。然後再和長老們商議。」

她回過頭，發現他已經筆直地站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同時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極有分寸。

她不懷疑他的能力，因為小說中，他做得也同樣好，即使他最後依舊沒有完全袒露自己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情感。

心底深處，其實從未臣服。

她說了這些后，發現寧衡竭力扮演一個優秀的子嗣。她將自己的衣食起居全部都交給他處理。而他面面俱到，無一不替她全部打理好，甚至連她想不到的，也提前為她安排。

有些細節的舉動十分讓人舒心。

楚遙坐在畫室里，面前架著一幅巨大畫架，畫布上已經塗了厚厚的數層油彩。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直接送到她口中的甜點。

然後順手把手上的顏料全部抹在他的衣服上。

「臟。」

她看著他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