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顏查散(一)
最新出爐的御前四品護衛白玉堂形象全無的趴在桌子上,打著哈欠。
於小魚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敲了敲桌子:「我說,白耗子,你就這樣成天賴在我這裡,真的好嗎?」
白玉堂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於小魚:「五爺說了,不許再叫五爺耗子?」
「難道還要叫你白大俠不成?」前兩天回來的裴慕顏插嘴道:「開封府那邊其他幾個,這段日子忙得腳不沾地;就你,一天到晚的閑著沒事幹,成天趴在這裡睡大覺你好意思嗎?」
「五爺這叫本事,」白玉堂對著來酒樓的客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來,在客人或羞澀或雀躍或崇拜或陶醉的表情中,得意的笑道:「能耐,明白不?」
「真是……」
「明白明白,」於小魚趕緊拉住裴慕顏,笑眯眯的道:「五爺你英明神武、卓爾不群、玉樹臨風、獨一無二、舉世無雙,自然是可以休息了。」
「還是你有見識,」白玉堂滿意的點點頭:「就沖這份眼力,你這酒樓就得賺大錢。」
「那就借五爺吉言了,」於小魚滿臉的笑容:「用不用再給五爺你來杯水?」
「喂,」裴慕顏不解的看著於小魚:「小魚,你……」
「你沒發現嘛,」於小魚趴到裴慕顏的耳邊,用自以為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道:「他在這裡,我的生意多好啊:看看那小眼神,得給我勾來多少客人啊;瞧瞧這張臉,根本就是招財……招財鼠嘛;這麼大的活招牌在這啊,我還一分錢不用花,也就搭點吃喝,這買賣多劃算啊!」
裴慕顏失笑的點了點於小魚的腦袋:「你這個財迷。」
一直豎著耳朵聽於小魚跟裴慕顏悄悄話的白玉堂一拍桌子:「好啊,感情這是拿五爺在這兒招攬生意呢;不行,你得給五爺拿工錢。」
「你天天在這裡又吃又喝、挑三揀四的,」小可「咣」的把白玉堂點的菜放到桌子上,嘟囔道:「還沒給錢呢!還好意思要工錢?」
於小魚笑著為小可豎起了大拇指;裴慕顏更是開心的道:「小可,說得太好了。」
白玉堂撇了眼於小魚,毫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別當五爺不知道,你最近正跟陷空島合作做生意;那病夫干別的不行,賺銀子絕對是把好手,將來你這銀子得不少賺吧?五爺吃你幾頓怎麼了,又吃不窮你。」
「呵,」於小魚笑眯眯的坐到白玉堂的對面:「五爺可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來,聰明的五爺,商量個事,把你的寶貝扇子給我看看唄?」
「少來。」白玉堂笑著說道:「說吧,我那三哥又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啊,」於小魚笑道:「能說什麼呢,真是的,不給看就算了,當我多稀罕似的。慕顏,明天讓公孫先生給我寫個扇面吧。」
「好啊,」裴慕顏也坐了下來,笑嘻嘻的問道:「寫什麼呢?」
「就寫……」於小魚輕點著下巴:「嗯,就寫『帥得沒天理』!」
「噗」裴慕顏直接笑噴了,拍著大腿、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是要送給你的展大人嗎?」
「喂,」白玉堂也是笑得不行:「你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五爺帥還是他展昭帥?」
「怎麼了?」剛剛上樓的展昭看到的就是三個笑成一團的人,尤其白玉堂還提到了他的名字。
「老五該不會是被展夫人氣瘋了吧?」徐慶不解的問道:「你看他笑得那麼恐怖。」
「展大人,」於小魚笑著指著白玉堂說道:「我們正在說他的寶貝扇子。」
「展夫人還沒看過老五的扇子吧?」徐慶笑呵呵的伸手去拿白玉堂掛在腰間的扇子:「你還是自己看吧,真是讓人不好意思說出口。」
蔣平插嘴說道:「那是老五文采斐然。」
白玉堂一邊躲開徐慶的手,一邊看了蔣平一眼,想起昨天晚上韓彰給他分析的事情,竟然沒有吭聲。
「展大人,」於小魚看著展昭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解的問道:「你找我?」
展昭點點頭:「今天,榮國府賈璉給我送了一張請帖,說是請我們明天晚上前去赴宴。」
「那就去嘍!」於小魚毫不在意的說道:「難道還怕他賈家不成。」
「你跟榮國府到底什麼關係?」
「榮國府?」白玉堂來了精神:「賈家?有大造化那家?聽說這榮國府賈家這些年可是出盡了風頭,甚至還有一個出生時就帶著異象的男孩兒。」
「你不會相信吧?」於小魚瞪大了眼睛,看著白玉堂。
「你當五爺白痴嗎?」白玉堂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形象、形象,」於小魚趕緊勸道:「五爺,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那白眼是什麼人都能翻的嗎……」
展昭的目光在於小魚和白玉堂之間游移,不解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雖然展昭不知道於小魚和白玉堂的關係為什麼會變得十分融洽,但他卻也暗自下定了決心,明天開始就把白玉堂弄回府里去幫包大人處理公務,畢竟白玉堂已經歇了好些天了。
吃過了晚飯,展昭和於小魚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魚,我們聊聊。」
「好啊,」於小魚點了點頭:「聊什麼?」
「你跟賈家,」展昭看著於小魚,抿抿嘴問道:「到底是什麼關係?」
於小魚嘆了口氣:「展大人啊,提起這件事,我就心煩。」
「怎麼了?」展昭看著垂頭喪氣的於小魚:「發生了什麼事?」
「我……」於小魚看著展昭的眼睛,悻悻的說出了自己最不願意展昭知道的事:「賈家是我的外家。」
「什麼?」展昭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於小魚:「賈家是岳母的……」
於小魚點了點頭:「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展昭深深的嘆了口氣,萬萬沒想到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賈家,竟然會是於小魚母親的本家。
過了一會兒,展昭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那當初你為什麼會流落到庵堂,卻不去尋賈家呢?」
於小魚以一種「你白痴嗎」的眼光看了展昭一會兒,才說道:「賈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也你聽說過,你覺得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又沒有萬貫家產傍身的女孩子,賈家接去了會有什麼用?」
「那……」展昭本想問賈家現在來尋於小魚的原因,可是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原因,定是與慈壽宮裡的太後娘娘,以及龐貴妃宮裡的那位著名的、有大造化的女官有不可脫離的關係。想到這裡,展昭對賈家也不滿起來:「如果你覺得面對賈家人不開心的話,那我們明天就不過去。」
「沒必要,」於小魚主動握著展昭的手:「我也想看看,要是我一直都不接賈家的茬,他們還能耍出什麼把戲?」
「你呀,」展昭看看左右無人,才回握住於小魚的手:「調皮。」
「倒是你,」於小魚笑著敲響了家裡的大門:「如果開封府的事情太忙的話,就不用過去了;賈家那些人,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了;像上次,我就把賈家人氣得半死,尤其是他們家的那位鳳凰寶貝蛋,看著就讓人生氣。」
「鳳凰寶貝蛋,」展昭聽著於小魚的形容,樂了:「銜玉而生的那位?」
「是呀,」於小魚看著展昭,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你相信?」
「當然不信,」展昭捏了捏於小魚的鼻子:「這種事,不過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騙人的把戲罷了,哪能做得了准。」
「那你說說那塊玉是怎麼來的?」
「還真有那塊玉?」展昭十分好奇:「不會吧?」
「當然有,」於小魚點點頭:「做戲也得做全套不是?那塊玉,得有……嗯……」
於小魚伸出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得有這麼大呢?也不知道賈家人是怎麼想的,讓個嬰兒銜著那麼大個東西出生,也不怕直接把那賈寶玉給噎死?也不怕那賈寶玉的嘴直接跟胎盤長成一體,帶著胎盤出生?哈,真是把人都當傻子呢!」
「還有一點,」展昭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沒有說。賈家已經是國公府了,還想有什麼大造化呢?也就是聖上仁厚,所以賈家人才活到今天。」
於小魚拍拍展昭,笑道:「明天,你就會見到賈家這位大名鼎鼎的鳳凰寶貝蛋了,一定會讓你覺得不虛此行的。」
「你對他的印象很不好。」
展昭肯定的話,令於小魚不禁想起被賈家一眾女人奉為瑰寶的珠子論,抬起頭看了展昭一眼:「展大人,你覺得我是死珠子還是魚眼睛啊?」
「什麼珠子眼睛的?」展昭握著於小魚的手,一臉的認真:「你是我展昭的妻子,是將要陪我走過一生的女人。」
於小魚點點頭,表示展昭的話,令她覺得十分的受用:「可賈寶玉不這麼認為哦。」
於小魚一邊接過吳媽端過來的參雞湯,一邊接著說道:「他認為我現在是一顆死珠子,將來會像他母親和祖母一樣,變成魚眼睛。喏,展大人,喝雞湯。」
「你是跟我過日子,管他說什麼呢。」展昭皺著眉接過於小魚遞過來的參雞湯,笑著跟於小魚商量道:「小魚,我身體已經好了,可不可以不喝這東西了?」
「那可不行,」於小魚搖著頭道:「你餓了那麼久,瘦了那麼多,不好好的補一補怎麼行呢?」
展昭暗暗的埋怨徐慶是個大嘴巴,將他和白玉堂誰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到處宣揚,而於小魚在知道了這件事後,便每天晚上給他加上一盅參雞湯,美其名曰給他補一補,補回那幾天在通天窟里失去的能量。展昭自然是無法拒絕於小魚的好意,也因此開始了每晚一盅參雞湯的生活。
展昭看著於小魚的樣子,無奈的捏著鼻子,一口氣把雞湯喝了下去。
「這樣多乖!」於小魚笑著推著展昭道:「好了好了,喝過雞湯,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直到展昭回到了書房,於小魚才收拾好了自己,躺到床上想著明天賈家宴請的事。
其實,於小魚大致猜到了賈璉直接到展昭那裡遞請帖,卻不來她這裡的原因:無非是擔心她記恨著之前的事,不肯去榮國府罷了;再加上賈璉娶了個白丁之女的事,被她給點破,因此賈璉覺得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雖然於小魚並不太想去榮國府,可畢竟她曾經親口答應過林家祖先會讓林黛玉活下去,因此,她只能再去淌賈府那灘渾水了。
至於讓林黛玉脫離賈府的方法,於小魚能想到的也只有婚姻一途了——畢竟把她接到自己家來,根本就不現實;而對於婚姻這件事,於小魚能想到的第一人選,便是白玉堂;可是,一想到白玉堂的性格,於小魚便直接把白玉堂從候選人的名單里剔除了。
第二天傍晚,展昭忙完了自己的事,便直接來接於小魚到榮國府去赴這場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