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羅賓之殤
?那兩個人沉默了許久，可是弗蘭克只是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不見了蹤影。
「跑這麼快做什麼。」弗蘭克無奈挑眉，他的話還沒說完呢。「我這裡有……算了，幫人幫到底吧。」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天空暗沉，但不出幾個小時就會擦亮，隨後光明照亮全世間，多麼美好的場景啊。「衷心希望那個孩子能趕得及。」
他沒說趕得及什麼，只是原本打算離開的路線卻調轉方向，往停車場而去。皇家賭場的停車場內停滿了名車，他甚至都不用挑選究竟哪輛開出去比較拉風，最後他還是選了布加迪威航——不知道是哪位富家子弟的車，冰冷地停在那裡就像是俯視臣民的國王，他嘆息著撫摸上這輛車的鷗翼門。
感謝這些豪車，實際上他們的防盜措施和其他經濟車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更要感謝那些豪車的主人，他們最容易將自己的車鑰匙留在車內，想要開走方便到只用闖過那些門衛就行了。
引擎的轟鳴和嘶吼一下子就響徹了停車場，瞬間的提速對這輛車來說幾乎不值一提，男人冷靜切換檔位，直接將油門踩到底，這輛鋼鐵怪物如閃電一般啟動，直接暴力地撞出了停車場的欄杆，弗蘭克甚至都不用想自己會不會被警察攔住，人命關天也不由他多想了。昂貴的跑車在繁華的深夜裡咆哮著衝出了罪惡之城，男人表情未變只是抿著嘴捏了捏口袋裡的東西。
趕不上的話就算了，如果能趕上的話，也算得上是一場造化了……
撬棍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劃過，帶著一圈淡淡的血漬，小丑只是拎起來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接著瞟了眼地下趴著的人。
「瞧瞧……讓我們看看，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羅賓么？」小丑裝模作樣地笑著，臉上的血色笑容更加誇張可怖——就在昨天晚上，他的臉被一個孩子用雙手生生撕開，幾乎咧到耳後，所以現在他的臉上才會有歪歪扭扭的針線，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扭曲至極又恐怖至極的布娃娃，而這個傷痕的擴大至少表面上來看這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甚至讓他更加愉悅了。
他輕輕哼著歌，撬棍在地面上滑動著，在繞著地上的人轉個圈的時候很好心情地拿出手機來看看時間，又看了看訊息，接著隨意地、高高地揚起手中的撬棍，接著重重落下。
鋼鐵擊中血肉的聲音，趴著的人抽搐了一下，他清楚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但他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別說為了忍受疼痛他差點咬斷自己舌頭，就算是真的咬斷了他也會和著血一起吞下去，絕對不在小丑的面前露出一絲膽怯。
他對這個人，只有憤怒而已。
憤怒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憤怒他對自己的生母如此看押利用，憤怒他對蝙蝠俠的偏執……
也許，還要憤怒沒有任何作為的自己。
可是就算自己再憤怒又能怎麼樣呢？很快自己就要死了呀。
嘴裡的鮮血抑制不住，他勉力讓咽喉做出吞咽的動作來，只是肺部已經被肋骨刺穿，血泡讓他的呼吸困難，而視線從兩個小時前就已經模糊不清，只有那個令人憎惡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可憐的小知更鳥……老蝙蝠永遠都不回來救你的……」
小丑還在哼著不成調的歌，看上去愉悅到不行，可是站在不遠處的女人卻顫抖著將頭埋得更低了，根本就不敢看他。
「不。」很輕的一聲，幾乎不可聞，可是女人幾乎是立刻就將自己縮得更小了，而小丑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看起來似乎更加高興了，蹲下后小心翼翼地用撬棍將趴在地上的人翻了個身。
少年全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被一寸寸精心敲到粉碎，很明顯行兇者有著足夠的耐心，花費了許久才完成到目前的情況，然而在翻過來的一瞬間，女人眼角的餘光看得到，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翻身，他全身上下的那些破碎的骨頭就已經開始在體內移位、順著血管和肌肉流動，這個動作有可能造成的劇痛究竟到什麼地步？
她什麼都不敢想了。
小丑嬉笑著戳了戳他的臉，也許那是少年全身上下僅存的幾塊完好無損的骨骼：「不？你是說他會來救你？別鬧了……可憐的少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親，誰知道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下場呢？」他哈哈笑了兩聲，接著轉頭漫不經心瞟了眼那個女人。
「女人，女人。都是不可信的生物……哈哈哈……」他隨意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撬棍，接著拍了拍自己的手，很是輕鬆地轉身將那個縮在角落裡的女人拖拽了出來一把丟在少年的身上，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悶哼，不過女人的聲音很明顯帶著哭腔——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她的身上綁著數十個炸彈，將她五花大綁到無法動彈，同時也足以將這兩個人連帶著這個廢棄工廠炸個粉碎。
「你們慢慢玩吧，我也算是發泄夠了，要回去看看蝙蝠俠怎麼樣了，呵呵哈哈哈……」小丑張狂的笑聲漸漸遠去，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個和蝙蝠俠逗趣中找的樂子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
傑森沒什麼力氣，身上的女人還在抽泣著，很明顯是已經對一切都絕望了，她似乎對身下的少年並沒有在意，而他現在也沒什麼力氣開口了，所以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口：「喂……」女人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可是他感覺自己已經用掉了全身的力氣，甚至連喘息都會讓自己的肺葉抽疼。
啊……這就是不做好孩子的代價啊。
好不容易成為了羅賓，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稱得上幸福的日子，就這麼結束了。
但至少，身上這個女人還能離開吧，她給了他生命，現在他還了就是。
「我的……腰帶里……有可以割開繩索的刀……」女人的哭泣停了下來，他感覺女人的腦袋動了動，接著開始用頭蹭著他的腰，他一邊疼得恨不得抽冷子，一邊只能盡量放鬆自己的身體，讓女人能成功解開身上的這些繩索，最好能將所有的炸藥都和他放在一起，這樣的話她應該就能活下去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女人能在小丑的手下做事自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所以很快就解開了身上所有的繩索，接著她就起身默不作聲地跑開了，連一句話都沒對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傑森有些想要笑，暢快淋漓地大笑，可是身體的情況並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只能咳嗽了幾聲，撕心裂肺的疼。
他不怪女人，只是有些難過以後都見不到自己的兄弟們、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
五感似乎都已經模糊不清，他似乎聽到了機車的轟鳴聲，恍惚聽來居然有些像蝙蝠車。他閉著眼睛原本是想好好享受最後的幾分鐘，可是誰知道爆炸聲帶著轟鳴一下子就震得他清醒了一瞬間。
在這一瞬，他睜眼看到了漫天的爆炸灰塵濃煙，而擋在自己身前的是一輛泛著冰冷金屬光芒的車，鷗翼門升起，一個男人眯起眼睛看著他，那雙湛藍色的眼讓他呢喃出聲。
「你……」終究還是來救我了。
終究還是，來帶我回家了。
蝙蝠俠趕到的時候爆炸正好結束，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失控了——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眼睜睜看著這裡爆炸，然後自己的孩子會就這樣死去？
身後的青年阻止不及，只能跟著男人拚命往裡面沖，他們從爆炸地點沖了進去。
汽車的喇叭聲，他們順著聲音找過去，就看到男人倚在一輛豪車旁很是冷靜地低頭在思索著什麼，看到他們直起身皺眉：「太慢了。」
「他人呢？傑森……」蝙蝠俠沒說完自己的話，男人指了指車子後面。
「我勸你最好有一點心理準備。」
蝙蝠俠繞到後面看的時候，弗蘭克深吸一口氣，盯著前方看，盡量維持著平靜的聲線：「他被小丑用撬棍敲碎了全身的骨頭，我猜原本他應該在爆炸中被炸死，只是那個被綁滿炸彈的人因為什麼不可知的原因跑去了另外一邊……」
「別說了。」男人聲音平靜，可是平靜的湖水下面究竟是暗潮洶湧還是如何他都不知道，只是弗蘭克瞥了那個孩子一眼，嘆了口氣。
「就算我說他還有救？」
迪克和蝙蝠俠幾乎是立刻就抬頭看向了他，眼中綻放出的光芒讓人驚嘆。弗蘭克知道他們倆想要說什麼，再次嘆息。
「我這裡……有一點超級戰士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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