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狂流暫歇,風波仍存【合兩更】
「爺爺,父親,你們終於醒了!」
南宮盈盈欣喜說道,眸中晶瑩泛爍。
她的身前,南宮離、南宮夏等南宮修者已開闔了雙目,雖神情尤有疲色,卻也別無大礙。
南宮文勝靜默在一旁,雖無話出,激色卻難掩。
武忘沒有言語,只與南宮離、南宮夏示意了一眼。
「都結束了?」
南宮離微疑喃道,緩緩站起身來。
與此同時,南宮夏等人也隨之而起。
「盈盈,我們昏沉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宮夏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
還不帶南宮盈盈回話,在旁的南宮文勝已按耐不住,道:「爺爺,你們身陷迷濛之際,有一位持棍的前輩挺身而出。他以一己之力,阻擋了無數來敵的攻襲。」
話至此處,南宮文勝頓了頓,接著悲語道:「可一牆難抵八面風,那前輩最終還是隕落在了箭矢下。」
「持棍的前輩?」
「箭矢?」
南宮夏倏地沉眉,思緒雖作翻覆,卻難勾勒出什麼來。
這時,武忘淡淡說道:「持棍之人,名叫行者,致使他隕落的,是北冥閣閣主,天玄子。」
聞言,南宮夏的臉色突變的凝重起來,道:「天玄子為圖一統風瀾,不惜掀起浩蕩戰火,將風瀾的蒼生萬物,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南宮離一臉的如常,只微微笑了笑,笑意中繾著風輕雲淡。
遲定片刻,南宮離看向南宮文勝,道:「勝兒,你繼續說。」
南宮文勝頷首,道:「行者前輩隕落後,得虧父親及時出手,激發了狂客令,受召而來的狂客,只道無窮無盡。」
說著,南宮文勝轉目看向武忘。
「狂客令?」
與此同時,南宮離等人也紛紛將目光凝定到武忘身上。
被這般多人注視著,武忘絲毫不為所動,只淡淡說道:「狂客令是老大留下來的,激發狂客令所用的狂道之血,也是老大的。」
聞言,眾人明悟地點了點頭。
「這麼說,那些修者全都是狂客之人了?」
南宮夏顧盼而視,除卻看見一些相識的面孔外,還可見許許多多的陌生修者。
那些修者,落棲在中土皇城外,他們閑散又自在,並不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的模樣。
沉寂之餘,南宮夏望向武忘,道:「這麼說,是狂客擊潰了進犯而來的敵修?」
武忘眉宇一沉,神有疑掠地搖了搖頭,道:「不是。」
「恩?」
聽得武忘的回答,一眾南宮修者無不驚愕失措,就連南宮離的臉上都有詫異閃過。
南宮夏道:「那敵修怎麼被擊潰的?」
武忘頓了頓,剛想著回應,一旁的南宮文勝兀地奪聲道:「爺爺,敵修不是被誰擊潰的,他們是被嚇跑的!你是不知道,狂客的千軍萬馬一顯現,那些敵修直被嚇得瑟瑟發抖...」
南宮文勝言辭激昂,軒然間還伴有手足舞蹈。
見狀,眾人無奈地笑了起來。
值此之際,城樓上各有幾道人流靠攏過來。
「離老兒,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東方忠道帶著數十名東方閣修者走近,他的眼光,不時在南宮盈盈、武忘以及南宮文勝的身上游轉。
南宮離笑了笑,道:「忠道兄,你羨慕我也沒用,誰讓我有一個乖孫女兒呢!」
東方忠道正欲回話,另一撥人也已靠來。
「忠道老兒,你可知道什麼叫有因有果?」
說這話的時候,劍神一笑特意看了看身旁的無憶。
很久前,無憶曾被賜予東方之姓,但奈何的是,后因一系列不愉快的發生,無憶與東方閣斷絕了關係。
可以說,無憶的離開,對東方閣而言,無疑是一巨大的損失。
聽得劍神一笑這話,東方忠道的臉色倏變得難看起來。
「一笑老兒,你莫不是也想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有個乖孫女不成?」
說著,東方忠道覷眼看了看西門劍馨。
劍神一笑頓了頓,道:「是又怎樣?」
「你...」
東方忠道恨得咬牙切齒,可偏又無言以對,唯有重重嘆息了一聲。
西門萬劍道:「忠道兄,你又何須自怨自艾呢?」
東方忠道冷地一哼,不在言應。
正在這時,夢三千等狂客之人也已湊攏過來。
「夢老!」
見得夢三千,武忘等人紛紛示語。
夢三千笑了笑,道:「諸位,眼下的是非遠沒有達到平息的程度,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好好的商議一番?」
南宮離道:「夢兄既是有此決意,我等自不會有異議。」
緊接著,眾人一道朝著皇城內走去。
讓人詫異的是,有幾方勢力並沒有熱忱於此,比如百花、荒殿、重樓以及忘川。
菊樂盼顧而視,問道:「墨梅姐姐,牡丹姐姐她人呢?」
墨梅笑了笑,道:「姐姐已經回返百花了。」
聞言,百花之人皆是一詫。
飛燕道:「這麼說,我們也該回去了。」
言罷,飛燕倏地起身而去,身姿翩躚,舞袖長空。
緊接著,海棠等人紛紛動身。
不多時,百花這邊,便只剩下寥寥幾道人影。
芷蘭頓了頓,道:「墨梅姐姐,我們也動身吧!」
墨梅沒有言應,轉而看向身旁的君竹。
君竹道:「阿梅,你們先回去吧,我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墨梅笑了笑,道:「芷蘭、菊樂,你們先走吧!」
芷蘭與菊樂互看了看,接著破空而去。
君竹凝眸看著墨梅,道:「阿梅,你...」
墨梅笑道:「竹哥,當初我便答應過你,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豈能丟下你一人在這裡?」
君竹感慨地點了點頭,看向墨梅的眼中,滿是溫柔。
墨梅到:「竹哥,你選擇留在這裡,可是因為不忘?」
君竹頷首,道:「我總感覺,不忘似乎就在中土皇城中。」
墨梅微微蹙眉,道:「可我們來此這麼久,卻並未得見不忘。」
君竹道:「所以我要留下來,一查究竟。」
墨梅道:「如此說來,我們還得去城東的府邸走上一遭了?」
君竹一愣,詫道:「阿梅,你也覺得那白大師有古怪?」
墨梅笑了笑,道:「不是古怪。」
君竹道:「那是什麼?」
墨梅頓了頓,饒有意味地說道:「竹哥,我是說,渺渺時空,茫茫人海,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言罷,墨梅轉身離去。
君竹怔愣了片刻,連連朝著墨梅追去。
他能的感覺到,墨梅似是發現了什麼。
......
與此同時,皇城城樓的瓦梁之巔上,落佇著許多身影。
當首者不是別人,正是荒殿的殿主。
曲離殤撫了撫古琴,道:「殿主大人,你不去湊湊熱鬧?」
荒殿殿主笑了笑,道:「該湊的熱鬧我都已湊完了,是時候回去了。」
話語方歇,其人已消失不見了蹤影。
戲子道:「離殤長老,你可以的啊!都敢如此與殿主說話了。」
曲離殤笑道:「戲子,你可別忘了,我們是荒殿的人。」
戲子道:「所以接下來我們?」
還不待曲離殤應言,酒巔已出聲道:「我要去尋酒,尋遍風瀾大陸所有的酒!」
曲離殤道:「這麼說,我得去找一找那些遺失的離殤琴譜了。」
戲子一愣,道:「那我該做什麼?」
酒巔道:「你去唱戲啊!唱完南宮唱北冥,有人的地方,就有戲,所以,你哪裡都去得,做什麼都可以。」
戲子笑了笑,接著輕舞衣袖。
......
另外一邊,重樓的修者聚集在一起。
池半雲停佇在前,目光牢牢凝定著遠方。
那裡,正是之前夢三千等人離去的方向,池暝等人默不作聲地左右而立著。
沉寂片刻,池暝道:「父親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聞言,池半雲這才從出神中醒轉。
他輕聲嘆了嘆,道:「暝兒,你說什麼?」
池暝一愣,道:「父親,孩兒說的是,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做什麼嗎?」
池半雲笑了笑,淡淡道:「山際見來煙,竹中窺落日。」
言落,池半雲人已化作一抹流光別遠而去。
池暝等人滯愣了半響,接著滿臉茫然地隨了上去。
......
中土皇城,元府。
此時,千鈺落座院中,執手畫筆,行雲流水般地衍動在畫紙上。
繼而見得,一老者的畫像落顯而出。
老者蒼顏皓首,卻又不失和藹可親,那模樣,正是行者。
天翊靜默地佇在一旁,一襲白衣隨風微展,額前白髮,絲絲縷縷,徜徉風中。
不多時,千鈺落筆以頓。
接著,她轉首看了看天翊,道:「叔叔,鈺兒畫的像不像行者爺爺?」
天翊笑著點了點頭,同時移步到前,拿起了平鋪於桌的畫紙。
見天翊這般專註模樣,千鈺默不作聲,只靜靜凝望著。
「此次一別,你我便作素味平生,期你之所命,擺脫桎梏,生髮出霜籠月罩的山水氣韻!」
沉寂半響,天翊緩緩開口說道。
言落的一剎,天翊持拿畫紙的一手,突地鬆脫開來。
繼而見得,一抹流瑩自從畫紙上散發而出。
不消片刻,整張畫紙便已消失不在。
見得這一幕,千鈺倏變得錯愕起來,她愣愣看著天翊,道:「叔叔,畫紙怎麼不見了...」
天翊笑了笑,道:「鈺兒,它去了無疆之域。」
千鈺怔住,不明天翊口中的「它」,到底是特指的那一卷畫紙,又或是另有別意。
正在這時,元府的大門緩緩開啟。
緊接著,千葉的身影渡顯了出來。
「葉兒姐姐!」
見千葉安然無恙的歸來,千鈺突地起身,接著連連湊身到千葉跟前。
千葉微微一笑,喚了聲:「鈺兒妹妹。」
千鈺道:「葉兒姐姐,你沒事吧?」
給千鈺的感覺,千葉的情緒似是不高,隱隱給人一種失落之觸。
千葉道:「放心吧,鈺兒,我沒事!」
說著,千葉展目到天翊身上,她沒有再說什麼,只與天翊示意了一眼。
天翊回笑示意了一下,道:「回來了就好。」
言罷,天翊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他很清楚,千葉的情緒之所以這般低落,定是因其沒能手刃仇敵。
畢竟,以千葉現如今的實力,還遠遠不是九幽的對手。
看著天翊遠去的身影,千鈺愣了愣,道:「葉兒姐姐,外面的戰事,結束了?」
千葉點了點頭,盼顧片刻,疑道:「鈺兒,行老呢?」
聞言,千鈺的臉色倏地凝沉。
她低了低首,微微哽咽道:「葉兒姐姐,行者爺爺他...隕落了...」
「恩?」
千葉怔住,滿臉不敢置信,她雖然知道那挺身而出的持棍之人就是行者,也看見了行者在天玄子的箭矢之力下碎滅不存。
可她還是不願相信,行者已經身隕。
在千葉的眼裡,行者的神秘,雖不及天翊那般莫測,卻也讓人難以揣度。
驚愣了好些時候,千葉方才回過神來。
她長長嘆了嘆,嘆息聲中,似有無盡的哀愁纏綿。
見狀,千鈺輕喚了聲:「葉兒姐姐...」
千葉淺淺一笑,道:「鈺兒妹妹,行老他沒死。」
千鈺一愣,不解地凝視著千葉,腦海中不由迴響起了適才天翊的一句話——「他去了無疆之域。」
......
與此同時,中土之地與南宮之地的交界處,一老者踽踽前行在蒼茫的闊野中。
即便天朗氣清,老者卻頭戴斗笠,身穿蓑衣。
有那麼一瞬,老者突地頓住了腳步。
他抬了抬眼,右手探空而出。
手定之餘,虛無之中有流瑩彌散。
緊接著,自老者的手中有一卷畫紙迎風招展而出。
老者愣愣地看著畫中的肖像,好些時候,他輕聲道了句:「謝謝!」
言落,老者將畫紙攝入到儲物袋中,接著舉步離去。
他走得不緊不慢,整個人落映在蒼茫大地上,顯得孤獨而渺小。
可即便如此,老者的步伐也帶著磐堅。
......
中土皇城,城西的一處府邸。
此時,府邸內的主殿中,落座著許多人。
沉寂之餘,南宮夏道:「夢老,如你所說,眼下風瀾的局勢,仍作不定?」
夢三千點了點頭,適才他已簡略地將風瀾局勢述說了一遍。
北冥一方的修者雖已退去,但憂患仍存,加之無數狂客的破禁而出,恐也會導致風瀾動蕩。
劍神一笑道:「依我看,修整一段時日後,我們理應主動出擊才是。」
聞言,東方忠道倏地皺起了眉頭。
無論是數十年前的正魔大戰,又或是今次的風瀾之爭,東方閣都作損失慘重。
他實不想繼續這般耗戰下去,那樣做的結果,只會讓東方閣內走向覆滅。
一念及此,東方忠道連地說道:「一笑老兒,你莫不是還嫌我們損失不夠慘烈不成?現如今,我東方閣的力量,已損失殆盡,實難繼續為戰!」
劍神一笑覷了覷眼,道:「忠道老兒,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西門閣的損失難道比你東方閣小不成?」
東方忠道冷地笑了笑,道:「你西門閣損失是不小,可你們底蘊大啊!」
說著,東方忠道看了看落坐在劍神一笑身旁的西門萬劍與司音。
若論四方閣的實力,西門閣當屬最強,南宮與北冥次之,他東方閣卻排在末尾之數。
劍神一笑頓了頓,接著將目光從東方忠道身上撇開,道:「天玄子此人,狼子野心,若不儘快將其伏誅,只怕後患無窮!」
見劍神一笑不予理顧自己,東方忠道冷地一哼,道:「一笑老兒,那你倒是說說,我們憑什麼與他們斗?現在即便我們聯手,恐怕也不敵他們吧?」
聞言,在殿的修者皆陷沉思,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此前一戰的情形。
若沒有行者的挺身而出,以及狂客令的感召之力,他們只怕早已身死道消。
沉寂半響,劍神一笑看向夢三千,道:「若是夢兄能夠行召那無數狂客,我們想要為風瀾除去一害,只道輕而易舉。」
聽得劍神一笑這話,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
在殿之人,皆做不凡,只微微探查,便也能夠感知,此時中土皇城外,那落棲各處的狂客,數量是有多麼的龐大,且他們之中,不乏一些實力可怖之人。
而這些狂客,還只作一部分,現在仍有狂客源源不斷地凝聚而來。
更為重要的是,此前傲天離開時,還帶走了一大批的狂客,而這一股力量,才是最驚人的。
他們中,光是渡劫境的修者,便有數十之多,想想便覺可怖。
若是夢三千能夠將這些狂客召合在一起,那麼要對付北冥一方,的確如劍神一笑所說的那樣,輕而易舉。
念及這些,眾人連連將目光凝定到了夢三千身上,似是希望夢三千能給他們一個答覆。
承接到眾人的眼意后,夢三千淡淡一笑,搖頭道:「雖然我與他們一樣,都是狂客,但僅憑我的聲望,實難讓他們信服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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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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