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以過程論，還是以結果論？

很多時候，不管出發點是不是好的、有利的、善意的，也不管結果是不是好的、獲益的、達到預期的，但凡過程不為他人所接受，或者過程中的某一段組成部分不符合絕大多數人的立場，那麼，出發點和結果便不再重要了。

提里奧很明白，單以結果而言，奧斯是功臣，是英雄，這一點永遠不能被抹滅。

但是！

所以說但是，正是因為心裡知道奧斯做事的過程不會被理解，自己卻又不得不站出來指證奧斯，提里奧才會表現得如此頹喪！

而當提里奧完成問詢，退出議事大廳時，旁聽席上的貴族們立刻就像是炸了鍋似得指責起了奧斯。

「原來還有這種隱情！」

「繞過主使大人與對方私下談判，他可真行！」

「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弗丁大人說的鱗片到底是什麼？我對這個關鍵性的東西比較好奇。」

「不知道啊。」

「使節團在當時取得的成果，現在想一想果然是有問題！」

「呵，多新鮮！」一名貴族乾脆就冷笑道，「還能是怎麼做到的，要麼是利益交換，要麼乾脆就是出賣了王國的利益！這個叛徒！」

「對！可恥的叛徒！」

「我就說那些又自大又傲慢的長耳朵，怎麼會願意無緣無故地幫助我們了！」

誠然，奧斯在公審大會中不發一言，既不辯解，也不抗爭，可是以他的實力水準，他怎麼可能聽不見議事大廳外面的洶洶非議！

正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那時，奧斯確實和精靈王阿納斯塔里安達成了協議，但他卻是以矮人之王的身份，並且還有時光之王諾茲多姆冕下的見證，與精靈王達成了共同抵抗燃燒軍團的協議，和人族七王國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只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事到如今，再多的辯解也不過是淪為被他人攻訐的借口罷了。

但奧斯還是有一些好運氣的，呃……姑且算是好運氣吧。

凱爾薩斯王子的出場，令紛雜嘈亂的旁聽席驟然一靜，一部分對奎爾多雷極度厭惡的貴族，前一秒還在用長耳朵、金皮等諸多侮辱性辭彙咒罵著奎爾多雷。

隨後，面對主審官戴林的問詢，凱爾薩斯王子輕描淡寫的態度，完全被貴族們看做了狂妄自大，目空一切！

而當凱爾薩斯王子以一句「精靈王要做的事情無須向聯盟報備」為結束語，徑直轉身離去，無數的謾罵瞬間組成了一道聲浪！

對此，凱爾薩斯王子是毫不在意的，離開王庭前掃視旁聽席的目光中並沒有怒氣或是蔑視，始終平淡如初。而他之所以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其他方面的因素暫且不論，只說奎爾多雷擁有數千年之久的漫長壽命，人族呢？卻只能活區區一、兩百年。

至於對奧斯的反感和抵觸，凱爾薩斯王子從來沒有把奧斯當成是人族，精靈王阿納斯塔里安更是把奧斯當成了青銅龍。

「梆、梆、梆！」

「肅靜！」

不管怎麼說，在四族結盟的大勢下，戴林不可能在這種公開的場合放任貴族們肆意謾罵奎爾多雷，他立刻出聲喝止了。

緊接著，戴林沒有憑藉提里奧提供的證詞，進一步的審問奧斯，而是一口氣公布了奧斯涉及的罪名四和罪名五，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並召喚了下一位證人出庭——光明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奧！

「罪四，四族結盟會談期間，使用雙重身份欺瞞行事，意圖不明；」

「罪五，戰爭初期任聯盟少校銜，擅離職守。」

「有請光明大主教。」

頭戴高帽衣冠，身披聖潔法袍，阿隆索斯一路走來，手中持有的權杖灑下了星星點點的光明因子，宛如夜幕下的繁朔星空。

旁聽席上，貴族們自發地起身而立，或是表達著對光明的信仰，或是表達著對阿隆索斯個人品德的敬重。而在這種大環境下，熟悉人族社會構架的維克多領主和法拉德勛爵不得不按捺住情緒，起身迎接一個他們從來不放在眼中的凡人。

也就只有克羅米和奧妮克希亞偽裝的兩個小貴族，暈暈乎乎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獃獃地坐在座位上沒有隨波逐流。

「感謝您能從繁忙的教務中抽出時間，大主教閣下。」

面對戴林的禮貌問候，阿隆索斯竟是罕見地走神了！

戴林有些奇怪，說道：「大主教閣下，現在我要開始問話了。」

「呃……」阿隆索斯畢竟是久經考驗，他的心裡雖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但表面上仍是做出了最恰當的回應，「開始吧，主審官大人，我會如實回答您的所有問題。」

旁聽席上的貴族們坐了下去，此刻，不用再重申庭審秩序，他們在光明大主教的面前表現得異常守禮。

「第一個問題，大主教閣下，嫌犯奧斯瑪爾·加里瑟斯，是否在四族結盟會談期間使用了雙重身份，掩人耳目？」

「是。」

簡單的一問一答，罪名四就此坐實。

事實上，在真相大白之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原本要出庭指證奧斯的最佳人選，其實是梅爾拉斯·圖拉揚。

作為洛薩爵士的副官，不管奧斯是以矮人之王的身份率眾到訪，還是奧斯以聯盟少校的身份去往軍部報道，圖拉揚當時全程都在洛薩爵士的身旁。

但顯而易見，擔任前線總指揮，正率領聯盟大軍對部落發起全面進攻的圖拉揚，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返回洛丹倫。

「第二個問題，大主教閣下，嫌犯是否在大軍開拔時不知所蹤，卻在消失了整整一個半月後，突然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回到了洛丹倫王城？」

「是。」

「請問，嫌犯是如何回到洛丹倫王城的？」

「一頭黑龍，奧斯他……」不可避免的，阿隆索斯還是用了親善奧斯的昵稱，「他當時騎乘著一頭黑龍從天而降，是以矮人之王的身份。」

和提里奧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一邊是堅守了一生的信條，另一邊是當時在場的人數確實太多，阿隆索斯不能說謊，也無法隱瞞具體的細節。

旁聽席上，克羅米偽裝的大胖子貴族馬爾文，輕戳了一下奧妮克希亞偽裝的洛丹倫軍官西格爾：「在說你呢。」

西格爾沒有理會馬爾文，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阿隆索斯，雙手緊握成拳！

「據我所知，嫌犯當時要求與您單獨談話，並在談話之後迅速向東飛離，此事是否屬實？」

「是。」

「既然如此，請回答我，大主教閣下，您與嫌犯都談了些什麼？」

「南北兩條戰線的局勢演變，以及獸人術士古爾丹，即將在黑石山風暴祭壇召喚惡魔大軍的消息。」

「嫌犯為什麼會向您詢問局勢？他本人不知道嗎？」

「他告訴我，戰爭之初他之所以會失蹤，是因為他被一位神靈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