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花聽休息了至少大半個月,才勉強恢復了精神。

這日得了空閑,便去了許久未見的拉斯維拉賭場。

其實在她同稻垣志平去軍中的這幾個月里,賭場的生意便在簡亦手中一如既往地運轉,基本上沒出什麼亂子,賬目清清楚楚,掃一眼便過;對於簡亦這小子的辦事能力,她還是百分百的放心的;所以她即便是去了賭場,也是空閑得很,輕鬆之餘還可悠然靜雅地品上一壺上等的碧螺春。

不過這難得靜雅的氛圍剛維持了沒多久,一群自稱是龍幫弟子且不願被白起鴻收復的黑衣男子便在賭場大廳內無故挑起了事端。

花聽左手端了一杯碧螺春,步子緩緩慢慢地從旋梯上下來。

這群前來惹事生非的地痞流氓滿臉輕視的樣子斜睨著她,為首的一個四十開外的精悍壯漢還重重哼了一聲道:「白小姐,終於肯現身了?」

花聽嗤笑一聲,緩步在他面前站定,「現身?我不大明白這位小哥的話中意思。」

為首的大漢執起手中長刀,頗有股唬人的架勢,「白小姐打的什麼算盤想必在座各位都很清楚吧?」他逼近一步,經理阿堯便機敏地擋在了花聽身前,「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們陳幫主么?」

花聽示意阿堯退後,舉了瓷杯便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我怎麼對不起你們陳幫主了?」

大漢咬牙,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斥道:「白小姐的算盤打得可真夠精妙的,想必白小姐一早就想好了要將我們龍幫親手送到白起鴻的嘴邊。」

花聽笑:「怎麼?龍幫只不過是換了個主子,有何不妥?」

「白小姐,你背叛了我們幫主。」

「背叛?你確定?」花聽有意打量了眼大漢身後跟的一群精裝彪悍的弟兄們,大概二十來個人的樣子,若真的動起手來,她還不夠時間請幫手。

「看白小姐的樣子,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同你多廢話了。」大漢一個手勢,示意身後的弟兄們準備就緒。

花聽淡淡地一挑眉,「那麼你是想?」

「別怪我們不客氣!」

果然是來砸場子的,大漢一聲令下,身後的弟兄們無不撩起手上的傢伙,準備開場動作。

然而開打的號角尚未吹響便隨著一聲慢悠悠的冷腔給奇迹般地靜止了下來。

「誰敢砸白小姐的場,就是跟我過不去!」

花聽聞聲轉過頭,紛亂的人群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一起屏聲息氣地恭候這位「大人物」的到來。

花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陸……老師?」

他穿著一套高級定製的深藍色法蘭絨西服,襯得整個人風度翩翩儀錶堂堂,看起來像一位斯文紳士,與那日課堂上的他判若兩人。

大漢的臉色鐵青,想來這陸老師也不是什麼善茬。

姓陸的朝花聽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便同樣一張笑臉對準了隊伍為首的大漢鐵青的一張臉,「我可以給你半分鐘的時間反悔。」

花聽朝站在自己左肩一側的阿堯低聲問了句,「他是什麼來頭?」

阿堯答道:「三鑫保安會會長,陸予。」

「三鑫保安會?」他不是大學教師么?

這個大名鼎鼎的三鑫保安會會長她是有所耳聞的。

在上海,有後台有背景可以發行保安險的商社和公司並不止三鑫一家,此外還有不少幫會勢力也做這門生意。而國民政府也扶持這類民間安保武裝,視其為協助警方維持社會秩序與治安的輔助力量。

上海所有大大小小名目各異的保安會中,陸予是年紀最輕的一位會長。每次與人初相識時,總會或多或少引來一些輕視不屑。

對於壯漢的輕慢之辭,陸予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算了,同你鬥嘴挺沒意思的,還是動手吧!」

這個保安會顧名思義,就是按彼時的規矩,凡是生意紅火的商鋪,如果有地痞流氓想要佔一份乾股,就得先和商鋪的保護勢力打上一架。如果鬧事者打贏了,以後每個月穩拿一筆分紅。如果打輸了,鬧事者認栽,哪怕缺胳膊斷腿也得自己爬走。

才一眨眼的功夫,陸予帶來的一隊保安與鬧事的一群地痞流氓開始了廝殺。

一聲令下后,拉斯維拉賭場外的街道上一片刀揮棍舞,戰況激烈。

作為保安會長,陸予原本是無需動手的。他只需在一邊旁觀,靜候勝負揭曉。但是看著看著,他卻挺身加入了戰局。

因為作為上海灘最年輕的一位保安會會長,陸予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必須要有過人的實力與威信,而這兩樣東西最容易在戰鬥類場合體現出來。袖手旁觀了一會兒后,當他發現自己的人手有些漸露敗象,就操起一柄長刀,躍入了毆鬥的人群中。

那是一柄約三尺長、三寸寬、厚背薄刃、由百粹精鋼製成的長刀,刃口在暮色中閃耀著冷冷寒光,有著可想而知的鋒利。持刀在手的陸予,眼神變得剽悍冷銳,身手異常矯健靈活,不再是斯文紳士的模樣。他一邊騰挪閃避著所有攻向他的武器,一邊快如閃電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每一道利刃光芒的閃現,都伴隨著血珠的噴洒與慘叫聲。

陸予親自上陣后,一群地痞流氓很快就兵敗如山倒,領頭的那個精悍壯漢臉色變得難看之極。之前,他對陸予是輕視的,雖然聽說過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但他總覺得毛頭小子沒準只是撞大運才爬得這麼快。

耳聞不如目睹,今天親眼看到陸予如此精湛絕倫的刀法,如此矯健絕倫的身手,壯漢才真正明白他不是憑僥倖憑運氣,完全是憑實力上位,想不服都不行了!

「我們撤!」

悻悻然一揮手,壯漢窩囊透頂地領著一群殘兵敗將走人。在他身後,陸予正接過手下遞來擦血的一塊白毛巾,緩緩拭去濺在臉上的點點血跡,神情淡然一如拭去幾瓣落梅。

花聽注意到,陸予干架的時候神色變得陰鶩之極,眼神比冰刃還要冷漠無情,一點也不像是那個在課堂上儒雅偏偏的國文老師。

「姓陸的,你到底有幾個身份?」花聽好奇地走近他,「我在這先向你道聲謝了。」

陸予一邊走向停在街邊的汽車,一邊下意識地多撇了花聽一眼,「你喜歡我哪個身份?」脫了外套,直接扔在了車後座。

「能文能武的,還真不簡單。」

「我覺得你也挺不簡單的,」他關上車門后,眯縫了一雙眼睛看她,「無故來上了一堂國文課,又無故地死了一名男教師。」

花聽眉心一動,笑容舒展開,「我那日心血來潮,想來上一趟民國時期的語文課。」

陸予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也是心血來潮,想來你的賭場玩一把,想不到就碰上了這點事。」

「你真的很不簡單,」花聽學他的樣子,眯縫了一雙眼,「你還會唱戲。」似要將他瞧個透。

他竟是伸了手撫了撫她額前的幾撮碎發,滿臉笑眯眯的神情道,「有空多來上上我的課啊,白同學。」

「ok啊,陸老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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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迷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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