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二選一

狠狠心，陸母別開眼睛不去看可憐兮兮的望著她的兩人：「我不同意。」能讓女兒如此出格，想必是動了真情，她們的感情她不懷疑。但人心險惡，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尤其是鄉村裡那幾個愛好嚼舌根的長舌婦，指不定會怎麼傳她們家！

「媽············」陸顏歆心疼，她從沒看過母親這個樣子，母親的眼裡，寫滿失望，還有那聲聲嘆息，如同一根利刺，在她心上劃開一道口子，灌進冷風，痛徹心扉。

一行清淚順著陸顏歆的臉頰滑落，她蹲到陸母身前，去握她的手，艱難的開口：「媽，您信我們，我們會好好的走下去············」

後面的話生生被陸母打斷：「說什麼都沒用，我不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你們兩個女人，一不能結婚，二不能生小孩，還不被社會承認，談什麼好好走下去？你們兩的事要是傳出去，人家都得戳我們陸家的脊梁骨！你爸你媽本本分分一輩子，丟不起這個人。」

陸母紅著眼睛，眼淚布滿滄桑的臉孔。她的女兒，一向規規矩矩，名校畢業，當了老師，談的男朋友還是上市公司的部門經理。每當有人提起陸家，總會說陸家的孩子多了不得。她倒不是有多虛榮，可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被人稱頌，擁有幸福的人生？兩個女人，怎麼能幸福？

陸顏歆死命的捏緊手指，很疼，可也在預料之中，她面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陸父：「爸，您說句話。」

陸父掐滅煙頭，嘆口氣，道：「你們兩個女人，社會不會認可，以後的路也不可能好走。你們現在相愛，什麼都不成問題。可是以後問題越來越多，這些虛無的愛也會被慢慢消磨掉，你們怎麼保證還能和現在一樣？女兒，爸媽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你說你············你要爸和你媽怎麼放心閉上眼睛？」

不是不同意，是不放心。

「顏歆，媽把話擺在這兒，你要嘛和她斷了聯繫，要嘛，別回這個家！」現在不狠，就怕未來傷的更重。

景夏聞言，整顆心都被揪住，她沒想到陸母居然用這種方式相逼。

景夏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不安的看著陸顏歆。

陸顏歆近乎哀求的跪在陸母身前：「媽，您別這樣············」

「不分是不是？」陸母抹抹眼睛，挑起顫抖的手指，決絕的指向門口的方向，「那你走，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陸母是鐵了心不讓她們在一起了，景夏用力的攥緊手指，抹掉決堤的眼淚，深吸口氣，像是下了極大地決心：「阿姨，別讓顏歆走，顏歆她很愛你，要她在我和你之間做選擇，她一定不捨得不選你。我愛她，我也絕不捨得要她做那麼艱難的決定。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我，我可以離開的，只要顏歆能幸福，我離開。」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子，劃破喉嚨，血腥氣溢滿口腔。眼淚已經決堤，景夏抬手胡亂的抹了把臉頰，掙脫開陸顏歆的手，往旁邊退了幾步。

不是真的想放棄，只是她明白，沒人退步的談下去，最終只會演變成針鋒相對，這也會在血緣至親之間留下一道難以癒合的疤痕。而那疤痕，就會成為籠罩在她和陸顏歆世界里的陰雲，給她們的愛情蒙上灰霾。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陸顏歆沒有負擔的擁有幸福而已。

陸顏歆僵在那兒，她沒想到景夏會說放棄，為什麼要輕易說放棄？陸顏歆又氣又疼，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給，你離開了，就算我有父母相陪，我也不會幸福！

不顧陸父陸母錯愣的眼神，陸顏歆站起身擋到景夏面前阻止她離開。

「不許走！你昨天才說欠我一輩子的幸福，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她抬起左手，比出無名指，四葉草形狀的戒指，此刻色澤無比黯淡：「你對我的承諾呢？要收回去了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當然會遵守承諾，會守著陸顏歆一輩子。她只是，只是不想要看到陸顏歆和她最愛的父母爭鋒相對！

景夏上前幾步，捧住陸顏歆的臉，用指腹小心的擦去她的眼淚：「不要哭，不可以哭。」

陸顏歆躲開景夏的觸碰，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她的眼睛里，寒冰一片，陌生至極：「你不是都要走了，還管我哭不哭！」

「小歆歆，我想你幸福。」能被全世界祝福的那種幸福！

「你覺得你離開了，我還會幸福嗎？」陸顏歆按住心口，那裡，就像是有一萬把刀在千刀萬剮，疼的整個人都不像是自己的。和父母對抗，也沒有那麼疼過，她疼的是景夏對她的不信任。

女兒的疼，做父母的看的最清楚，陸父陸母心裡也不好受，但是終歸還是過不了倫理那一關。

「行了，演苦情戲呢！大過年的，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都過來吃飯，吃完飯再說。」陸母擺擺手，女兒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看著女兒這樣，她心酸，也心軟。可是一想到女兒會被世人指指點點，永遠不能有正常的家庭，她就沒辦法接受。

「我不餓，先回房了。」陸顏歆抹掉眼淚，看都沒看景夏一眼，徑直往樓上走。

景夏的心像是被刺穿，本能的想去追，腳步卻是生生頓在了原地。她站在那兒，望著陸顏歆離開的方向，整個人籠罩進陰雲里。

景夏僵硬的轉過身，裝的跟沒事人似的朝陸父陸母鞠了下躬：「叔叔阿姨，抱歉，大過年的讓你們鬧心了。我先回去了，顏歆、顏歆拜託你們好好照顧她。她這幾天總是間歇性的胃不舒服，可能是受寒了，要吃點xing暖的東西。調理的中藥我都已經分好給她裝盒子里了，她老是迷迷糊糊的，拜託叔叔阿姨提醒她吃。還有，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開始過敏，雞蛋、魚、甚至吃的稍微辣一點，都會誘發過敏，所以千萬別給她吃這些東西。她最近在準備一個省級的課題，成天盯著電腦，對眼睛不好，還有輻射，拜託叔叔阿姨提醒她時常起來活動活動。她如果心情不好，拜託叔叔阿姨多陪陪她。」說著說著，景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抬手抹掉眼淚，轉身就走。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會不管不顧的賴下去。

「等等。」陸母沒忍住，出聲叫住了景夏，「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景夏心下一陣狂喜，陸母這是有點鬆動了？她掩飾掉心神，轉身走到餐桌邊坐定，只是坐著，不動。

陸母嘆口氣，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家那麼顧著她的女兒，樣樣事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是個男人，她還有什麼理由阻止？可惜了············

「吃吧，坐著看又不會飽。」陸母說完，低頭吃飯。她的女兒她懂，認定了就一根筋，可是她心裡那道坎，就是跨不過去。

陸父雖然也心軟，但終究還是存著顧慮，只是沉默著，抽了根煙點上，猛吸了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疼過這一陣也就好了，總比一輩子在痛苦裡掙紮好。

景夏拿起筷子，往嘴裡扒了幾口飯，想著陸顏歆還沒吃飯，她胃不太舒服，一會兒餓過頭了該難受了。想到這裡，景夏喉嚨口哽住，難以下咽。

「阿姨，我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顏歆，她胃不好，不能餓。」景夏近乎哀求的看著陸母，生怕陸母拒絕。

陸母放下筷子，看了眼陸父，搖搖頭，又再嘆了口氣：「去吧，上樓，轉彎第一間。」

「謝謝阿姨。」景夏感激的朝陸母點點頭，放下筷子便往樓上跑。

陸顏歆的房門沒有鎖，景夏一擰門把手就進去了。屋裡沒有開燈，還沒等她適應黑暗，就感覺到一雙大力的手將她整個人壓在了門上，門順勢被關緊。

景夏驚了一跳，目光匯聚，陸顏歆慍怒的表情引入眼帘。

「小歆歆············那個············」景夏被陸顏歆看的發毛，移開視線不敢看她。她的肩膀，她的手都被陸顏歆禁錮住壓在門上，心底更是沒有安全感。她能感覺到陸顏歆在生氣，很生氣，在這之前，陸顏歆從來都是溫溫潤潤的樣子，從不會如此。

陸顏歆沒有說話，看了景夏一會兒，發狠似的吻住了她，唇齒撕咬，血腥氣在彼此口腔里化開，她想咬死這隻害她心慌意亂、方寸盡失的妖精。

景夏徹底愣住，陸老師攻起來真的不是人，什麼小清晰、什麼仙氣飄飄，統統見鬼去了，她一直都受到了欺騙！也得虧景夏還能騰出腦袋想這事！她想躲，想推開陸顏歆，她怕被陸顏歆咬死，可是姿勢極其的不利，退無可退。

「小歆歆············疼············」景夏只能可憐兮兮的討饒。

陸顏歆才不想那麼輕易放過景夏，她在她脖子里用力咬了口，又伸出舌頭舔，即使只有過一次，她依然知道那是景夏的敏/感/點。

「嗯哼············」景夏受不了這般逗弄，輕哼出聲，身體軟了下來，讓她站不住。

嘗過美好滋味的身體開始發出渴望的信號，腿間溢出點點水跡，然而，就在她隱隱期待著陸顏歆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所有的溫存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