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次過夜。【小修】
江穆心跳地撲通撲通快。
在你死了以後,不僅有個人惦記着你,還想要替你報仇、查明真相,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死之前他江穆和鄔行言也不過是泛泛之交,這蜻蜓點水的交情還不至於讓鄔行言如此吧?
他冷靜了下來:「你和江穆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幫他報仇?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他低着頭,壓下了那股不甘,「他不是死有餘辜呢?」
鄔行言想伸出手安慰他,但還是忍住了:「方寧介,江穆他……永遠不會幹這種事情。」
江穆頓了頓,啞口無言。
他居然,這麼相信自己?
鄔行言走向了樓梯,皮鞋輕輕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我先去休息一會兒,你隨時可以走。」
江穆埋頭,一言不發。
走?
走去哪兒?外面天色已經暗了,路上也很少有計程車。就算有,他又該去哪兒呢?或者換個說法,還有什麼人能讓他全心全意相信?
江穆鬱悶了一下,不過好歹知道了他叫啥,但除此以外,他還是一無所知。
哦對了,他還多了一個盟友,不過好像是個gay。
心塞,不能好了。
江穆垂下眼瞼,有點喪氣。
咕嚕咕嚕。
江穆使勁揉了揉癟癟的肚子,結果響的更厲害了。
不管怎樣,食宿問題還是要趁早解決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站起來啪嗒啪嗒的跑上樓梯,一間房門一間房門地去敲,在二樓的小客廳大喊:「鄔行言!喂!你在哪兒呢?」
鄔行言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看着他。
「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鄔行言抬起一隻手握住房門的邊緣,想了想:「落在公司了,明天你再去拿。」
說着,就想關門。
江穆健步沖了過去,伸腳卡住了房門,急匆匆地問:「哎!那我睡哪兒啊?」
還有你不吃晚飯嗎?我都餓了……
他把後面這句咽了下去。
鄔行言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靠在門框上看着他:「你不回去嗎?」
鄔行言五官豐朗俊美,眼睛有韻,鼻樑高挺,,皮膚也沒有什麼瑕疵,就算卸了妝近看也看不出什麼毛孔,曾被多家媒體譽為移動的撩妹書,哎,一見真人,果然浪得虛名。
江穆看着是又恨又嫉妒。
「恩?」鄔行言不耐煩地哼了個鼻音。
「我,我身邊沒錢……」江穆拍了拍自己的衣袋,「你……」
「客房沒有收拾。」鄔行言側過身,讓出空間,給他看裏面的房間,「打地鋪,你選。」
「收拾房間和打地鋪之間……選一個嗎?」江穆揣摩了一下句子的意思,問。
鄔行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滾出去。」
江穆:「……好吧,我選擇打地鋪。」
雖然說是面前的可能是個基佬,但是不滾到一張床上應該沒問題……
「還有,」江穆看鄔行言轉身就要往房間裏面走,忍不住攔住了他,「有吃的……嗎?」
鄔行言:「……」
「一樓冰箱裏有速食麵。」相視片刻后還是鄔行言先敗下陣來,進屋開了小夜燈,昏暗的房間便溢滿了柔和黃的光線,「在樓下吃完了再上來。」
「……哦。」
說好的業界的溫柔男神呢?怎麼對他這麼冷淡!講道理啊!
江穆在櫥櫃里找了個碗,撕開調料包,把麵餅什麼的都往裏面倒,等到倒水的時候,他一下子就犯難了。
廚房裏沒有開水瓶。
難道要用生水泡嗎?泡的開嗎?不會有細菌什麼的嗎?
他想上樓去敲鄔行言的門,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這種可怕的人還是少惹為妙。
江穆在一樓轉了半天,找到了飲水機,摸著伸手到後面打開了開關,紅燈一下就亮了起來。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根火腿腸,正拿着菜刀切成片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江穆下意識地抬頭,正好看見鄔行言站在飲水機旁邊,伸手到後面一按,關掉了。
「別關啊!我等會兒還要泡麵啊!」江穆氣憤地一下子把菜刀雜進砧板里,發出了嘭的一聲悶響。
吃點水還這麼計較啊?小氣死了。
客廳里沒開燈,只有廚房裏的一盞小燈散發出柔和的光,鄔行言換了一套深色的睡衣,所以剛才他才沒怎麼發覺。
「飲水機沒有水。」鄔行言慢慢地走進廚房,想要看他盛着速食麵的碗。
江穆一下子就呆了,手足無措:「沒水?!哎喲卧槽我剛才沒看見……」
「桶里沒水還開着飲水機,會燒壞的。」鄔行言指著桌上盛着的碗,問,「碗洗過了嗎?」
「吃完了洗啊……」江穆還維持着嘴巴張開的姿勢,鄔行言已經把碗裏的面和佐料都扔進了垃圾桶。
鄔行言轉身去拿了一袋新的速食麵,頭也不抬地邊拆包裝邊說:「先去洗個碗,洗乾淨點兒。」
「這碗不幹凈嗎?」他嘀咕了一句,重新拿了一個碗,乖乖地去洗了。
「刀洗過了嗎?鍋呢?」鄔行言繼續問。
江穆羞愧的低下了頭:「我去洗……」
鄔行言:「……」
他已經打開了電磁爐開始燒水,順便拿起洗乾淨的刀切未被『污染』的另一根火腿。
「你會做飯啊?」江穆嘖嘖驚嘆,心裏還有點兒不平衡。
鄔行言點點頭,回過身來對他說:「你呢?二十多歲了,連個泡麵都不知道怎麼煮?」
尼瑪平時笑面虎,一開嘴炮,嘴炮之王江穆也差點沒hold住啊!
江穆:「……我為什麼要學會做飯啊?我有媳婦兒幫我煮飯,可不是你這種單身汪可以比的。」
鄔行言:「我本來……也是為了我未來的媳婦學的。」
他的笑容有一點點的苦澀。
江穆沒心沒肺慣了,壓根不會注意這些,上躥下跳、咋咋呼呼地去翻冰箱裏還有沒有什麼食物可以順便煮一下。
最後在江穆的強烈要求下,鍋里的成分就變成了兩塊麵餅、一根切片的火腿腸、兩個荷包蛋、一小勺辣醬、還有半盤冰凍牛肉。
「晚上不能吃這麼多。」鄔行言看着他大口吸溜的模樣,不贊同地說道。
江穆伸出夾着筷子的手擺了擺,無所謂的說:「你不懂,這是壓驚餐,壓驚用的,怎麼能不多吃點兒?吃少了壓不住。」
鄔行言:「……」
江穆吃的呼啦呼啦的響,還記得抽空抬起頭,用沾著湯汁的筷子夾起一塊肥碩的牛肉湊到鄔行言嘴邊,含糊不清地問:「吃不吃?」
潔癖狂魔鄔行言表示拒絕。
他話還沒說完,那筷子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了回去,伸進了另一張嘴裏。
「……」他沒忍住,問,「你怎麼餓成這樣?」
江穆搖搖頭:「餓了不就吃嗎?再說我還能長呢,吃你點兒怎麼了?看你那小氣樣兒。」
鄔行言:「……」
江穆端起碗把剩下的湯汁喝了大半,心安理得地打了個嗝兒:「你怎麼還不去睡啊?」
鄔行言指了指碗:「洗完了去睡。」
「我來洗吧……」江穆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吃人家的、睡人家的還讓人家洗碗,他良心上哪兒過意的去?
鄔行言:「我看着你洗完了,再去睡。」
「……」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會洗的好吧?!」
鄔行言一隻手肘擱在椅背上,另一隻手伸出指尖點了點桌面:「行動。」
江穆:「……」
他居然覺得……現在也是可以腦補出鄔行言想要表達的完整意思了:別說漂亮話,看你行動。
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他憤憤不平地站起身,端著碗去了流理台。
鄔行言說監督他也只是玩笑話而已,剛才剛要睡着就被樓下乒呤乓啷的聲音鬧醒,現在好不容易等他去洗碗,這睡意也起來了。
「吃完了去刷牙,別用藍色的那支。」鄔行言不放心地囑咐。
江穆嗯了一聲,利索的洗了碗,放進櫥櫃里,就麻溜的竄上了二樓。
推開門,鄔行言背對着他已經睡在了床上,地上也已經鋪好了被子和枕頭,床頭小夜燈開着,防止房間太黑,江穆回來絆了腳。
江穆躡手躡腳地關門、進衛生間洗漱,出來往地鋪上一鑽,伸手把小夜燈關了。
「啪!」
周身融入黑暗。
半響,傳來一句呢喃:「晚安。」
江穆愣了愣,輕聲地回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