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準備

陳睿面帶笑意，搖頭道：「恐怕是被陳千總他們那些步卒給嚇了一跳罷，呵呵，漢軍對陣關寧軍，韃子真是瞧不起我們。」

「好了！」沈賀年吹氣如牛，粗聲說道：「既然這樣，就讓某帶兩百精銳殺過去，是不是廢物一看便知。」

不過沈賀年的話一出口，便被眾人無視了，所有人都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望著他。

「百騎劫萬人，這事倒不是沒有過，不過仲庸打算如何劫營？」李信鬱悶地問道，這事雖然發生過不少，但是從來沒有在明朝的任何一位將領身上發生過。

不過即使所有人都不理沈賀年，這傢伙還是偷偷聚集起了一乾親信，大約也有二百之眾。

等人集結完畢，沈賀年摸摸腦袋，納悶了一會，牛嗓一般嘶啞地說道：「還能怎樣，直接帶領孩兒們衝進去亂殺一通。」

李信幾人頓時都作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陳睿眼睛像是無意之中掃過了沈賀年，沈賀年突然打了個冷戰，低著頭不敢說話。

李信無奈地嘆口氣，誰叫自己現在是人家的頂頭上司呢，只好順著問道：「現不說這大營周遭的陷阱，探哨，就算仲庸你帶人偷偷繞過這些，那大門的拒馬，又如何處置？」

「讓兒郎們下馬，拆了便是。」沈賀年想也不想直接得意地說出了答案。

「嗯，仲庸所言甚是。」李信本以為自己的古代軍事知識已經很貧乏了，但想不到沈賀年當了這麼久的把總居然比自己還不如。

「但仲庸所屬停下拆拒馬，敵營內的士兵立刻就會發覺，那仲庸又該如何？」

沈賀年很是牛氣地回答：「上馬殺進去！」

李信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很好了，繼續道：「但是敵軍可有萬人，仲庸一干騎軍都已停下，再上馬時，敵軍也早已經準備妥當，那仲庸又如何劫營？」

「不妨事！」沈賀年大大咧咧地答道：「當年某帶領家丁殺上土匪山寨，其中也怕不是有幾千人，還不是被某殺的乾乾淨淨！」

「得了！」金信直實在聽不下去，打斷道：「就你那破事還好意思說，那山寨里若是沒有你家族兄內應，你哪能帶著家丁趁人不備翻過天險浩浩蕩蕩殺進去，在人家山寨之人熟睡之中就把人殺了個精光。」

「額。。。。。。好像是這麼個理。」沈賀年本還想繼續狡辯，奈何陳睿已經作出不耐煩的樣子，沈賀年只好喪氣說道。

「劫營，趁敵不備，混沌殺人，既碎敵膽，震吾士氣，則事成。」陳睿隨口說道，但是臉上卻是露出的凝重之色。

「真他娘的，那咱們辛辛苦苦把馬蹄上裹上棉布來到此地莫不是遊山玩水不成？」沈賀年以為劫營不成，生了一肚子氣，憤然道：「守言的仇難道就不報了！」

「要劫！」

正當眾人深思不解之時，李信望著后金大營四周的地形，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斷然說道，眼中的殺伐之意愈加濃重，指著周圍的山林朝著陳睿作出了一個手勢。

陳睿呆了一下，閉上眼睛作沉思狀了一會，雙目赫然張開，臉上展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朝著李信作了一揖，然後附和道：「大人說的對，這營不但要劫，更要讓這一萬漢軍都成為真正的廢物！」

「大人某非已經有了定計？」金信直疑惑地問道。

陳睿此刻也是開心，笑道：「當年赤壁一戰，曹營八十萬大軍何以灰飛湮滅？」

「那可難不倒老子我！」沈賀年發覺終於有了自己表現的機會，眼中難得充滿了智慧，學著夫子的模樣抓了抓下巴：「俺家那私塾先生說過，是因為劉備劉皇叔乃仁義之師，上天不忍大漢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所以就讓孫劉兩家贏了！」

「我就說仲庸為何一天到晚瘋瘋癲癲，原來是你家先生的不是，庸師誤人啊！」金信直作悲憤狀，見沈賀年一副不解的樣子也是好笑，說道：「大人的意思是火攻？」

「不過。。。。。。」金信直看了看平地四周被砍伐一空的空地，敵營顯然是已經有了防範，在軍營的四周設立了一條不寬但也不窄的防火帶，說道：「雖然今夜風勢呼嘯，但用火怕不是那麼容易吧。」

「聰明反被聰明誤。」李信腦海中只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卻沒想到被陳睿所認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見解，冷笑道：「縱使做不到火燒連營，也能讓他們動彈不得！」

「火攻？」沈賀年晃悠著腦袋，一副不解的樣子：「這黑燈瞎火的，火光若是一起，韃子立馬就可見到，有甚用處？」

「大人既然能想用出火攻之策，那想必已有定計。」陳睿轉眼看向李信，眼中帶上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后金大營四周，李信所率騎兵紛紛下馬，沿著山谷四周來回搬運著枯枝和乾草，這些年東北旱的厲害，冬季的鵝毛大雪也見不到幾場，何況現在已近夏季，本來應該是鬱鬱蔥蔥的山林，地上卻少不了干黃的敗葉枯枝。

「山林四周都堆上草垛，然後把枯枝都捆起來，加上鐵鏈。」李信小聲吩咐了一聲，親兵老兜立刻點頭，準備離開。

「等等。」李信連忙叫住了老兜，尋思再三，說道：「軍中的火油可夠？」

「火油已經送到，陳把總先前在路上就吩咐手下人飛馬澆人把火油送來。」老兜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