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小駝峰10

78.小駝峰10

?幾人四處又轉了很久,還是一無所獲,都有些泄氣。

樊青山煩躁地點了一支煙,靠着農家低矮的圍牆抽了起來。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空落落的只剩下惶恐不安,夾着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遞到嘴邊咂了一口,將堵在肺里的氣吐出去后,心裏才感到一分安定。

四周靜得嚇人,讓人忍不住連呼吸都放緩了。

簡天元蹲在樊青山腳下,突然也想抽一根,隨即摸了摸口袋,沒找著煙盒,就一個打火機。

瞧着他這樣子,樊青山摸出一根煙隨手扔在了他懷裏,簡天元夾着手指接過,就着火點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說:「看來這村子裏是真的一個活物都沒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兒,連一丁點痕迹都找不着,真他媽邪乎。」他想了很久,見着樊青山情緒緩和了才搭話。

樊青山撣了撣煙灰,順着牆根往下溜,也蹲了下來,胳膊肘挨着簡天元的手臂,語氣有些頹喪說:「這他媽的是撞邪了?活生生的人,怎麼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呢?」

簡天元也正為這事兒發愁,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雖然也為這些消失的人憂心,但他沒樊青山感觸那麼深,人也更冷靜一些,突然他靈光一現,心道不好,這坑爹的不會跟簡雲深有什麼關係吧?愁雲頓生,只覺得心裏憋了一口惡氣,但同時又心虛得不行,只得含糊地說:「誰知道怎麼回事兒,說不準這不過是咱們做了一個夢,要不,你掐我一下,哎呦。」

他話還沒說完,樊青山就胳膊一橫,狠狠地頂了他的胸口。

簡天元向後仰倒,倆胳膊在空中划拉幾下,好不容易扶著牆,穩住了身形,這才憋著氣說:「疼,肯定不是做夢。」

樊青山沒心情和他瞎扯淡,簡天元的話給了他一點啟發,從天殼出來的以後就一直很詭異,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思路到這裏也就沒法子接着往深里走了,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聲不響吊著的,就是遇着厲鬼都沒這麼讓人難受,爽爽快快地干一架,大不了就是一個身死形滅,而現在卻是靜悄悄地,一切都在暗處發生,他們連敵人在哪兒是什麼都沒一點頭緒,只能這樣惶恐不安地等待,鈍刀子割肉更是令人恐懼。

這時,石特從遠處走來,一隻手上拎着膠袋,袋子裏頭裝了幾包速食麵,另一手提着暖壺,也不知是從誰家拿的,暖壺外頭綠色的塑料殼子掉了一角,露出裏頭的膽來,上頭還糊著一層水銹。「找了些吃的,大傢伙兒填填肚子先。」石特找了個平坦處,放下水壺,敞開膠袋的口子,拿出速食麵來遞給簡天元,再給樊青山分的時候,他正在出神,沒有接過,石特不再勉強,撕開外包裝,取出裏頭的調味包說:「我都走出村了,也沒見着一個人,回來的時候見村口小賣部門沒關就拿了點吃的。」

簡天元蹲下、身正要拆包裝泡麵,覺得腿有些酸,隨即四下張望,看到一截廢木頭,高低正好,於是便放下面碗,將木頭挪了過來,自己坐了半截,指著另半截對1樊青山說:「坐着歇會兒,吃飽了咱們先回城裏一趟,找點幫手來,你看這樣行么?」

樊青山心中微暖,一點不矯情,收起了負面情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彎腰坐了下來,這時,石特把熱水倒好,遞了過來,樊青山雙手接來,說:「謝了。」

石特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拿起自己那份,也不吹涼,便用叉子盛了往嘴裏塞,好在暖壺裏的水溫度不高,吃起來不過是略熱,倒不至於燙嘴,就是那泡麵沒泡開,有一股生油味,面還有些硬,算不得好吃,但是這會兒也顧不得那些,能喝上一口熱湯都算是享受了。

樊青山可有可無地吃了兩口,抹了一嘴的油花,突然抬起頭往右前方看去,那是一個路燈,細長的水泥柱子上還帖子廣告,用赤紅色的油漆寫着農村致富標語,地上是被拉得修長,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影子。他突然低頭往自己襠下看,頓時心中一凌,扭頭去看身後,左左右右都檢查了一遍,急忙放下手中的碗面,扒著簡天元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仔細查看,等照例把石特瞧了一遍,弄得倆人都以為他瘋了,目瞪口呆連面都忘了吃,樊青山這才一拍大腿激動說道:「卧槽,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兩人,石特嘴裏噙著麵條,和簡天元對視一眼,兩人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

「影子啊!你們看看,沒有影子!」說着樊青山跳了起來,跑到路燈下,著魔了一樣左右蹦蹦,指著身後給他們看:「瞧,是不是沒有?天元,你瞅瞅自己,你也沒有。」

簡天元不自覺地往自己身後看了看,他靠着牆坐,身後空隙小,看不出什麼,但牆上卻是真的沒有影子,按說他這個遮光的位置,牆上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於是他咽下嘴裏的麵條,喝了一大口湯,將垃圾扔進了身邊的膠袋裏,也站了起來,走到路燈下,觀察自己腳下,果然沒有影子。

「這……中邪了?」簡天元問樊青山,「怎麼回事兒?影子什麼時候消失了?」

樊青山新發現的激動心情還沒完卻退卻,被這麼一問,也是一愣,於是說:「我哪知道,我發現的時候就沒有,誰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石特慢悠悠地吃飽了,把湯也喝了個乾淨,這才舔著嘴,打了個飽嗝,扶著牆站直了說:「在山頂上的時候就沒有。」

「你早知道怎麼不說?」簡天元心裏着急,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樊青山這次也站在簡天元這邊。

石特眨了眨眼問:「我以為沒什麼,所以就沒說……」

「沒什麼?你做妖怪的有沒有點常識?」這次輪到樊青山氣急了,指著石特說。

石特被他唬了一跳,愣愣地說:「常識又不能幫助修鍊……」

樊青山聞言氣得一個仰倒,擼起袖子就要上去和石特干一架,還是被一旁的簡天元攔住了。

「得了,得了,都歇歇吧,留着點力氣,指不定後頭遇着什麼事兒呢。」簡天元放開樊青山胳膊,看了眼石特,長嘆一聲,無奈說:「現在最要緊的是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

樊青山冷靜下來,回頭瞪了石特一眼,嚇得石特狗尾巴都冒了出來,對着他晃了晃,以示討好,這才對簡天元說:「歷來只有鬼魂沒有影子,難不成咱們已經死了?」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簡天元順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於是搖頭說:「不會,我很肯定我還活着,但你就不好說了。」

樊青山驚叫:「不會吧?」他摸了摸自己的動脈,又撫著心臟探了探,心跳體溫都是正常的,就連呼吸都噴出的是熱乎乎的二氧化碳,這才把心放下說:「我應該也是**。」

「我也活着,沒死!」還不等有人問起,石特就搶先回答,被樊青山一瞪,又默默地縮回了牆角。

簡天元沒注意他們的小動作,而是仔細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自言自語說:「那就怪了,都還活着,影子去哪兒了?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怪事。」

他突然想到什麼似得,趕緊掏出乾坤鏡,兩指捏著一張符,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咒文,將符紙往鏡面上一貼,那鏡子竟像是漩渦一樣將符紙吸了進去,畫面上出現了圖門青的身影,他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是生是死。簡天元不免有些心慌意亂,對着鏡子叫道:「圖門?圖門?說句話啊。小青???」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靜默。

樊青山見他這樣,便好奇湊頭去看,但卻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是模糊的銅鏡鏡面罷了,心裏暗罵這廝藏私,但還是安慰道:「別嚎了,你進去瞅瞅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簡天元一聽,覺得也是這麼個理,便掐了一個法訣,正要再一步動作,那頭石特突然鑽了出來,拉住他的胳膊說:「你現在進去,不怕圖門給你一刀?是覺得命長嗎?」

簡天元頓時清醒,火急火燎地沒有一點辦法,試了幾次也沒把石特甩開,反倒讓他拽得更緊了,着急說道:「不然怎麼辦?總得先確認他有沒有事,說不准他已經消氣了,一時心軟不會把我怎麼樣。」

這後半句的說服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作為一個從頭到尾的圍觀群眾——石特。

只見石特撇了撇嘴,膽兒突然肥了,從簡天元手裏搶過乾坤鏡,躲過簡天元撲過來的身體,背對着他,自己抱着乾坤鏡說:「別急別急,我聞聞看,實在不行,你把我收進去看看情況,反正不能你去,還指望着你能帶着我們安全回去,你這要是栽了,就剩下我和……」他瞥了一眼樊青山,頓時氣得樊青山面色鐵青,他卻破罐子破摔似得說:「反正我就信你!」

「唉,你這是瞧不上我?」樊青山立刻反駁說。

石特卻沒有回答,撇開頭,一副誰說也不聽的樣子。

簡天元這時冷靜了許多,石特跟了自己年頭不短了,當年撿到他的時候,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犬妖,這些年不但法力沒有增強,反倒長了脾氣,但是他說的也沒錯,將他帶到這裏的自己,也要把他囫圇地帶回去,這事兒確實是自己的責任,想到這裏,簡天元往天上看了看,陰雲擋住了星月,暗蒙蒙一片。

「行,這事兒交給你,其他的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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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總想把我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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