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死一刻

樓雲閃身躲過前方襲來的一道法力亂流，便聽到鳥怪首領的高亢怪叫，大吃一驚。他適才見到這些鳥怪速度非但不下於他，飛行技巧更大有勝之，絕非烏魚精那般可以隨意輕侮，於是縱身疾飛，想要暫時離開戰場。

身前勁風吹過，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在樓雲面前，正是奉鳥怪首領前來捉拿他的鳥怪近衛，嘎嘎怪叫道：「小子，你運氣真好，我們大王看上你了！」說著一個變身，成了一個面色陰狠，渾身邪氣纏繞的錦衣大漢，一隻大手不斷伸長，徑向樓雲抓來。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極快，樓雲還未做出反應，便覺脖子上一緊，已被他牢牢抓在手裡。

樓雲心中駭然，手臂翻轉，袍袖翻飛處，一道藍光激射而出。鳥怪近衛一口氣吹出，便將那道樓雲全力打出的指芒吹散在半途，冷冷笑道：「小子，別枉費力氣了，你這點兒本事老子還不放在眼裡。」手上加勁，一股法力湧出，透進樓雲身體向他氣海長驅直進，竟要封印他全身法力和各種本領。

樓雲此刻還遠遠未達凝聚元神，練出嬰兒的高深境界，一身本領全賴這氣海，心知若是被制，立刻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到時就真的生死不能自主了；而那妖怪首領口口聲聲要拿他打牙祭，只怕臨死之前真的要受那凄慘無比的蒸煮燒烤之刑，甚或被直接生吞活剝。這念頭一劃過他的腦海，不禁毛骨悚然，遍體生寒。雖然這死並非真死，但那般變態體驗他是絕對不想經歷的。

想到此節，樓雲再無猶豫，一邊運轉法力全力抵抗，一邊將身上的精怪妖怪內丹盡數發出。他大量屠殺水系精怪，本就得了十幾萬顆內丹，加上剛才大發死屍財得的一萬多烏魚精內丹，這一手撒出，立刻鋪天蓋地，向鳥怪近衛涌了過去。

鳥怪近衛眼力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這些內丹已被眼前之人做了手腳，不能受到絲毫阻擋，否則立刻爆炸，到時連鎖反應，十幾萬顆內丹精氣全數爆發，縱然他身為七等妖怪，一身法力不下於合道四階高手，也要死無全屍，形神俱滅，大駭之下不及思索，鬆手放開樓雲，尋個方向急急逃竄。他發現既早，本身速度又是極快，竟真的在內丹觸及身體前一刻安全脫離，眨眼間飛出老遠。

內丹既沒接觸到目標，自然沒有爆炸，依舊向前直飛。恰好這個時候烏魚大王派出的那隊近衛趕到，正在其前，一見之下，也是魂飛魄散，再不管身上擔負的任務，四下里飛散開了。同樣反應的，還有正在附近戰鬥的其他烏魚精和鳥怪戰士，個個像見了瘟神似的往更遠處移動。原本激烈的戰場立刻空出了一大片天空。

樓雲早在鳥怪近衛放手之時就趁機逃命。他本想直接瞬移出去，哪知剛一踏出，氣海內立刻一陣劇烈絞痛，使用的法力隨之消散，沒能成功，不由得大吃一驚，又因內丹爆炸迫在眉睫，無暇思索，使出「水幕神華」護住身體，自然而然地全速飛了出去。才飛出一千多里，便聽一個空前猛烈的爆炸聲音自身後傳來，跟著全身如遭電擊，又像被一個巨大的鐵鎚打中背心，疼痛欲裂，一邊全力朝前猛衝，一邊轉頭回去，有氣無力地說道：「好險！」

原來那十幾萬內丹觸碰到一片浮在空中的雲朵，受到阻擋，終於被引爆了，產生的法力震蕩橫掃方圓千餘里，無論天上還是地下，妖怪或者其他生物，只要身在其內，無不當時震死。樓雲也是因為見機最早，飛行方向和內丹背道而馳，並且速度不慢，這才得以僥倖衝出，不過依舊被殃及池魚，藍色護罩和龍型戰甲兩道防禦接連被破，身受重傷。

內丹的爆炸，更引起方圓數千里範圍內天地元氣的混亂，到處飛沙走石，迷濛一片，即使以鳥怪首領那個層次的眼力，也無法看清，只得大聲命令手下向自己靠攏。烏魚精方面亦是如此。然而雙方本就混戰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兒能說分開就能分得開，在迷霧中頻頻碰撞，動起手來，場面愈發混亂不堪，難以控制。

忽然十幾個怒吼聲音樓雲在耳邊炸響：「小子，受死吧！」十幾道勁風隨之自左邊裹挾著龐大壓力疾速逼近。當此千鈞一髮時刻，樓雲來不及轉頭，亦無法多想，右掌疾舉到胸，向左猛力推出，打出一掌，同時運轉剩下所有功力，盡最大努力加固重新凝結的護罩和戰甲，一邊向右橫飛，拉大距離盡量拖延減弱敵人攻勢。

「砰！」

「噗！」

敵人終是出其不意，樓雲雖全力施為，終究沒能逃脫，然而最後關頭福至心靈，化抗拒為借力，拼著再次受傷，噴出一口鮮血，借著攻擊過來的巨大力量全速飛開。

經此一劫，樓雲明白在這視力不能及遠，周圍無法看清的特殊時刻，再也不能悶頭前沖了。他此刻傷上加傷，戰力下降到不足10%，若再遇到一次攻擊，可就真的要送了小命。

樓雲急急下降，落了下去。下面正是烏魚精生活的大湖，受紊亂的天地元氣影響，湖面波濤洶湧，浪高風急，嘩嘩水聲大響不絕於耳。激蕩的水氣又更增迷濛。湖面上覆蓋了厚厚一層魚屍，氣味腥臭撲鼻，想是剛才內丹爆炸的時候，湖水受到劇烈震蕩，引發了生活在其中的普通魚蝦大規模死亡。

烏魚精早已全部升空作戰，因而樓雲也不擔心，貼著湖面直飛，上岸后又飛行一陣，在一處山崗背後停了下來，跟著勉力在山壁上開出一個十幾米深的簡陋洞穴，鑽進坐下，自行療養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