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報復

46.報復

明月可不是個什麼心胸寬廣、肚裡撐船的人物,一聽這聲音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晚上是累了一天沒有精力,現在她可是精神十足,不出這口惡氣怎麼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明月小心地把羅布的小白兔放好,從網床上輕輕爬下去,羅布也是太累了,竟然毫無知覺,只是憑著本能用尾巴維持平衡。

明月溜到窗邊扒著窗口向外看去,就見街中一隊儀仗遠遠走來,鮮衣怒馬,旌旗招展,將士們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一個人,看樣子那人就是太子了。

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的無知群眾,不斷的把一些鮮花啊、香囊啊、李子啊什麼的丟到太子的身上,那些東西在落到他身上之前就像遇到什麼看不見的屏障一樣滑落到地上,被人足馬腳碾碎成泥。

陽光下,太子臉上那面精緻的青銅面具反射著冰冷的光芒,沒人看得到他面具下的真正喜怒,既然他沒反對,只得繼續高呼表達著愛意。

「哈,藏頭露尾的,肯定不是什麼好鳥。」明月暗罵了一句,溜回去摸出鑒妖鏡對著太子照了一下,這鑒妖鏡有自動去碼功能,然而鏡子里顯示的竟然是一張俊美無敵的臉。

「不會吧,難道他叫蘭陵王?」死宅明月並不知道當朝皇帝的姓氏名誰,只是在書中得知有蘭陵王這樣的人物。

明月心思電轉,就要轉動鑒妖鏡的機關看太子的前世,沒想到太子像知曉有人窺視一樣,在鏡中轉頭向明月看來,明月無端的心慌,不敢妄動,只是轉動手腕,把鏡子稍挪了一下方向,伸手假裝整理了一下頭髮,意外地發現李思用嘴叼著一匹馬的瓔珞,竟然也混在隊伍之中。

隊伍中還有一個熟人,不過明月還不認得,就是剛剛動了個小手術的柳公公,與其說他騎在馬背上,不如說他正蹲坐在馬背上,一臉悲喜交加。

旁邊那個女子看到太子轉頭向她的方向看來,激動得抓著窗欞,把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連連揮手叫喊道:「太子,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如此情真意切,明月如何能坐視不理,明月不敢輕易使用符咒以免惹來麻煩,悄悄地拿起支窗戶用的長鐵勾拉住她抓的那扇窗欞猛地一抽,碧蓮重心失衡,整個人從窗戶裡面撲了出去直飛到樓下,又被樓底下遮陽的帷幔攔住彈起,最後掉到了街中央,可憐見的,還是臉先著地。

那女子同伴撲到窗邊驚呼道:「哎呀,我的碧蓮啊~你怎麼還掉下去了?!」

竟然是靜安!

不過靜安見碧蓮出事心慌,沒注意到隔壁看熱鬧的明月,喊完以後立刻撲通撲通地順著迴廊跑去樓下查看。

原本街邊早就有士兵攔住熱情的群眾,碧蓮就是擠破腦袋都不可能擠到街中央去,沒想到她走了捷徑,直接飛了過去,但靜安不行,跑到樓下后被兩個士兵死死地攔在了警戒線外面。

靜安眼看著有人拉起碧蓮的腳踝把她拖走,靜安是個死心眼的,當下就鬧將起來,仗著身體強壯竟然和士兵撕打起來。

轉眼間太子的隊伍就到了跟前,孔安見有人鬧事,一拍柳公公的肩膀,吩咐道:「去看看。」

這一拍把柳公公拍得坐實在馬背上,疼得他面無人色,可他那顆要拍上司馬匹的心鼓舞著他哆哆嗦嗦地從馬背上下來,過去親自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短短的幾步,每一步都扯得他的幻肢痛,真是苦不堪言,心裡早已經把鬧事者罵到祖墳冒煙。

結果等他遣開壓在鬧事者身上的士兵與靜安四目相對的時候,經典的情人相認場面出現了。

「安姐姐~

」柳弟弟~「

柳公公發自肺腑地哭了起來,「弟弟已經不在了……」

靜安目瞪口呆,柳公公自知失言,強行扭轉話題,「……我現在是太子的貼身侍從,一心為公(公)!」

早有人把這感人的一幕彙報給太子孔安,孔安饒有興趣地拍馬過來親自過問,柳公公只得說這是老家的姐姐,腦子缺根筋,看到他急著上前相認,沒想到衝撞了太子的龍威。

「全憑太子處置!」柳公公大義凜然地說。

太子似乎在青銅面具後面笑了笑,慈悲地說:「如此,讓她也進宮吧,你們也好有個照應。」

「謝太子恩典!」柳公公撲倒在地叩首稱謝,靜安還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早有士兵把她的腦袋按到塵土裡謝過太子。

太子的儀仗隊繼續前進,這件小事就像一條小河中偶然躍出水面的魚,一瞬間打斷了河水奔流的步伐,轉眼間河面又平靜如往常。

太子走遠后,群眾們交口稱讚太子的賢德,無不祝他這次東征能夠降妖除魔、旗開得勝。

太子離京,京城裡留下的人都有意無意地鬆了一口氣,特別是某些和太子比較熟悉的人。

狸貓精就很開心,此時太子雖然不在身邊,可他也不敢懈怠,還是一副羅布的形貌,邊穿衣服邊對嚶嚶哭泣的竇輔保證道:「哭什麼哭?我會負責的。」

竇輔眼含熱淚地抬頭問道:「那下次我能在上面嗎?」

狸貓精一腳踹到他的臉上,罵道:「再廢話小爺我閹了你!」

竇輔趕緊討好地抱住狸貓精的腳,親了幾下他的腳趾,安排人手去找崔碧蓮來和「羅布」相聚。

明月也倍感輕鬆,雖然她現在只是凡人一個,可憑本能也知道京城中的危險劇減,於是快快樂樂地叫醒羅布,打算先一起出去吃個早飯,再好好玩耍一番。

然而羅布並不輕鬆,睜開惺忪的雙眼埋怨道:「那裡還有錢去玩耍啊,你先拿著這點銅板去買幾個包子來充饑,然後再商量去從。」

說完,一翻身又睡了過去,明月只得握著一把銅板下樓買包子,人潮散去,街上到處都是被推倒踩破的攤床雜物,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看上去比較完整的小攤子,這個攤子因為位置比較隱蔽,平時客少,沒想到今天反而因禍得福保住了攤子。

明月買好了早點跑回樓上,又去叫羅布,「阿蘿阿蘿你看,我今天買到新早點了,叫肉夾饃。」

羅布睡的久了也有點餓了,從網床上翻滾下來,揉揉眼睛接過來一看,笑道:「什麼肉夾饃,明明就是踩扁的包子嘛。」

被騙的明月受到了嚴重的心裡創傷,拿著包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扔掉?那也是扔羅布的那份,她自己的那份早就在路上就進肚子了。

羅布一看她的窘態就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抬手把一個包子塞到口中,幾口咽下,笑道:「人說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生死面前,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看到羅布毫不在意,明月才略覺寬懷。

羅布吃好了之後還剩下幾個包子,捨不得扔,包好放到一邊,跟夥計要來熱水潔面,等明月潔面的時候無聊地倚窗向下看去,奇道:「京城的街道管理怎麼這麼差?到處都是垃圾,沒人管的嗎?」

明月擦臉的手頓了一下,幾次出入也沒見到那個碧蓮的下落,估計凶多吉少,羅布知道了難免要長吁短嘆的,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索性連太子西征這樣的大事也沒說。

等明月也洗漱完畢,羅布和明月四目相對,兜比臉還乾淨,尷尬中明月伸手打了個響指,叼著雞腿的沒毛砰地出現兩人面前。

沒毛這個畜生竟然有雞腿吃?!明月很是嫉妒,狠狠地瞪了沒毛一眼。

沒毛怕明月跟它搶,一仰頭把雞腿整個吞掉,差點被噎死,然後一滾化成光頭小童,從懷裡摸出一袋子散錢遞給明月,磕磕巴巴地說:「錢、錢。」

明月滿意地伸手接過,問道:「都在這兒?」

「還有……」

「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羅布上前關切地問,想來那竇輔也不是善予的,別再連累別人才好。

沒毛對羅布笑笑,習慣性地搖搖屁股,「他撕票了。」

「啊?!」羅布大驚,「到底怎麼回事?」

沒毛用手做了個撕紙的動作,重複道:「撕,票。」

羅布捂著胸口一臉驚恐莫名,雖不是她親手殺人,但也是因她而死,羅布突然想到以前看的書上的一句話:當喪鐘響起,別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我而鳴。

一時間羅布心痛難忍,胸中滿溢後悔和自責。

明月見羅布臉色不好,幾步上前把羅布摟在懷裡,對沒毛怒吼道:「說獸語!」

沒毛嚇得一哆嗦,嗷嗷地叫了幾聲,明月這才對羅布笑道:「你誤會了,他說的撕票不是竇輔殺人質,是竇輔把我簽的那份合約撕掉了。」

羅布眼中悔恨的眼淚還沒掉出來,聽了明月的話一下子又都回去了,驚問道:「真的嗎?竟有這種好事?」

明月看向沒毛,沒毛又嗷嗷地叫了幾聲,這次是明月炸了,「你說什麼?她去陪竇輔睡了一晚,所以竇輔就不追究我們欠款的事情了?」

沒毛認真地點點頭。

明月放下摟抱羅布的胳膊,慢慢把頭轉向她,一臉的憤怒:怪不得早上那樣累!原來這才是真相嗎?

羅布百口莫辯,氣道:「沒有的事啊,我整晚都在這裡啊。」

「沒有這事?」明月反問,諷刺道:「沒有這事人家一個開賭場的怎麼會突然不追究我搶了他的錢,反倒把合約撕毀了?」

「我怎麼知道?」羅布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哈!」明月怒極反笑,「我不介意你出去玩玩兒,但是為了這點小事就陪人家睡是不是太那個了?和我在一起怎麼沒見你主動過!」

明月覺得實在是太委屈了,尤其介意最後一點。

說實在的明月這就過了,已經完全把沒證據的事情當做事實,延伸之後再指責羅布,句句誅心,這讓羅布情何以堪。

「你怎麼這樣說?」羅布氣得腦中一片空白,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你明知我的身體和別人不一樣,難道讓我整晚陪他玩拔河比賽嗎?」

沒毛看看羅布,又看看明月,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麼兩個人突然就吵起來了,發現兩人都顧不上它了,現出原形,夾著尾巴溜到床板上卧下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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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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