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吃醋

14.吃醋

明月本來置身事外,在外面聽到妙真說羅姑娘不好了,忙跟著走進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完妙真的話,冷靜地吩咐道:「一會兒把飯菜給我們送過去。」

說完拉起羅布就要回去——這麼晚了,還餓著肚子,誰要管別人!

妙真本就精神不濟,現在更是魂不守舍,那裡肯放明月走,又不敢攔著明月,只得跪在地上抱住了羅布的「大腿」哭道:「羅姑娘,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若是姐妹們被賣到了煙花之地,那豈不是要生不如死啊!」

妙真是兔死狐悲,心中確實不忍,下意識雙臂收緊,心裡稍微有些詫異——羅姑娘這腿也太瘦了啊,兩條腿的粗細跟一條腿似的。

不等羅布說話,明月不耐煩地揪著妙真的頭髮把她扯開丟到一旁,手指一捻,指間就出現了幾張符咒,羅布一眼看過去就看到符咒之上紅光閃爍,想必是威力強大。

說起來每次明月拿符咒出來都跟變魔術一樣,隨手一抖就是一張,看了這麼多次竟然都沒有一絲破綻,也不知道練了多久。

明月開始念動咒語,羅布覺得地面微微震動起來,連桌子上的茶盞都格拉格拉地響個不停——這要是把房子震塌了又要一大筆錢,忙閃身攔在妙真前面,勸道:「你先別急,好歹讓她把話說完——那些人昨天才拿了我的錢……」

羅布把「我的錢」幾個字咬的特別重,明月知道羅布愛斂財,見她不肯善罷甘休,只得停住咒語,地面這才停止晃動,咒語雖停,可明月憤恨難消,「竟然敢動你,總歸得留下點她身上的東西,讓她有個記性。」

竟然隨便就動我的(心上)人,看著就討厭。

「那就把她頭髮剃光吧,看著也順眼。」羅布搶著說。

明月只得收起殺意,丟出張符咒把妙真的頭髮剃的一乾二淨。

明月氣場全開,妙真被嚇得要死,癱坐在地上發抖,任一頭青絲飄落肩頭,可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地方觸怒了明月。

靜月向來就看不慣那些帶髮修行的女弟子們,然而覺得修禪就是忍耐,所以也沒有表露出來(特別)厭惡之情,這次看到她們落難,心中反倒一陣輕鬆,坐在床上手持念珠一個勁兒的念阿彌陀佛。

羅布安撫好明月,這才轉身凝神問妙真,「你為什麼說是有人把她們搶走了?」

「她們不會是自己走的,她們的錢還在我這裡啊!」妙真哭道。

妙真嘴甜腦子快,平時把姐妹幾個籠絡的服服帖帖的,昨天晚上回去后,她們也都很感激妙真出面調和,才讓她們得了錢財,以後有了傍身立命之物。

又都沒見過這麼大的一筆錢,彼此防著,眾人中只有妙真不走——缺條頭髮丑的要死也走不了,索性把錢都交給妙真讓她藏起來,等有了出路再拿回去。

誰知妙真這一天都躲起來哭,並未留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晚上想起來一找才發現出了大事,那幾個年輕女弟子竟一個都不見了,這才慌裡慌張的來找人做主。

「這,搶人搶到尼姑庵,也是太誇張了吧。」羅布皺眉思索,心中略有些不信,雖然偷溜出去那天就覺得不對勁,當時被追趕的時候也有人喊著「賣了分錢」什麼的,可是光明正大的來這裡搶……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吧。

「羅姑娘有所不知,現在這世道一女難求,若得了一個妙齡女子,百金、千金都是賣得出的,就可憐我那些姐妹……」妙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只怕從此就進了火坑了……」

靜月念佛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值這麼多錢呢?羅布拿眼睛瞄向明月,心裡盤算著這要是把明月賣了,抽空騎紙鶴飛回來,再賣,再飛回來——這也是發家致富的一條新路啊。

妙真嗚嗚咽咽地哭著,又說道:「我還在後門口看到平日里送菜的騾車,連騾子都不見了,送菜的老頭也去向不明……」

「什麼?」靜月大吃一驚,手下用力,扯斷了手中佛珠的繩子,一串木珠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一時間一室皆靜,只聽到木珠在地面上彈跳的聲音。

妙真是被嚇得噤聲,明月原本就不想說話,羅布則是驚奇不已:這個靜月真是有趣,把騾子看得比人還重,嘖嘖,真是重口味。

「我得去看看……」靜月慌裡慌張地從床上起身,動作過猛,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

羅布忙上前攙扶,卻被明月拽住胳膊不放,倒是妙真有眼色,趕上去扶住靜月。

羅布看出靜月是真著急了,再說也不能就放著那些女弟子被人搶走不管——值那麼錢呢。

「你身體不好,還是我們去看看吧,不成就報官,總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讓人欺負了。」羅布勸道,反手拉住明月,想拽個保鏢一起去。

明月嫌麻煩不想去,站著不動,羅布湊近了小聲說道:「跟我去看看,順便打點野雞什麼的,我給你做烤雞。」

明月眉毛一挑,摸摸肚子,心說這個可以有。

靜月扶著妙真站起,臉色蒼白地說:「不行,我得跟著去看看。」

羅布覺得靜月突然這樣堅持必有隱情,事已至此,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反正多個人手幫忙,也沒什麼不好的,也沒去叫那些老態龍鐘的老尼們,一夥四個人循著妙真的指引往後山尋去。

原來昨天桃花庵著火山下都是看到的了,又有往來的熟客也都上來慰問,有消息靈通的得知了女弟子們要還俗的消息,難免有心人就有了歹意。

有一個叫李思的混子最是心狠手辣,家裡窮的叮噹響,娶不上媳婦不說,就是煙花巷中也只能偷著摸摸窯姐兒的手,這天道聽途說的知道了桃花庵里竟然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要還俗,一時就精蟲上腦、色膽包天,偷偷溜上了山混到了工人裡面。

女弟子們原本都躲到後院,一是避嫌,二是清閑,等到傍晚眾人鬧起來的時候李思趁機溜到了後院,尋到女弟子們拿著刀一嚇竟然就得了手。

桃花庵畢竟是方外之地,背地裡風花雪月的也就算了,若真是被人當場逮到,那真是被活活打死都沒處喊冤去,所以李思就逼著一個女弟子用繩子捆好了其她幾個,他再把最後一個也捆好,趕著一串四個女子往後山走去。

妙真因為傷心躲起來哭,反倒逃過一劫,這也是禍福相倚,若不是她發覺事情有異,以明月的性格,絕對不會去管別人死活,其她人又以為女弟子們悄悄離去,這天大的事情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被人知道。

再說妙真四人走到後院門口,果然看到那輛騾車擱在一旁,騾子被人卸下去了,宋老頭也不知去向。

靜月急的圍著騾車直轉,羅布看著心煩,把靜月拉過強行按到路邊休息,「別踩亂了地上的腳印,待我仔細看看。」

靜月只得坐在門口的石頭上,滿懷希望和信任地看著羅布,畢竟人在慌亂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會相信鎮靜有條理的人。

此時天色已晚,羅布向明月伸出手,「火。」

明月拿出一張符咒一晃丟了出去,蓬地一聲在車上炸出一團巨大的火焰,瞬間照得四周如白晝,就是持續的時間短了點,就這也嚇得原本站在車邊的妙真一跳,險些崴了腳踝。

羅布無奈地看著明月,「能有持久一點點的嗎?蠟燭什麼的。」

明月也略有尷尬,她身上事先準備好的符咒大多是防身用的,那有那種民用的小把戲啊。好在羅布出殼以後,明月身上的法力也漸漸恢復,雖然進度緩慢,終歸是在恢復,正好能滿足羅布的要求,於是明月向羅布豎起右手大拇指……

羅布一愣:這麼現代化的手勢,所以這裡一切人和事果然都是假的嗎?然而接下來馬上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讓羅布有些不知所措。

明月的拇指上突然綻放出一簇小火苗,看著就跟蠟燭的火焰一樣,隨風搖擺,可就是不滅。

「……」羅布心想:明月一定是個偉大的魔術師。

「亮度不太夠啊,能再來一個嗎?」羅布故意為難明月,想看看明月的潛力。

明月又豎起左手的大拇指,依樣點起另一簇小火苗。

這已經是明月的極限了,畢竟法力只恢復了一點點而已,不藉助符咒只能做到這樣,好在羅布沒有再要求什麼,心服口服地向羅布豎起拇指,招手示意明月上前照明。

羅布先繞著騾車轉了一圈仔細看地上的腳印,又掀起車上的破布看看,然後又低頭循著地上的足印找過去。

「在這裡!」羅布驚喜道。

靜月也是又驚又喜,滿心忐忑站起身,眼看著羅布掀起牆角的幾根樹枝——難道是老人家遇害了不成?

想到這兒,靜月心如刀割。

羅布可是非常開心的,把樹枝丟到一邊,拉出一個袋子,正是宋老頭平日里送菜用的袋子,那天羅布還在裡面躲過呢。

羅布把袋子拉到門口平坦處,一樣樣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果然在袋子的角落裡找到了最最重要的東西——一個大大的油紙包。

「找到了。」羅布把袋子往旁邊一丟,打開油紙包,把裡面的大包子拿出來一個,塞到明月的嘴裡,「餓了吧?你先吃。」

明月是真餓了,就著羅布的手三口兩口的就把包子吃掉了,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地看著羅布。

靜月急得不行,不滿地說:「人命關天,咱們還是先找人要緊。」

「餓著肚子怎麼找人?」羅布反駁,「再說怎麼看也是宋大爺自己安排好車上的東西才趕著騾子走了的,急什麼呢?」

羅布又分給靜月和妙真一人兩個包子,「吃吧,聞著是白菜餡包子。」

靜月念聲佛號低頭吃了起來,妙真自然不敢多言語,也低頭默默吃包子。

明月想說是白菜肉包子,羅布一轉身又塞給她一個包子堵上了她的嘴,拉著明月走到一旁,把油紙包底下的烤豬排拿了一塊餵給她吃,小聲說:「沒多少,她們吃齋,這些肉咱們悄悄的吃。」

明月覺得偷吃東西有些好笑,又覺得能和羅布之間有點小秘密很親密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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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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