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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很寬敞很柔軟,兩人躺在上面也不會太擁擠。

游炘念很坦然地和傅淵頤直接目光交鋒,她不是一個喜歡被佔上風的人,無論在任何事上都是如此。

傅淵頤手指貼上她柔軟的耳朵,笑道:「游小姐的耳朵很敏感,全紅了。」

游炘念也對她笑:「傅小姐對鬼真是熟悉,你知道鬼能觸碰,能挑逗,還會敏感。」

傅淵頤「嗯?」了一聲,目光從她發紅的耳朵移向她的眼睛:「這算是在譴責我還是挖坑讓我跳?」

「都不是。傅小姐這麼多年來都在和鬼打交道,熟悉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傅淵頤否認,「以前我只是喜歡抓鬼,喜歡上鬼還是頭一回。」

傅淵頤的直言不諱總是突如其來,游炘念總是在這一刻被她的話堵了大腦,加上她表情嚴肅,完全分不清她這話到底字面意思,還是字面意思。那個詞是動詞……還是動詞?

游炘念就當最純凈的意思來理解。

其實她們之前已經或多或少討論過這個話題,每次提及都含糊其辭,欲言又止,游炘念不想去面對一些情感,總覺得眼前的這份情感一旦被承認就是背叛了自己,背叛的當初另一個世界的所有諾言,她變得言而無信了。

別說感激不算情感,別說心動不算愛情,只要想到龐大又漫長的時光長河之中她和傅淵頤相遇了,又彼此溫柔相待了,而擺在她們面前的註定是分別。這份生不逢時讓游炘念難過甚至是痛苦,這份痛苦真實又清晰,這就是刻骨銘心。

及時行樂還是當斷則斷?恆古以來它和「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一樣,難以解答,大家各執一詞,最終還是要回歸自己的內心,拷問自己——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現在的幸福,那就伸出手臂擁抱,褪下遮掩交換。

我想要她從今以後獲得自由,那就推開她的懷抱自立,拒絕誘惑離去。

游炘念望著傅淵頤,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想要或者不要,都不絕對,都不是她心中所想。

傅淵頤實在太好了,如果她能差一些,壞一點,游炘念都能將心一橫,要或不要都可以很絕對,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多無私的人。

對別人都能輕易下手,唯獨傅淵頤不行。不管傅淵頤最初想要什麼,現在擺在游炘念面前的都是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的真心。游炘念也想要縱情一次,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傅淵頤可以帶她到怎樣歡愉忘情的地步,但在這份真心面前,她再混蛋也要咬爛舌頭,不去禍害她。

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游炘念身子輕顫,緩出了這口氣。剛想開口,傅淵頤說:

「不用說了。」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明白。」

「你已經說了。」

游炘念疑惑。

傅淵頤指尖戳在她左胸前:「我不是說過嗎?這裡的聲音太大,我都聽見了。咱們說過很多次,我明白你想的事,說到底我也不願意到最後自個兒難受,可你要說天長地久也有時盡呢,我為什麼就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當我混蛋,自私的想留點回憶,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你看,這個人勇敢又慷慨,幽默又溫柔,傅淵頤都已經擺好姿勢呈上誘惑了,難道要拒絕?拒絕這份誘惑需要多大勇氣?簡直是暴殄天物,是對自己的極端殘忍。

游炘念看著傅淵頤漸漸模糊的臉龐,啞著嗓子說:「真正混蛋的是我。玉卮說得對,我不該回來。我就應該直接輪迴去。我已經死了,無論死亡原因是什麼,我這段人生路已經走完,我回來能做的也只是攪亂陰陽,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牽累。」

傅淵頤輕柔地幫她拭去眼淚:「這麼悲觀可真不像你。誰說你回來就是攪亂陰陽?說不定你和我的緣分早就寫好了,我漂泊這麼些年,就是等著你來到我身邊。這不是牽累,這是命中注定。」

傅淵頤這張嘴,可以讓人很煩很討厭,也可以甜得像蜜一樣讓人很心安。她的確被傅淵頤的說辭安慰到了——可是,被安慰的人是她,這算什麼事啊!

游炘念還要開口,傅淵頤實在受不了,嘆了口氣將她抱得更緊:「我說,你就非得想七想八想那麼多事才開心嗎?是在對我今天不太老實的懲罰嗎?」

「我哪有這麼說……」游炘念躺在她懷裡,很無辜。

傅淵頤低頭看她一眼,嘆了口氣。

「為什麼嘆氣?」

傅淵頤轉回來,一臉認真:「老實說。」

游炘念凝神認真聽。

「你也太可愛了。」

游炘念:「…………」

「今晚就讓我侵犯吧?嗯?」說著就要去解游炘念的衣扣。游炘念還以為她要說什麼,結果居然伸手就要真脫她衣服。游炘念本能地驚叫一聲飛開,傅淵頤望著她倉皇失措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所以,平時看你一副很驕傲很厲害好像身經百戰的樣子,其實。」傅淵頤拇指和食指指尖交叉,疊出一個桃心的形狀,「還是很嫩嘛。」

嫩個鬼!桃心個鬼!游炘念一個回身鑽回了王芳身體里,傅淵頤「哎」了半天也阻止不了她的義無反顧。

游炘念手臂亂揮想將王芳身體上的光揮散,傅淵頤一收,光都給收了回去。

「晚安!我要睡了!」游炘念站起來就走。

傅淵頤跟在她身後,有些無辜:「怎麼了這是?一言不合就變王芳?我這不是看你情緒低落,想著鬧你一下,緩和氣氛嘛。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怕嚴肅……哎喲!」

游炘念反手一關門傅淵頤看不見,直接拍臉上了。

游炘念心裡一驚,趕緊開門,關心的話正要出口,一開門見門口張著一把黑傘,將傅淵頤擋得嚴嚴實實。

「……你逗我呢?」

「哪逗你了。」傅淵頤將傘合攏,「嗨游小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法器,只要我一有危險它就會主動出現保護我。這麼說來倒是和我很像,我可不就是你的法……」

游炘念將門關上了。

「……器。」傅淵頤肩膀一塌,想起游炘念警告過她,說游大小姐本人脾氣很爛,沒幾個人受得了她。看來……這話好像不是自謙。

游炘念回房了,傅淵頤也不再鬧她。累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開始要踏上新的征途。

傅淵頤沒回自己的房間,坐在離游炘念房門口最近的地方睡了。她不確定還會有一些什麼樣的新變數。

也怪自己稍微輕浮了一些,但如果不輕浮,她們倆每每相望都要淚滿面么?這也太讓傅淵頤不能接受了。

游炘念躺在床上有些沒回過神來:早在知道她嘴欠的時候就該明白,外表多正經甚至玩兒禁慾都只是外表,眼睛看不見,那張嘴才是心靈的窗口!怎麼浪得不要不要的……真是不能掉以輕心!

即便渾身疲乏,可游炘念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傅淵頤斜靠在沙發上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夢鄉。

而臨邛……

臨邛和玉卮並排飄在門外,看著門上的門牌號,表情麻木。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去進去睡么?」玉卮說。

臨邛道:「萬一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嚇著本王怎麼辦?」

玉卮緩緩地回頭看她:「您看著是幼女,可這外表多騙人啊,您成年都有三千年了吧,能被嚇著么?」

臨邛一個眼刀殺過來:「本王還有一招削光你頭髮的絕技,想試試么?」

玉卮捂著腦袋:「……不必了,我好奇心不怎麼強。」

臨邛猶豫著:「起碼仨小時了,再怎麼勇猛也該完事了,不如我就直接進去?」臨邛往前踏一步,又覺得不太好,退了回來。一腔左右為難的怒氣就差從頭頂上蒸騰出去了,臨邛冷哼一聲,「都怪這姓游的,要是在本王活著的那個年代,她就是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玉卮盤腿在她四周飄:「鬼王大人似乎很不喜歡芳芳啊,因為她把你家淵頤的魂給勾走了是么?」

臨邛斜她一眼,不置可否。

「哎,其實我很好奇,你一介鬼王怎麼會心甘情願做傅家的傀儡?這事如果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大好吧。」

「我怎麼是做傅家傀儡!」臨邛怒道,「本王和淵頤心魂相連,幫的是她本人,和傅家沒有關係!你再胡言亂語,本王一招殺了你!」

玉卮已經知道她咋咋忽忽卻不會對自己動真格的本性,也不害怕,道:「好好好,算我錯。我還是很好奇,如果你的傅大仙死了你怎麼辦?她再厲害也是人,總是會死的吧?」

臨邛沉默了,玉卮似乎說到了她一直擔憂的事。

玉卮又問:「我還有一件事很好奇……」

臨邛猛地一道鬼氣朝著玉卮頭頂削過去,玉卮「哎呀」一聲尖叫躲開,頂發發梢還是被削去了好一截。

「你……」玉卮嚇得快要滴尿,「你還來真的?」

臨邛:「怎麼,說好奇心不強,倒是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本王一定會找到將你這張嘴徹底堵住的方法!」

玉卮撅起嘴:「你親上來就堵住了。」

臨邛感覺腦中最後一根理智之弦崩斷了……

夜半,游炘念還是沒睡著,隱約聽見屋外有轟隆隆的聲響。

她不知道那是臨邛滿天空追著玉卮打的聲音,以為又有什麼危險,急忙下床,披了浴衣出屋。

本想去敲傅淵頤的房門,一開門就見她就在眼前——怎麼睡在沙發上?這麼冷的天就算有暖氣也容易著涼。

傅淵頤守在這裡,是在擔心她么?

游炘念拿了屋裡的厚被子出來,蓋在傅淵頤身上。

傅淵頤睜開了眼。

「抱歉,吵醒你了?」

傅淵頤搖搖頭:「我睡眠一直都很淺。」

「你怎麼睡在這兒?」

「沒什麼,任性。」

「能從你嘴裡聽到句實話么?」

「能啊。喜歡你,陪我睡吧。」傅淵頤展開手臂。

還以為游炘念又再害羞,沒想到這次她一臉「才不會輸給你」的表情直接撲到她懷裡。

「哎喲喂……壓死我了。」傅淵頤在那呻-吟。

「你少來,王芳已經瘦很多了好嘛?那個……」游炘念說,「還是先讓我出來吧?」

傅淵頤說:「雖然之前我和臨邛聯手往王芳身體里注入了很多法力,你回去時才不會特別難受,但你這進進出出的,也不太合適吧。」

「不合適嗎?」游炘念又問一遍。

傅淵頤無奈:「合適合適,大不了我再給你注。」

……

臨邛追了一整晚才踹到玉卮兩下屁股,累的她氣喘吁吁。

「本王……恢復鬼氣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你的皮!」

臨邛實在太累,極需回到傅淵頤身體里吸收能量。

天已大亮,臨邛收了結界回到酒店房間,見傅淵頤和游炘念居然一起睡在沙發上……

兩間卧室的套房居然擠沙發上睡?而且兩人浴衣還穿得整整齊齊。

要這事被林澤皛知道了,估計又得喊天哭地的譴責她們鋪張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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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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