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101.————

轟轟轟……

老舊的直升機在游炘念的手中晃晃悠悠又相當順利地飛向天際。

長壽村裡的人紛紛被直升機的聲音吸引,抬頭看:「這裡還可以玩直升機啊!多少錢一小時?我也想玩!」

游炘念將直升機抬高,遠離那些喧嘩,向鶴村前進。

在看見這銹跡斑斑的破飛機時,玉卮和臨邛都覺得非常危險。別說飛到鶴村了,能不能起飛都讓人提心弔膽,飛一半散架了都不會讓人覺得意外。而且臨邛很懷疑,游炘念會開直升機?

沒想到她不僅會開,還開得非常純熟穩當。

當直升機穿過繁華喧鬧的長壽村上空時,久違的熟悉感讓游炘念精神為之一振。當初開著直升機飛越海岸線,在G城空中俯視眾生的感覺又重回心頭。

「沒想到你什麼都會啊。」玉卮飄在游炘念身後,一直讚歎道,「連飛機都會開,芳芳芳芳,天下無雙!」

游炘念說:「拍馬屁也沒用,丟包的事我記在心裡,有空一定會找你算賬。」

玉卮無言。

陪熊哥喝得大醉的秦勇大字型躺在狹窄的機艙里,飛機搖搖晃晃,晃得他胃裡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嘔吐感逆流而上,迅速扒開機艙門就往外吐。

傅淵頤拎著他的後頸沒讓他掉下去,秦勇嘔吐的聲音劃破天際,嘔吐物一瀉千里。

「我的媽啊……活不了了,吐死我了……」秦勇吐完之後倒是清醒了一些,只是渾身無力,不知是身處空中還是酒精作用,一會兒天一會兒地的,分外難受。

游炘念看著前方塌了一半的山巒道:「說要灌倒熊哥,你倒是把自個兒灌了個半死。過來看看,前面是不是鶴村?」

秦勇艱難地爬過來:「我他媽的為了什麼才喝成這樣?熊哥酒量多好你知道么?哎喲喂我頭暈,鶴村在哪兒呢?哪座山?」秦勇眼前都是重影,甩了甩腦袋企圖把酒精從腦海中甩出去,「我看著眼前都是山啊,連綿的青山百里長……」

游炘念:「給我拖回去。」

傅淵頤將他拎回來:「趕緊睡,到了叫你。」

秦勇倒頭就睡,呼嚕聲震天。

臨邛實在嫌噁心,鑽到傅淵頤身體里去,眼不見為凈。

又往前飛了一段路,游炘念見直升機下方有泥石流的痕迹,樹木歪歪斜斜地插在泥里,依稀可以看見曾經道路的模樣。有兩個男人穿著雨鞋,手腳並用地扒在泥里,聽見直升機的聲音抬頭看過來。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一起指著直升機大喊。

機艙內轟鳴聲巨大,游炘念根本聽不見那兩人在說什麼。想起秦勇說進山的路有村民把守,不讓閑人進入鶴村,且各個手裡都有武器。游炘念正想著他們不會開槍吧,那兩人便從腰間拔出手槍,對著直升機砰砰亂開一氣。

游炘念迅速將直升機拉高,傅淵頤問:「有人開槍?」

秦勇聽到這話立馬活了過來:「路都塌了還有人守著?快點走!別讓他們發現!」

游炘念道:「他們已經發現了。」

「……那別管他們,立即進村裡!」

直升機升高到那兩個人再也威脅不到的高度,游炘念問秦勇:「這鶴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守著進村的路,還這麼蠻橫。」

秦勇長長地一聲嘆息:「這鶴村真是一言難盡……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我媽被強制送去鶴村的時候我正好在局子里,出來就聽我二叔說她死了。我當然不相信,雖然我媽從G城回來之後一直都鬱鬱寡歡,病痛不斷,但都是些小毛病。我進局子之前她還特有力氣罵我,怎麼可能一個星期的時間不到就死了?我一直追問二叔,他就只說死了就是死了,病死的,我說就算病死了也得有個墓啊,墓在哪裡,我要去看我媽。估計也是二叔被我鬧得沒辦法,只好說了實話,說把我媽送到鶴村去了。

我一聽就炸了,鶴村是什麼地方,那是長壽村的墓地!別人家的老頭老太可以送去,可我媽不行!」

「墓地?什麼意思?」

「我們長壽村雖然現在表面看著光鮮亮麗,可骨子裡腐朽的老傳統一點都沒有因為商業化而消失。據說清朝末年就有長壽村了,那時長壽村也是很窮,還特別倒霉的染上了一次集體瘟疫。當年瘟疫幾乎傳染了大半個村子,村長就讓人將得了瘟疫的人全運送到二十多公裡外的山頂上。只有一條路能到山頂去,得了瘟疫的人被送去之後斷水斷糧,村長還讓人把手下山的唯一道路,只要得瘟疫的人敢下來,一律殺死。

據說後來長壽村得救了,瘟疫被清除之後,有人惦記在山頂上的親人,想要偷偷去山上看看。那人買通了守山道的村民,匆匆趕到山頂上一看,居然沒有見到任何的屍體,只有一隻仙鶴站在那兒,和他對視。這鶴村的名字就是這麼得來的。」

「這都變成劇場傳說了吧。」游炘念輕笑。

秦勇說:「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們長壽村的小孩從小聽著鶴村的傳說長大。更大一點之後我才知道,鶴村的傳說遠遠沒有停止,只要長壽村有人生重病,家屬就會暗地裡將病人送到鶴村去,讓其自生自滅。」

玉卮不明白:「生病為什麼不治?就送去自生自滅?」

臨邛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出來,斜眼看她:「笨,都說了以前長壽村很窮,生病了也沒錢醫治,還要麻煩親戚照顧,他們心想著反正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死遠點。」

玉卮深吸一口氣:「要是全世界都像他們這樣干,冥府都得被擠爆了。」

游炘念問:「你們村裡的男生難道就沒有好奇過?沒有聚在一起夜探鶴村過?」

秦勇說:「哪敢啊。曾經真有人這麼做過,就住我家隔壁的老六,帶著一幫小子跑鶴村去了,說比誰膽大。結果還沒到鶴村就被守山道上的人殺了。老六他娘氣瘋了,他爹要去找村長評理,村長一句活該將他打發。」

游炘念皺眉:「這都不報警?」

「嗨,報警?老一輩的長壽村人都覺得自己家的事自己處理,再大也是在村裡鬧鬧,如果宣揚到村外那就是家醜外揚!長壽村的人都很排外的。」

「排外啊。」游炘念漸漸看到了山頂——傳說中的鶴村,「最後也不是為了錢大開村門,歡迎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們嗎?」

直升機懸在山頂之上,游炘念往下看,見山頂有人為開墾過的痕迹,有破舊的茅屋和衣物,她應該沒找錯地方。

游炘念尋覓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塊適合降落的空地,一行人下飛機,秦勇說:「咱們得走林子里,別讓人見著。上山路上有人把守,山頂上指不定也會有。」

游炘念道:「這個鶴村那麼晦氣,你們村人提都不願意提,怎麼可能會派人守在山頂?換你你也不願意。」

秦勇一愣:「對哦。」

游炘念從飛機上拿了她新買的義大利長劍,一邊警惕地往前走一邊說:「我們要當心的不是那些拿槍的人,而是被送到鶴村裡等死的人。按你所說,他們多數有病,而且很可能會有傳染病,這可比那些拿槍的村民要可怕多了。」游炘念往前望了眼,有一些破舊的小屋伏在連綿的山脊上,不知道是否有人。蒼茫天空、空曠的山野和死亡傳說,都讓游炘念揪緊了神經。

「傅小姐。」她回頭對傅淵頤說,「你在飛機上等著我,我和秦勇去去就回。」

傅淵頤看穿她的想法:「怎麼,這就想拋下我自個兒玩去?」

「我可不是去玩,這一趟雖說是找人,可鶴村會遇見什麼樣的事都不可預知,最可怕的是可能有病毒。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我不放心你去。」

傅淵頤揉揉她肩膀:「第一個念頭是關心我,這很好。」

「……我說認真的,你倒是仔細聽一聽我說話的內容啊!」

「你的關心我放心裡,不過這點小問題還真難不倒我。」傅淵頤將傘撐開,一道淺光將她和傅淵頤籠罩在內。有一黑線慢慢飄近光圈,在觸碰到光圈的一瞬間被燒成灰燼。

「這是?」游炘念看著那道灰燼徐徐散去,疑惑道。

「這就是病毒。」傅淵頤攬住她的肩道,「乖乖跟著我,別跑出光圈外,咱們可是百毒不侵。」

游炘念光想著傅淵頤身體弱,忘記這姑娘可不是單純的弱質女子,這一路要不是有傅淵頤的保護,游炘念早就魂飛魄散幾十次了。

青天白日撐著傘似乎有些奇怪,但從傘里看出去,不斷能聽見飛蟲觸到電網的聲響,那就是病毒和鬼氣被傅淵頤的法力燃燒殆盡的聲音。

秦勇跟在她們身後有些害怕,山頂上寂靜無聲,連聲鳥叫都沒有,活脫一大墓地。秦勇還瘸著一條腿,哀求道:「二位姐姐行行好,也讓我到你們傘里躲一躲唄?」

游炘念和傅淵頤都不搭理他,他想偷偷鑽進來,突然心口一痛,低頭看見游炘念的劍鞘正戳在他的心間。

「你走到前面去帶路。」游炘念不爽道。

「這是讓我當靶子么?」

「是找你媽還是找我媽?」

秦勇沒話說,只要蹦躂到前面走著。

玉卮和臨邛飄在她們倆身後,玉卮放眼望去,覺得無比古怪。

「怎麼覺得這村裡沒活人,也沒死人。鬼氣這麼重,但卻沒有一隻真的鬼。」玉卮看了眼天空,似乎連雲都靜止了,「感覺……不太像人間。」

她們警惕地慢慢前進,從山頂一路往下,經過泥石流的地方,游炘念緊緊拉著傅淵頤一同走過。一條腿艱難蹦躂的秦勇差點兒整個人滾下山坡,不禁念叨:「哎我說,兩位姑娘,你們怎麼忍心看這麼一位英俊帥氣的小夥子落單?好歹伸只手扶我一把啊。兩個姑娘挨在一起有什麼樂趣嘛。」

他獨自一人在那兒吧啦吧啦也不嫌尷尬,游炘念受不了他,心裡隱隱地開始煩躁。

「怎麼著,倆姑娘怎麼就沒樂趣?」游炘念不爽道。

「哎喲喂,我就說嘛。」秦勇看著她們倆賤兮兮地笑,「就覺得二位眉來眼去,別有一番滋味嘛。嘿嘿嘿,以前老是聽說,沒見過活的,這次總算見著了。」

游炘念本來不想理他,誰知他還好奇起來,貼上來問道:「其實我特好奇,你們倆女的怎麼做?做起來會舒服嗎?」

傅淵頤意味深長地看了游炘念一眼,游炘念本來專心致志地在噁心秦勇,卻從傅淵頤那表情里讀出了莫名的色氣,順便自己腦補了莫名的場景,臉上一紅,回身一劍指向秦勇的嘴,「鬼王大人,能不能把這張嘴也給變沒了?」

「鬼王?」秦勇一怵,「什麼鬼王,還有這種東西?你們……」

臨邛也煩死這猥瑣男,雙指一點,秦勇嘴立即消失。

「嗯?嗯嗯嗯?」秦勇嚇得魂飛魄散,游炘念白他一眼:

「簡直是男版玉卮。」

玉卮「嘿」了一聲:「我躺這麼遠也能中槍?」

傅淵頤忽然停下腳步,道:「小朋友們,你們是來郊遊的嗎?好好注意周圍,我們被包圍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不知道的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我不知道的事
上一章下一章

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