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回 別懷疑賈赦是親爹 王熙鳳主僕聊閑話

4.第四回 別懷疑賈赦是親爹 王熙鳳主僕聊閑話

賈璉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遭受這樣的折磨。是的,折磨,來自他親爹的折磨!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那一日,從京城趕百十里路到小湯山,即便是坐着馬車,其實還是挺累的。賈璉天剛擦黑的時候,便帶着鳳姐兒洗洗睡了,心想有什麼事全都明兒再說吧。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不,是這天半夜的時候,他便不得不從媳婦的軟玉溫香中爬起來,被人帶到了黑漆漆的曬場上。起先夜半三更地被叫起來,賈璉還當是出了什麼事呢,着急忙慌地小跑着過去了。誰知他爹嘛事兒沒有地跟那兒站着,好懸就讓他一口氣沒喘上來。

「老爺,這時辰喚我來,可是有什麼差事吩咐?」縱然心裏再不情願,孝順兒子還是要當的,賈璉躬身施禮,問道。

「昨兒不是說了么,要教你些東西,就從現在開始。往後,你每日都須此時起身,先負重繞場跑二十圈;然後早飯過後,便是這些項目,我會教你如何訓練。」賈赦指指曬場中間,不知何時搭起的木牆、木橋等物什,說道。

賈璉的一雙桃花眼早已瞪圓了,卻聽他爹還沒說完,接着道:「除此之外,上午還要舉石鎖,開弓等,直到用午飯;用罷午飯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就要扎馬步一個時辰,剛開始就不必負重了,日後再加吧;扎完馬步休息一刻鐘,就由你周叔他們教導槍棒騎射之術。」

這還是不是親爹了,親爹能這麼照死里整兒子?!誰知,他爹只是頓了頓,下面竟然還有安排,璉二爺卻已經眼前發黑了。

「用罷晚飯之後,略歇半個時辰,仍舊要負重跑二十圈;另外,還有……」赦大老爺恍如沒看見兒子生不如死的臉色,心道兒啊,別怪爹太狠心,想要成材就得下狠功夫。當年,爹沒能把你培養成材,是爹對不起你,這輩子咱說啥都得當回別人家的孩子。

「還有?!」賈璉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這已經一天到晚沒個閑工夫了,還有,難道連覺都不給睡了?親爹,您可真是親爹啊!

赦大老爺摸了摸下巴,乾咳一聲,道:「是的。還有,你要學會游水,就在山下那條河裏學吧。不會沒關係,爹教你。還有,每五天一次負重越野,每十五天一次野外生存。呃,差不多就是這些吧,旁的等我想起來了再說。咦,璉兒,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怎的哭了?」

賈赦第二世出身軍校,這些訓練科目還是比較實用的。二十歲雖然已經晚了些,但還是能練出來的。讓兒子先練著,若真是扛不住了再說。

璉二爺頭頂金星環繞、淚眼婆娑,其實……他果然不是親生的啊。還什麼想起來再說,就這些就要了小命了行么!

只是,不等他反駁討饒,邊上便過來兩個小夥子,還沒等賈璉反應過來呢,身上已經多了件沉甸甸的馬甲,和兩條綁腿。那是……真沉吶!

周奇在邊上不著痕迹地打量著這位爺,忽然有了種多年不見,當刮目相看的感覺。

昨日,賈赦的一聲令下,莊子上的工匠們便連夜弄出了場上的這些東西。就在小子們沒來之前,這位爺還親自上陣給他們演示了一番。雖然動作生疏得很,卻也能看出這是極佳的鍛體之術,很適合用在軍中。為此,他特意將莊子上的半大小子們都叫了來。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位爺居然自己也跑到隊伍里,跟着練了起來。這都四十齣頭了,能消停些么?回頭再閃著腰!

是的,訓練兒子的同時,賈赦也沒忘了自己。他如今的身體,多年浸yin酒se,就是個樣子貨。若是再不好好練練,還怎麼上戰場為兒女們搏個富貴依仗。

賈璉雖然自幼喪母,可有賈母和王夫人慣着,那也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那受過這個罪啊。繞着曬場還沒跑到半圈呢,就已經閃腰岔氣,邁不動腿了。有心想停下來偷懶吧,身後忽然被推了一把。他瞪着眼看過去時,時刻便泄了氣——是他親爹推的。

這也讓璉二爺吃驚不小,他實在沒想到他爹居然就跟在他後面跑,這到底是演哪齣兒啊?暗暗嘆一口氣,賈璉認命地又跑起來。甭管他爹是抽什麼瘋,他這當兒子的也得陪着啊。

兒子,貴在認命!

王熙鳳醒來的時候,見賈璉不在,便問平兒道:「二爺被大老爺叫了去,現在還沒回來?你妹差人去問問怎麼回事?可還會來用早飯?」她是知道賈璉半夜被叫走的事,心裏對公爹的事多十分不耐煩。

「沒回來呢,我方才叫人去問了,沒見着大老爺和二爺,只說是用罷晚飯才回來,讓您不用等了。我聽說,是在南邊曬場上,不知道幹什麼呢。」平兒打了水來伺候鳳姐兒起身,邊為她梳理髮髻,邊回道。

「嘁,不是說來侍疾么,有跟院子裏侍疾的么?他啊,乾脆就是折騰人。」聽說賈璉是在外面,不是在屋裏不知跟誰窩著,王熙鳳便放心不少,「罷了,不理他們那些事,咱們用飯。用完飯之後,去那溫泉池子裏泡一泡。」

平兒一聽就樂了,喜道:「那敢情好,奴婢伺候着您,也享受一回。聽說啊,這常泡溫泉,對女人的皮膚是極好的呢。」

「可不是。」王熙鳳點頭,她沖平兒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低聲道:「尤其是這小湯山的溫泉,這可是極難得的。不說旁的,單就這山頂上,可是立着皇家的行宮呢。多少年了,小湯山的溫泉莊子只聽說過要買的,何曾聽說過誰要賣的。」

「如今手裏有這溫泉莊子的,哪家不是名門大族,開國的勛貴。聽人說,當年太.祖爺佔了前朝江山的時候,把這山上的莊子都分給大功之臣了,等閑的功臣勛貴都摸不著呢。就連咱們王家,也不曾得呢。我那位好大伯前些年便想賣,可誰會賣給他啊。」

說到這兒,王熙鳳嘆了一聲,鳳眼發光地道:「卻沒想到,咱們家這位大老爺居然還有這樣的家當,倒叫我吃驚了。我昨日粗粗地轉了轉,這莊子可比尋常的強得多呢。你說,這莊子若是咱們的……」那該多好啊!

這話平兒並不敢接,只靜靜地聽她家主子批講,「經過這一回,我才想起來,咱們府上的財主,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大老爺也不遑多讓啊。聽說,當年先太夫人的私房,最後都留給大老爺了呢。我原先還當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啊,怕是真的呢。」

若真是如此,日後對她那公爹的態度,怕就該扭轉一二了。她雖不待見那沒用的紈絝公爹,可她待見銀子啊。

她王熙鳳管家,除了那當家奶奶的威風,還不是為了撈銀子。可這一年多來,她早發現偌大榮國府竟已是寅吃卯糧,別說讓她撈銀子攢私房了,說不得竟還要賠了她的嫁妝進去。若非如此,她也不能聽了周瑞家的主意,干起了拿月錢放印子錢的買賣。

主僕兩個說了一陣閑話,便相攜泡溫泉去了。往常在府里,王熙鳳整日管家理事,忙得很,如今忽然閑下來,頗有些不適應。她又不願到婆婆邢夫人跟前奉承,跟平兒閑話了會兒子,乾脆就又躺下睡了。

這一睡,便到了月上中天,才被一陣嘈雜的動靜鬧醒。王熙鳳擰著眉,正打算問是怎麼回事呢,便見平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嘴裏還嚷着,「奶奶,您快去看看吧,二爺、二爺他、他出事了呀……」

「什麼?」王熙鳳猛地打個激靈,什麼瞌睡也行了,也不管自己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連鞋都顧不得穿好,便要往外跑。嘴裏還急問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就……」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瞧見二爺是被抬着回來的,好像、好像已經人事不省了。」平兒抱了件斗篷追上器,邊為鳳姐兒包嚴實了,邊說道。其實,她也不知具體出了什麼事,只是此時賈璉的樣子,看着實在是嚇人,這才趕忙來回她奶奶。

「就說不來這鬼地方,非要來,非要來,可真是冤孽!」王熙鳳腳步飛快,嘴裏也不停著嘟囔,離著老遠便嚷道:「怎麼回事,二爺怎麼了,可請了大夫?」

賈璉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腿腫得厲害了些,身上淤青多了些,體力透支嚴重了些罷了,剛剛開始訓練,這種情況不足為奇。況且,周奇把他送回來之前,已經泡過活血化瘀、恢復體力的葯浴,還按摩過筋骨關節了。此時沒什麼動靜,不過是睡死過去罷了。

卻沒想到這事驚動了璉二奶奶,周奇倒也不瞞她,將事情一說便帶着自己的人走了。留下一個王熙鳳,在那裏驚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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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赦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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