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京城學籍

7.京城學籍

賈赦意味未盡的對著賈錚比劃比劃刀子捅入腹中的動作。在他看來,他雖紈絝,可懂女人。知道什麼樣的女人玩得起,不會為了什麼所謂的真愛而喪失理智,甚至鬧一出什麼為愛私奔的事情來。他的後院,沒有一包銀子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再加一副玉鐲子!

可是賈政就不同了。

多少戲文演了,白面書生勾搭未婚少女,小情書一筐筐的寫,最後小女孩跟著拋家私奔,到頭來不是寒窯苦守十八載,就是沿邊賣酒。

總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這麼一想,他還有點小激動,怎麼辦?

賈赦眼眸一轉,壞笑了一聲,擠眉弄眼,滿是猥瑣的拍拍賈錚的肩膀,問:「平時給不給你小妾寫啥情書不?」

賈錚淡定的錯開賈赦拍過來的爪子,面無表情的看看車內坐著乖巧吃點心的兩孩子,壓低了聲音,道:「大哥,說話注意場合!」

賈赦扭頭看了看,不甚在意,嘟囔了一句:「假正經。」轉身拉著賈璉,問起對舅母的感覺。

雖賈璉養在賈史氏膝下,但是對於父親,還是很孺慕的。一聽問話,賈璉綳著臉,努力的回想了想先前很溫柔很溫柔的舅舅,鄭重道:「父親,舅舅好看。這麼好看的人對璉兒一定很好。」頓了頓,賈璉有些委屈的蹙著眉頭,扁嘴著:「為什麼我之前沒有見過他?」

「你守孝呢。」賈赦回了一句,見賈璉迷茫的模樣,也不知從何解釋,乾脆就道:「那是你還小,忘記了。」

賈璉:「……」

「真的,璉兒弟弟,我也好久沒有見過舅舅了。」賈珠見賈璉一副快要哭的模樣,急急忙忙板著手指,慢慢跟賈璉掉書袋。他已經懂什麼叫守孝了。

見賈珠接過這一「燙手山芋」,賈赦懶懶的靠著被墊,垂眸喝茶。

守孝這話題一提及,還頗有些沉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他今日鬧出驚馬的一戲,蘭昀會救人質時被顧氏刺傷又被政敵詰難嬉笑堂堂刑部衙役竟控制不住一女子,王老夫人知曉后一時氣憤難忍出門討要公道不料雪天路滑,竟折斷了骨頭,而後撒手人寰。

蘭昀也因此愧疚,不久離世。

剩下王老爺抑鬱髮妻之死,又膝下空虛,煢煢孑立,沒熬過一年,也因舊病複發而亡。

賈赦因此又閉門不出,守孝三年。

因賈赦前前後後,接二連三的守孝又守孝,榮國府人情往來漸漸由賈政理所當然的替代,榮禧堂也由賈政暫居,而沒有任何御史,乃至榮府政敵藉機攻訐。

當然,如今這一切早已悄然無息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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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錚見賈赦安分下來,默默的轉眸看了一眼板著手指頭跟賈珠論「因為我長的是如此好看,所以就算三歲半啦,也是吃肉的」的賈璉,以及嚴肅解釋為何守孝期間,賈璉吃肉喝迷糊糊雖是不孝,但因特例所以特辦的賈珠。

賈珠感受到「賈政」注視的目光,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緊緊的捏起,掩藏住手心裡冒出的汗珠,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斟酌著用詞,引經據典:「喪葬之禮出自《周禮》,依其規定……」

賈錚一眼發覺對方額頭流出的汗滴,再見見對方說話時不時板著臉,透著一股老成之氣,飛快的轉移了視線,默默想抽賈政一頓。

孩子幼年大抵都會下意識的親近父親,不自覺的模仿一舉一動。且記憶中,賈政對於賈珠的要求特別的嚴苛,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

從賈珠會說話之際,就開始命人在耳邊念叨著知乎者也;還未學會那筷子就先學會了握筆,還沒學會走路就開始靜坐念書……雖賈代善時不時勸一句,還開口要親自教導賈珠,但那時朝政動蕩,賈代善忙得前腳不沾地,無法時時刻刻照顧,轉讓賈史氏看顧著,對方一句:「誰叫珠哥兒是次子次孫,眼下不努力,難不成日後看老大臉色生存?」刺得賈代善說不出話來。

待賈代善離世,賈珠便進入頭懸樑錐刺股的日子。

回憶起父子間相處的僅有的重複的一幕幕功課考校,賈錚有一瞬間感激起賈赦的大方來。

對於孩子這種無法期待可能的生物,他向來敬而遠之。

穿越成賈政,倒是能給他的孩子留下一定的遺產,但行教導之事,卻是有些強人所難。

賈珠能進入國子監學習,倒不妨一個好的選擇。

賈錚這般想著,甚至還想等賈珠說完,笑著讚許幾句,但是賈璉一見賈珠嘴巴張張合合,說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話,本想打斷,但是默默的抬眸瞅一眼不遠處的「賈政」,眼眸閃了閃,委屈的嘴撅能掛拖油瓶。

對於這個會讀書的二叔,不僅讓珠大哥哥,還讓他讀書的二叔,他也是怕的。

他不敢打斷珠大哥哥的話,怕哥哥等會又會被打手心。

可是……賈璉默默伸手捂住嘴巴,他聽的好睏,怎麼辦?

好想打哈欠!

偷偷的拿眼角瞟瞟在一旁垂眸的父親,賈璉腦袋左右轉轉,一點一點的往賈赦身邊挪,每次挪一點,賈璉還不禁眼角餘光滴溜溜的掃掃「賈政」。

那提防警惕的小眼神!

賈錚被看的有些懵逼。賈政不得人心到這地步嗎?

然而更加懵逼的是賈赦。

賈赦感覺手上一沉,睜開眼睛一看,迷迷糊糊的就瞧見他家兒子紅腫眼眶看向他,可憐巴巴著:「父親,我好睏,哇……我想打哈欠,可是不敢,嗚嗚。」

「什麼?」賈赦驚了。他剛才就聽大侄子念叨著有些犯困,稍稍小憩了一會,難不成這父子聯手欺負他家璉兒了?!

賈赦目露凶光的瞪著賈錚,還沒等他怒喝,就聽賈璉淚眼巴巴著:「因為這樣不禮貌,不合規矩。」

賈赦:「……」

膝蓋中滿槍的賈錚:「…………」

被賈璉哭訴給打斷的賈珠訕訕的望了一眼賈錚,隨後飛快的轉了轉眸子,垂眸不敢說話。

他從小就知道的,他跟璉二弟弟不一樣,也跟從前的瑚大哥哥不一樣。

父親說,他是次子的兒子,只有讀書,努力讀書,才有可能出人頭地。

見狀,賈錚一時不知該如何緩解與賈珠的關係。

賈赦轉了一圈,怒了:「老二你說規矩,要臉嗎?我從前怎麼不知你這般愛講規矩呢?不對!」

賈赦很生氣,「等老子回去就把學堂給拆了。我賈家人需要這般傻啦吧唧的讀書?珠哥兒,你也別聽你老子的話,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讀些讓人際往來漂亮的婉轉的話語,讀些歷史傳奇,再知道些律法,也就足夠了。」

賈珠聞言心驚,看向「賈政」。

賈璉聽到迷迷糊糊,只知他父親很厲害,可以讓他們不用讀書,當下有些埋怨,胖乎乎的小手擦擦眼淚,悲憤的問:「你怎麼不早說?」

「你走路都不穩呢,」賈赦捏一把賈璉的臉蛋:「要不是你進學堂,老子都不知榮國府還有學堂這玩意存在。」

邊說,眸光瞥了瞥賈珠,不其然的想起自己的長子。

賈瑚在世之時,大房二房正暗暗較勁呢,縱然他聽聞過賈政望子成龍,卻也不會關注太多。

不然,不是招人嫌嘛!

「哼!」賈赦狠狠剮了一眼賈錚:「你給我下車。這裡不歡迎你。」

賈錚卻是沒理賈赦的話,努力的揚出溫柔可親的微笑,抬手揉揉賈珠柔順的髮絲。感受到孩子身體瞬間綳直,賈錚飛快道:「珠兒,你大伯有句話說的不錯。讀書需適當,例如有些功課,什麼默寫個一百二十遍什麼的,完全可以不用再做。」

「父……」賈珠不可置信的看向賈錚,因過於驚訝而有些結巴:「父親,您……孩兒斗……斗膽,您……說……」

「不用做太多的功課,你需要好好休息。」賈錚看著懷裡幾乎瑟瑟發抖的賈珠,默默嘆口氣,手緩緩釋放出木系清醒寧神的功能來,安撫著賈珠。

這一幕看著賈赦也瞪大了眼睛,默默啞言。他似乎又抓到了假正經的一個缺點,可惜卻無法開心起來。

他跟賈政暗暗較勁,甚為討厭會讀書的賈政,可是對賈珠卻是沒什麼感覺,今日見他們父子兩疏離,沒點開心,反而有些心酸。

他把名額給賈珠,並不是一時衝動用事。

在他看來,璉兒會繼承爵位,讀書太多也沒什麼用處,更何況,他若有讀書天賦,自有他舅母教導著呢。

而賈珠乃是榮府第四代。從一個家族長盛不衰考慮,若真有讀書天賦,他也會傾盡全力憑一把。反正不會損害到他的利益。若沒有天賦,他把國子監的名額給他,也會讓眾人贊一句仁義。

畢竟名額只有一個,但他兒子也許日後還會有N個呢。

抱著這樣打算的賈赦有些狐疑的看看一臉同情的「賈政」,總覺得萬分違和,但也靜默不語默默讓賈珠享受會父子溫情。等人安撫好賈珠后,賈赦直接牽著有些小羞澀的大侄子,又揣著兒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戶部辦理相關手續。

像他這麼好逸惡勞的,自然感同身受,將心比心,不可能讓賈珠爬山涉水的回金陵考試。

更何況,金陵籍學子歷來會讀書兒。否則憑當年兩賈國公的名號,在容易搞小動作的童試這一關,金陵官員也會不看僧面看佛面,讓賈政成功吊車尾。

可惜,兩次了,連車尾都看不見。

從側面也反推出金陵籍學子不是人啊!

聰明的不是人!

前車之鑒在此,賈珠還是學籍落戶在京城吧。

京城雖號稱天子腳下,但是鄉試什麼的,本地學籍還是很容易考中的。

畢竟出題的是人精,監考的也是人精,閱卷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只要賈珠不白眼狼,他就能有辦法……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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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政無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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