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紫雷浩蕩

第四章:紫雷浩蕩

在先生的私塾上學,一學就是一整天。中午的午飯,大點的孩子是要去幫忙的做的。雷落和斬玉來到廚房的時候,廚房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幫忙的學生。先生的女兒——一個約四十上下婦女,正在安排大家做事,一見斬玉和雷落進來,趕緊招呼道:「雷落,斬玉,你倆力氣大,快到屋后劈柴去……」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圍坐成幾大桌,吃過午飯,便各自回到教室複習起功課來。雷落自然是專心致志,無論所背內容有多麼佶屈聱牙,他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背個滾瓜爛熟。為此,先生總是會多給雷落一些指導和安排。

再說那斬玉,卻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他似乎根本就無心學習,眼睛隨時都在向外張望。他是多麼希望那綠紗衣的女子能從窗外經過,可惜每次看到的,都是先生黑得能擰出水的臉。

這斬玉,怕是方圓數百里內最有錢的公子哥了。他和雷落不在一個村子,他們村離雷落的村子怕有幾十里的路程。雖說幾十里路對山裡人來說,隨便走走就到的事情,但是雷落卻一直沒有去過斬玉家。只是知道斬玉家有錢,卻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日頭一偏西,先生便散了學。斬玉還要拉雷落去看那綠紗衣的女子,雷落心裡念著莞爾,還有莞爾媽媽的病,哪裡有心思?於是拒絕了斬玉,挎起書包就往家裡跑去。

斬玉卻在後面喊了一句:「雷落,我馬上過生了,我朋友不多,你可要來啊!」雷落心裡有事,斬玉的話他也沒往心裡去,隨口答應著,便加快腳程往家裡趕去。

那片熟悉的山村,又出現在了眼前,就快見到莞爾了,她家的糧食還夠不夠?水缸里水還多不多?田地的農活……

進到村子,已經是傍晚時分,雷落沒回家,徑直就往莞爾家趕。遠遠看見莞爾家屋頂上正冒著炊煙。雷落躡手躡腳朝莞爾家走去,他不是怕莞爾,而是怕莞爾的媽媽。雷落小時候調皮得不得了,常去莞爾家的樹上偷梨子吃,被莞爾的媽媽追到家裡揪過好幾次耳朵。一見到她媽媽凶神惡煞的樣子,雷落就心裡發毛,真不知道為什麼,莞爾那麼溫柔,卻有一個那麼兇惡的媽。

剛到門口,便見莞爾提著水桶出來了。一見雷落,莞爾便驚叫起來:「媽,雷落來了。」雷落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但是已經晚了,雷落的媽媽已經發話了:「哦,那小子來了,快請他進屋坐。」

雷落哪敢進去,岔開話題大聲說道:「阿嬸不用了,我先去幫莞爾提水吧。」說著便接過了莞爾手裡的水桶。莞爾心領神會,一把牽起雷落的手,就往村外跑。

莞爾的手,好涼。

兩人一口氣跑到村邊的水井旁,才喘著粗氣停下了腳步。莞爾見雷落還不鬆開自己的手,嘗試著將手抽回去,哪裡抽得動。雷落這是第一次牽莞爾的手,見莞爾想抽回去,抓得更緊了。「放開我,有人看見。」莞爾小聲地抗議著,臉已經緋紅一片。

「怕什麼,我們光明正大談戀愛,還怕別人說?」雷落說著就要抱莞爾,莞爾一咬牙,使勁一推,把雷落推開,手也抽了回來。「誰要和你談戀愛了?」莞爾轉過身去,埋著頭,理著自己的衣角,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清,「你是有文化,有抱負的人,你將來註定要走出這荒涼的山村,我怎麼配得上你?」

聽莞爾這樣說,雷落有些激動,從背後將莞爾一把抱住,說道:「我就是為了你,才要去念書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去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莞爾長這麼大以來,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抱過,而且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身體不由得有些顫抖,想要掙扎著逃開,卻又有些捨不得。對於雷落而言,又何嘗不激動,心臟跳動的聲音就像是在敲鼓。自己終於把莞爾抱在懷裡了……

「哎我說你們兩個……」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你們還打不打水了?不打讓讓,占著雞窩又不生蛋……」

轉身一看,一個中年婦女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雷落頓時慌了,趕緊鬆開莞爾,提起水桶,系在了竹竿上,然後伸到井裡提起水來。莞爾慌得不知所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埋著頭,不停地理衣角。

「害什麼羞啊?」那中年婦女打趣地說道,「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都嫁人了。你兩個不就抱抱嗎,羞啥呀。等會李嬸走了,你們繼續抱……」

也不知道李嬸是真心安慰還是有意取笑,總之讓莞爾更加害羞,趕緊朝著家裡跑了。雷落一著急,白了李嬸一眼,說道:「李嬸你話真多。」說著,提著一桶水,趕緊追了上去。

「你個臭小子,還嫌李嬸話多,李嬸這是在幫你知道不?」李嬸邊往竹竿上系水桶,邊說,「這麼大的人了,該愛就愛,有啥好藏著掖著的,我看你這小子是讀書讀傻了。」

雷落雖然沒有理會李嬸,但是李嬸的話卻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一隻手提著水桶幾步追上莞爾,另一隻手一把將莞爾的手牽了起來。莞爾正是害羞的時候,見雷落這麼大膽,一時不適應,慌忙把手抽了回去,雷落不甘心,又一次牽了莞爾的手,緊緊攥住,莞爾再也抽不回去,嘴裡呻吟著:「你捏疼我了。」

雷落就那麼牽著莞爾,大步向莞爾家走去。他就要讓莞爾的母親看到,他下定了決心。莞爾不時抬頭看看這個牽著自己的高大結實的男子,臉上雖然還是紅霞滿天,但是卻說不出的興奮和驚喜。或許,她等待這個男子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已經等待很久了。

莞爾的家,已經出現在眼前,莞爾望著雷落,小聲問道:「你真不怕?」雷落望了望莞爾,毅然望著前方莞爾的家,堅定地說道:「不怕,我們都這麼大了,怕什麼?」

「那就好。」莞爾一臉幸福地說道,「你摘的花治好了我媽媽的病,她都快康復了,都能下地行走,還能做飯了。你現在去給她說我們的事情,她肯定會同意……」

正說著,莞爾的媽媽出現在了家門口,望著這邊雷落正牽著莞爾的手,這被病痛折磨了幾年的婦人突然間就大吼了起來:「雷落你個兔崽子,你幹什麼?你趕緊放開我們家莞爾……」

雷落本就對這婦人天生畏懼,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樣子,一被罵,立刻鬆開了手,放下水桶,轉身就跑,像個兔子一樣倉惶逃竄。

身後莞爾的媽還在罵:「兔崽子,你是造反了你要,小時候偷我們梨子,現在還想偷我們莞爾不成,你敢再這樣,看我不告到村長那裡去,打斷你的狗腿……」

莞爾看著雷落慌不擇路的樣子,竟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笑,好意思笑。這麼大的女子了,不知自愛。」媽媽罵莞爾的聲音明顯就小的多了,「還不快給我滾回來。」

莞爾提起水桶,回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逃命的雷落,依依不捨地回到了屋裡。

壯士似乎早就知道雷落要回來,老遠就來迎接雷落了。圍著自己的主人,壯士一會跳到草叢裡刨幾下,一會兒跳起來抓抓蝴蝶,開心得不得了。在別人眼中,壯士只是條狗,看家護院的東西,而在雷落眼裡,它是自己的朋友,是家裡不能或缺的家人。

父親正在削竹條編製農具,見雷落回來了,臉上樂開了花,先前雷落逃學的事情便像是不記得了一般,熱情地招呼雷落,關切地問道:「回來了?學得好不?先生都教啥了?你都背的不?」

雷落邊放書包,邊往廚房走,邊回答父親:「先生教了好多歷史知識,還教治世之道,說是明年鄉試我可以去試試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加油學,不要擔心學費。」父親憨厚老實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我多編幾個籮筐,多賣些錢。圈裡的豬也快出圈了……」

雷落的母親在廚房裡做飯,雷落一見到媽媽,便像個三歲娃娃一樣撒起嬌來,從後面抱著媽說道:「媽,餓了。今天吃啥好吃的?」

雷落的媽媽是個矮小敦實的中年婦女,由於常年的農家勞作,皮膚顯得黝黑,見兒子抱著自己,臉上自然幸福得一塌糊塗。

「你爹說你學習辛苦,專門殺了一隻雞,今晚吃雞。」雷落母親樂呵呵地說道,「快去洗洗手,快好了。」

一家人正幸福地吃著晚餐,雷落卻悄悄從鍋里盛了一碗肉藏到了罈子里。他準備吃過飯就給莞爾送去。莞爾自從父親去世,生活就變得異常艱難,每有好吃的,雷落都會悄悄給莞爾留一份。他以為自己的把戲沒有人知道,其實,心細的母親早就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

雷落啃完一根雞腳,把骨頭丟給了壯士,壯士高興得連蹦帶跳,埋著頭得意得咬起來。

突然間,一聲悶雷在頭頂炸響,就像是夏天雷雨時最響亮的霹靂,震得人耳朵生疼。

這一聲悶雷,竟嚇得雷落的父親和母親雙雙站了起來,一臉蒼白,冷汗瞬間滿頭滿臉都是。雷落正想取笑雙親膽小,卻發現父母的神色極為不正常。這時,壯士像是聽到了什麼,凝神側耳地聽著。真有聲音,壯士一躍而起,狂吠著朝門口跑去。

「雷老大,雷老大在不在,快出來。」村長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雷落的爸爸排行老大,村裡人都叫他雷老大,聽村長的聲音如此著急,趕緊制止了壯士,趕到屋外。

村長和幾個年齡都在五十左右的叔叔輩的人一起來的,見半天沒人出來,著急得就要衝進來。雷落隨著父親一起來到門口,門一開,村長便急不可耐地說道:「雷老大,快跟我去,雷劫要來了。」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雷落一眼。

父親似乎早就知道村長要來,對雷洛說道:「走,跟我去找羽老。」

「那我……」雷落的媽媽也是慌了手腳,喊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去字還沒有說完,頭頂的天空又是一聲悶雷。這雷聲就像是被關了幾百年一般,要在今晚徹底地釋放出來,響得如此地肆無忌憚。

屋外很黑,來到公共墓地時,雷落髮現村裡來了很多人,都是五十歲上下的,有舉火把的,有用蠟燭的,都默不作聲。氣氛凝重到讓人窒息。加上頭頂天空不停地炸雷,讓這場面顯得妖異而可怖。

雷落心裡直打鼓,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什麼,村裡人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還沒有進屋,羽老自己先出來了。他環顧了大家一眼,只說了一句話:「宿命難違,我帶他一家人去就行了。大家請回吧。」村長還想說什麼,羽老大手一揮,制止道:「我羽老借居貴村十八年,這十八年來,我羽老所作為,大家還信不過嗎?我保證明天一早,他們一家三口平安出現在大家眼前。」

眾人聽羽老這麼說,便三三兩兩地散了。大家在走時,都會關切地看看雷落,這讓雷落感到很不自在,莫非自己身上有什麼天大的隱秘不成。聯想到自己的心眼,聯想到胸膛里淡淡的暖流,聯想到山壁石縫中的震雷羽箭,以及那壁上的預言,雷落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了。

冷風一吹,雷落渾身打了個激靈,不由把手往袖子里縮了縮。羽老對雷落說道:「雷落,背著我,往鳶雷花那片峭壁去。」

雷落沒有說什麼,縱使心裡太多的猜想,也沒有問出口,因為雷落知道,該明白的,不問,羽老也會說。

「快出發吧!」羽老嘆了口氣,「今晚你就會明白,那鳶雷花到底是啥。」

雷落背著羽老,父母跟在雷落後面用火把照明,伴著一路的悶雷,向峭壁行去。說實話,雷落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背過羽老。背上的他輕得就像一個小孩子,但是雷落卻覺得好像背著一座大山那麼沉重。漸漸地,雷落感覺背上的羽老越來越熱,也越來越輕,而雷落的身子,也莫名其妙地燥熱起來。

「羽老,」雷落趕緊問,「怎麼回事,你好像……越來越輕了。」

「傻孩子,我怎麼會輕了呢?是你的力氣越來越大了,你看你長這麼壯。」

「羽老,不是這麼回事,你真的越來越輕,而且你還在發燙,是不是發燒了?」

羽老並沒有回答雷落,只是淡淡地說道:「雷落,我本不是你們村的人,在這個村子借居了十八年,陪了你十八年,看樣子我該走了。」

「走了」在人們口中通常是指離世,雷落忍不住就叫起來:「羽老你說什麼胡話,你身子骨這麼棒,大白天還走家串戶去給別人看風水什麼的……」

「雷落啊,萬事萬物皆有定數,你還記得我教你的那些詩嗎?」羽老轉移了話題,「你把《震雷演卦歌》背來我聽下?」

羽老所謂的什麼《震雷演卦歌》,全是些毫無含義的句子,雷落花了大功夫背下來,在私塾里卻毫無用處。於是雷落沒好氣地說:「羽老,你教我的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的玩意,根本沒什麼用,學堂里的玄青先生都說沒聽過,背來幹什麼?」

「不管有沒有用,你當哄羽老開心,背來聽聽吧。」羽老說完這句,咳嗽了兩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背這些。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上了私塾,雷落就沒再背過羽老教他的那些所謂的詩歌,都好些年過去了,現在去回憶,居然逐字逐句清晰地出現在腦海里:「天地泱泱,幻化無常,風從中來,靜如山崗,借力而力,順勢而勢,虛實相合,氣貫陰陽……」

背上的羽老顯得有點激動,不停地讚歎著好。並告誡雷落說:「我教你的《震雷演卦歌》還有那些不成篇章的句子,你要經常拿出來背一背……」不知不覺,峭壁到了。

四下里一片黑暗,峭壁上那鳶雷花樹早已沒有了先前淡淡的光暈,在黑暗中根本無法瞧見。望著這黑漆漆的夜空,黑漆漆的山壁,雷落心裡直打鼓:到底會發生什麼?

在羽老的示意下,雷落放下了他。

雷落想象中,羽老應該會左手拿紙錢,右手拿劍,點燃紙錢,噴口酒,比劃幾下,再念幾句咒語什麼的。但是雷落想錯了。羽老走到峭壁下,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渾圓的石頭,黑漆漆的毫無光澤,又摸出一把鑰匙,造型古樸,一看便是年代久遠的事物。羽老捧著石頭,拿著鑰匙,轉過身來,把鑰匙塞在雷落手裡,對雷洛說道:「孩子,羽老還有最後一句話對你說,你記住,凡人有罪,罪不至死,凡人有惡,惡不當誅。悉心教化,引善如流,方是正道!」

羽老在說什麼,雷落完全聽不懂,但是雷落沒有問,羽老的脾性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該說的,羽老一定會說,不該說的,怎麼問也不會說。

說完這句,羽老把那黑漆漆毫無光澤的石頭舉過頭頂,望著天空不斷吞吐的雷電,望著峭壁上已經面目全非,全然看不真切的古樹,望著那一片不可理解的異景,大喝一聲:「落雷成災,雷元初解。寰宇蠻荒,山雨欲來。原罪成罰,迷霧頓開。」聲音高亢嘹亮,力透九霄,讓然感覺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這羽老,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接著,在羽老念了一些雷落聽不懂的句子后,羽老手中那黑漆漆的石頭,竟然慢悠悠地飛了起來,停在了羽老的頭頂上方約三尺處。

這隻有神怪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景象,就這麼直接地,赤裸裸地出現在了雷落面前。

就在這時,毫無來由的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照亮了整個世界,接著便是電閃雷鳴,悶雷閃電在天空盤旋糾結,似乎隨時都要衝下來——它們瞄準的目標,便是羽老頭頂的石頭。

這曠世可怖的景象,讓雷落感覺是如此的震驚莫名,但是父母卻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這樣的場面他們都見過一樣。再看羽老,背對著自己,竟像是泥塑的一般,一動不動。雷落一著急,猛衝過去伸手拉面前的羽老,就在觸到羽老的瞬間,突然有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空中盤旋的閃電群中直擊而下,直奔羽老和雷落頭頂而來,那閃電,居然是紫色的。雷落分明感覺那閃電離自己越來越近,但就是避不開,紫色的閃電將兩人完全籠罩了起來,羽老剛一接觸那紫色的閃電,便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紫色的閃電瞬時全部集中在了雷落身上,雷落只感覺渾身骨頭就如粉碎般疼痛,一陣抽搐,便暈了過去。

電光吞吐,熠熠生輝,整個空間都被奪目的電光充斥著,巨大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呼吸。那顆黑漆漆的渾圓石頭,在雷落倒下后,被一道閃電擊中,如離弦之箭般奔出,嵌入了峭壁之中。

約有一刻鐘左右,才見電光消盡,這片山坡終於恢復了平靜。望著地上的羽老,望著昏迷的兒子,雷老大盈眶的熱淚再也包不住,滾滾奪眶而出。

這如此怪異的場景,於雷老大而言,卻是如此地熟悉。走到雷落身邊,雷老大伸手扶起兒子,背在背上,頭也不回地往家裡走去。雷落的母親怔怔地望著地上的羽老,羽老的身體已經整整縮小了一大圈,皮包骨頭,渾身漆黑。雷落的母親嘴裡哆嗦著,卻又說不出一個字,終於,還是將羽老背在背上,轉過身去,跟著雷老大去了。

峭壁上那古樹旁,一個漆黑的人影冷靜地看著下面的一切,但是眼眶裡的淚水卻無法隱藏。當看著雷落的母親背起羽老時,那人影流著淚,痴痴囈語道:「羽化兄,我人族千萬生靈,定會記住你今日作出的巨大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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