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親

這算不上是一個吻，只是親在了唇際邊緣。

布魯斯離開了傑森上唇的紅腫處，輕笑著說道：「你是個幸運的男孩，沒有蜜蜂針刺留在裡面。」

傑森感到被蜜蜂蟄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了。

傑森在好萊塢電影基地棚景拍攝的空餘，撿到了一隻折翼的小鳥，傑森蹲下身，將小鳥捧到手中看了看，看不出小鳥的具體傷勢，但小鳥不會飛了，應該是翅膀受傷了。

傑森也不知怎麼處理好，想了想，決定帶回片場放一會兒，等收工了送去寵物醫院看看好了。

傑森回到了片場，走去休息區，從餐飲長桌上挑了一小點他認為小鳥能吃的穀物麥片，餵了小鳥一會兒后，找了個紙盒將小鳥放了起來，片場助理來叫后，傑森接著投入回了拍攝中去。

今天萊托也在，有小丑的拍攝戲份。

傑森拍攝一停，得空就會去休息區看看小鳥怎樣了。

「你在看什麼？」一個沉穩磁性的聲音問傑森道。

傑森向聲音看去，見是一位自己從未見過，身材高挑，穿著紳士的男人，他的語調也很紳士，透著溫雅的禮貌與距離感。傑森猜測是哪位影星來探班的朋友，或是電影製作投資方面的人。

但此時休息區只有自己一人，突如其來的問話就讓這顯得有點怪了。

「我撿到了一隻受傷的小鳥。」傑森回道，他還沒有向別人說起過這事。

「所以你在看護小鳥嗎？這可真可愛。」埃莫·奧里斯步履穩健地走向了傑森，「你是傑森·伯德，我知道你。」

「只是一會兒，」傑森禮貌地問道，「你是？」

「埃莫·奧里斯，我是布魯斯的朋友，」埃莫說道，又聳了下肩，加了一句，「某種程度上。」

「你在來找布魯斯的嗎？奧里斯先生。」傑森聽是布魯斯的朋友，便不再猜測別的，說道，「布魯斯的話在拍攝區域那。」

「我是作為萊托朋友的身份來探班萊托的，」埃莫說道，「現場觀看萊托的演繹可是一種眼福，聽說萊托在片場時刻處在小丑角色中，玩得很瘋，他給你添過什麼麻煩嗎？」

「萊托很棒，我能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傑森得體地回道。

「他的確是。我能看看你的小鳥嗎？它受傷了？」埃莫更邁近了傑森一步，看向傑森捧著的紙盒。

「我想他應該是從樹上掉下來，或是撞到哪，折斷了翅膀。」傑森說道，「它不會飛了。」

「嗯，」埃莫仔細觀察了一下傑森的小鳥后說道，「介意我碰碰它，看能否給它施於一點小幫助嗎？」

「你是獸醫嗎？」傑森驚問道。

埃莫優雅地笑道：「不算是。」

「嘰嘰。」小鳥因為人類的手向自己伸來而發應激地發出了叫聲。

埃莫伸手按摸了摸小鳥的雙翅，然後退開一步看了看休息區有什麼可以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埃莫走過去拿了一盒紙巾，從三明治上取來了幾根小木棒，回到傑森的身邊，為折斷了翅膀的小鳥施展了一場小小的救治手術。

傑森意外地看著埃莫手指靈巧、手法專業地將小鳥受傷的雙翅綁系複位。

「不用擔心，它接下來就會恢復活力了。」埃莫輕鬆地上揚著笑容說道。

「謝謝你，奧里斯先生，你是位傑出的醫生嗎？」傑森向埃莫道了謝。

埃莫沒有回答傑森的問題，而是道：「請叫我埃莫就好，你會讓我感到更親切。」

傑森看著眼前這位突然出現舉止紳士的埃莫·奧里斯，感到驚喜又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

「埃莫，感謝你為我的小鳥做的。」傑森露著他的漂亮笑容，正式感謝了一遍。

傑森在片場看到萊托和埃莫交談融洽，隨即走來也向布魯斯打了招呼。

不禁好奇起到底是布魯斯怎樣「某種程度」上的朋友，但傑森並未向布魯斯多問，今天他有更關心的事。傑森一有休息時間，又走去了休息區看他的小鳥一切安好嗎？

傑森打開紙盒，看到小鳥果然活力了不少，它已經能從紙盒中站起來，有了精神的樣子，傑森心情提升地望了望四周，這會兒休息區中也沒人，傑森就想把小鳥放出來在地上讓它走動一會兒，活動下筋骨。畢竟紙盒的空間又悶又狹小。

傑森將小鳥放到地上后，就走去餐飲長桌給小鳥挑一些水果，帶給小鳥吃。

傑森剛拿了水果，轉過身，就聽見啪嘰一聲。

「啊哦，」奧里斯抬了抬腳說道，「是什麼東西弄髒了我的鞋子？」

眼前打扮紳士的衣冠禽獸踩死了自己的小鳥！

傑森扔掉了水果，怒意一下被點燃，向奧里斯大步衝去喊道：「我特么要殺了你！！！」

傑森的情緒完全被氣憤所控制，握緊了拳頭就要向奧里斯揍去，不管他們方才還關係友好，救了小鳥，是為了殺了小鳥嗎？這是在開自己玩笑嗎？！

「傑森！」

就在傑森沖至了奧里斯身前時，一個聲音叫住了傑森。

傑森停頓了下動作，看到埃莫·奧里斯站在不遠處，被憤怒控制了情緒的傑森這才注意到身前的男人，所穿的西裝和埃莫的穿著有著深淺和其他不同。

「所以你就是傑森——」站在傑森身前的男人饒有興味地看著氣沖衝到自己身前的傑森，然而他見面話還未說完，就被傑森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話。

傑森的動作只停頓了一瞬，隨即向眼前男人那張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臉頰精準狠力地揍去，不管怎樣，站在眼前的男人踩死了自己的小鳥。

傑森一拳就揍得身材高挑的男人歪了頭口腔流血。

「發生了什麼事？傑森。」埃莫見傑森根本不會停下來揍自己的弟弟，趕緊向傑森快步走去，拉開了傑森。

「他踩死了我的小鳥，該死的，下地獄去吧！」傑森被埃莫拉住，看在埃莫是布魯斯和萊托的朋友的份上，沒有牽連到埃莫的身上，但仍向眼前和埃莫有著相同面貌的男人噴射著怒火。

「見鬼！」埃利克愕然地抹了下唇角，口腔中一陣腥澀，埃利克正回了頭，看向傑森，「只是一隻小鳥罷了，那麼小一隻，我怎麼能看到它會在這種地方？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罷了？！」傑森不管埃莫有沒有拉住，按壓不住氣憤衝動地又要向埃利克揍去。

布魯斯剛好也走來休息區，聽到了埃利克說的話，又看了看紛爭現場，傑森和埃利克的旁邊有一隻被踩死了的小鳥。

「傑森，怎麼了？」布魯斯走近傑森道。

傑森咬牙收回了動作，知道這畢竟是在劇組，他不可以惹出事來給布魯斯造成麻煩，但他此時心中真的氣得一團糟，恨不得能把眼前人模鬼樣的高個傢伙揍得跟被它踩死的小鳥一樣。

埃莫聞聲放開了拉住傑森的手，向傑森說道：「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弟弟，埃利克·奧里斯。」

「這只是？」布魯斯問道，傑森還未和他講過他撿到了一隻受傷的小鳥的事。

傑森不想讓布魯斯覺得自己在拍攝期間做什麼分散精力的事。

埃莫向布魯斯解釋了這裡發生的意外。

布魯斯安撫了傑森，替傑森和埃里克說了和，埃莫也讓埃利克道了歉。

傑森勉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剋制著怒氣，埃利克伸手向傑森談和，傑森沒有握埃利克的手，而是假裝替埃利克整理了整理被自己打亂的西裝領口和領結，踮了下腳，在埃利克的耳邊悄悄話出他的談和詞。

「我不會放過你的，奧里斯。」

晚上。

埃莫和埃利克坐在回家的車中，埃利克忍不住在靜謐中突然笑了起來，「今天去片場去得真是太有趣了，埃莫。」

「小心別扯裂傷口了，」埃莫好心地提醒大笑的弟弟道，「不過的確很有趣。」

「你看見布魯斯的小鳥氣沖沖的模樣了嗎？那隻小傑鳥，不過是踩死了只野鳥罷了，就生氣成那樣，真是惹人愛啊。」埃利克才笑了沒一會兒就被埃莫說中的笑痛了口腔。

「我很期待看到當我們折斷布魯斯的鳥兒的翅膀時，布魯斯會是什麼神情的。」埃莫優雅地笑著說道。

「我也是，我想這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欣賞到了。」埃利克收斂了笑聲，恢復成了和埃莫一樣冷冽穩重的聲音道。

深夜。

傑森因為埋葬了小鳥的事而心情不好，布魯斯送傑森回家，傑森和布魯斯一起坐在布魯斯的車後座，傑森問起了布魯斯和奧里斯雙生兄弟的關係。

「你們是什麼樣的朋友？布魯斯。」傑森好奇道。

「我和奧里斯是家族世交，」布魯斯說道，「這之間關係很複雜。傑森，你還在生氣嗎？」

傑森知道那不是一個意外，假若埃莫走近休息區還可以說是因為看到自己在看紙盒的舉動好奇心發作，那麼埃利克作為來探班根本不可能無意地走進休息區，還不長眼地踩死自己的小鳥。

「我救了小鳥，反而害死了它。」傑森說道，「如果我沒有救它的話，也許它不會死，至少不是那麼快地死。」

布魯斯被傑森的話觸動，不禁想到了電影劇本中的劇情，心中被刺了一下。

車在傑森的公寓住所下停駛。

「傑森。」布魯斯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