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為妻為妾

68.為妻為妾

「母親,這可怎麼辦?」閨房內,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小臉煞白。

「還能怎麼辦?你趕緊出去叫他走呀!一定要和他撇清關係,別受了他家的牽連!」說話的華衣貴婦雙手緊緊攥著手中的真絲帕子,心「撲通」跳個不停。這消息實在來得太過突然,連她都有些難以接受。

「不!我要出去見他!」少女急急地往門口奔去。

「站住!」婦人連忙拉住她,雙手緊緊按住她,狠狠盯著她道,「你聽著!今日你們定親一事沒有外人知道,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也當作此事沒有發生過!」

「不!」少女尖叫起來,「我答應他了!我要出去見他!」

「混賬東西!」婦人怒急,揚起手就欲給她一耳光,可是對上她倔強的臉,她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恐懼。畢竟這六年來潛移默化的,對她終有幾分忌諱,而且現在少將軍就在外面,萬一他打進來了怎麼辦!

「母親!我求求你!」少女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地抓住婦人的裙子,仰起臉哀求道,「你讓父親去和皇上求情,你讓父親救救阿辭吧!我求求你了!」她感覺整個天都塌下來了,現在的大腦中已經沒辦法去思考任何事情了。她只知道,她要救他,她不能沒有他,他不能出事。

見了她這崩潰的模樣,婦人心下一動,忽然有了計策,連忙將她扶了起來,「織沫,你快起來。」

「不母親,我求求你答應我吧,織沫保證以後再也不和你作對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你救救阿辭……」陶織沫啜泣得身子都有些顫抖。

「好好,我答應你,你快快起來。」

「母親!你、你說真的嗎?」陶織沫連忙一抹眼淚。

「這是當然了,可是,母親願意幫他,你也得配合一下。」婦人眸中閃過精光。

陶織沫連連點頭。

婦人將她扶了起來,輕聲細語道來,「織沫,你聽母親幾句勸。你與這少將軍自小青梅竹馬,也知他性子高傲,如今突然什麼都沒有了,只怕他受此大難會從此一蹶不振,你不如在明面上刺激他一下,讓他死了這條心。」見陶織沫面色有疑,她又連忙道,「你父親常說: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不正是這個道理么?你現在出去,將他趕走。」

聽她這麼一說,陶織沫連連搖頭,「不,不,我不能趕他走。」

婦人心中一急,抬起她的臉對上了她的眼,「織沫,我跟你說,這少將軍將來絕非池中之物,當今皇上可是他親舅舅呢,要不然怎麼會全家滿門抄斬獨留他一個,聽說還是太后求的情呢。」婦人緊緊地盯住了她的眼睛,放緩了聲音,「這太后最寵愛的女兒就是築玉公主了,尤其是這築玉公主沒了后,你看,這三天兩頭就召他入宮。你放心,太后不會放任他流落民間的,說不過再過個幾年就把他召回來了,是吧?」

陶織沫眼神有些迷茫起來,跟著點了點頭。

婦人沉緩的聲音給她帶來了一二安定,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在跟著漸漸地平靜下來,開始將婦人的話聽入耳去。

「要知道,少將軍對你可是情深意重的。可是你看他如今,執意不肯出城。他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我和你說,他要是再不出這京都城,那就是違抗皇命!」

聽得她這麼一說,陶織沫神色一緊,人也有些抽搐起來。

婦人連忙安慰道:「可是母親能幫他。」

此言一出,陶織沫又被她安撫了下來。

「他這次是被貶為庶民吧?你知道什麼是庶民?出了帝都后那吃吃穿穿都是要銀子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從小錦衣玉食,那樣凄苦的生活他能過嗎?」婦人幾句勸聽得陶織沫幾欲落淚。

「你只要答應母親,出去把他趕走,等下母親就讓嬤嬤給他十金,等他順利出了城,母親再想辦法找人安置他,這樣可好?」婦人低低誘惑道。

「給他十金……然後安置他……」陶織沫雙目失神,喃喃道。

「對,但是,你要現在出去,將他趕走。」婦人一字一字引導道。

「趕走……」陶織沫唇一張一合,眼中一片空洞。

「對,要趕走他。他要是再不出城,那就是死罪了。將他趕走,是為了他好,為了救他。」

「趕走他……」陶織沫喃喃搖了搖頭,「不想……」

「那他就會死!」

「不要……」陶織沫突然猛然搖頭,一直搖個不停。

「那就趕他走!」婦人按住她,低啞著聲音兇狠道,「讓他恨你!他不恨你,他就不捨得走,你可明白?」

「恨我……阿辭不恨我……」她神色掙扎。

「那就讓他恨你!他現在是個庶人了,他配不起你了!」婦人緊緊抓住她瘦弱的肩,「你就等他風光歸來,納你為妾可好?」

「為妾……為妾……」

「乖,好孩子。」婦人摸了摸她的頭,低下頭在她耳旁絮絮道來……

***

陶織沫如今憶及當日之事,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向來不是個愚笨之人,可是她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當年的她不過十二歲,又在他極度的寵愛下天真爛漫地過了六年。南宮家一出事,她整個人都懵了。母親的到來,成為了她的救命稻草,她苦苦地哀求母親,求她讓父親去救南宮家,保下他。可是,母親說了什麼?

她也記不清了,母親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麼太后寵愛他,什麼……這些話,就像□□般一碗又一碗地灌入她的大腦,讓她來不及思考。最後母親答應她,只要她按照她說的做,她就讓曾嬤嬤給他十金,待他出城后她再想辦法幫他。

最後,她就像個木偶人一樣跑了出去,在說出一番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話語后,看著他絕望離去。當他的背影終於徹底消失時,她才回過神來,最後竟哭得暈死了過去。

可是事到如今,這些解釋她已經說不出口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當時居然會那麼愚蠢,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

可是她,她還是應當解釋一下的不是嗎?不管他信還是不信。

「阿辭,」她終於顫聲開口,「你、你聽我……」

「別說話。」他忽然轉過身來,陶織沫只覺得腰身一緊,很快便有一張溫熱的唇緊緊覆在她蒼白的唇上。

他收緊了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整個人都緊緊收攏入懷。她的身子一如記憶般的嬌小,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將她裹入懷中。她柔軟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聽著她砰然的心跳。不,或許那心跳是他的,可是他已經分不清彼此的了。

他濕熱的舌,既貪婪又小心地描繪著她的唇線,掠過她性感的唇珠,在她的雙唇上不斷地流連,直到她覺得唇發熱得利害,他的舌才靈活地探入她的口中,溫柔而粗暴地掠奪著她的唇齒。

陶織沫聞到他身上的淡淡沉香氣,但這股氣息又被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所覆蓋,她感受到了他那極其霸道的佔有慾。這霸道的他,像是一個嶄新的他,卻又像是從前的他。

陶織沫只知道,他吻得她快要化了,一吻結束后,她軟癱在了他懷中。若這時有人問她,她愛他嗎?或許她也答不出來了,她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可又像是,裝了滿滿的他。

「沫沫……」他紅唇滾燙濕熱,以一種近乎呢喃的話語呼喚著她,他垂下頭來,輕輕吻著她微亂的秀髮,貪婪地聞著她的發香,她的發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百花香。

陶織沫依偎在他胸前,像是做夢一般。她不敢閉上眼睛,怕閉上后再睜眼醒來,這夢境就變了。她便這樣一直眼睜睜地,盯著他腰間垂著的一條碧玉宮絛。

「你剛剛想說什麼?」頭上傳來他冷靜的聲音,他微微鬆開了她。

陶織沫連忙抱緊他,生怕他再鬆開,抱緊后,她才在腦海中回放他剛剛的問話。

「我、我……」陶織沫想好的說辭這會兒已經全部忘光了,只是喃喃說了句,「我愛你,阿辭。」

她像是聽到他的心跳快了一個節拍,卻又像是她的錯覺。

南宮辭唇角勾起笑,「嗯。」

一會兒后,他才鬆開了她,她心中萬分不情願,擁著他腰身的雙手像是被人捆綁住了一般,好一會兒才強迫自己鬆開他。

他淡淡一笑,晚霞耀在他絕美的臉上,幾乎看醉了她。

「那,我納你入府可好?」他輕聲細語,溫柔的眸色幾乎讓陶織沫鬼使神差地便要點頭,可是她又重複著他的話,「納我,入府?」她獃獃地又問了他一遍,「納?」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的少年說的是:「嫁我為妻,可好?」

她似忽然覺醒了過來,猛然搖頭。

「為何?」他似不明白。

「我、」陶織沫忍住欲掉的眼淚,哽咽道,「你說納。」她的眼淚已在眼眶盈轉,隨時能掉,她怕他一句話便能使她眼淚不顧一切地掉下來。

「是納,」他溫柔笑道,「本王納你為妾。」神色就如同當年說娶你為妻般正經。

她的眼淚終於掉下。

他心一緊,眸中帶痛,面上卻仍是保持著讓她心碎的微笑。

「可是你說過……」她眼淚不爭氣掉下,又迅速被她擦掉,「你說過,我及笄,你就娶我為妻的。」話說出口,她自己也覺難堪,今時怎比往日。

何況她及笄之日,正是他家被滿門抄斬之時。是以南宮家出事後,她再也沒有過過生日了。包括前世入府後那四年。她每年生辰那天,她從來都見不到他,她知道那是他最難過的一天,他一個人躲了起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他面上的笑加深,卻讓她感覺到陰寒,他開口,連音色也是帶著寒寒的笑意,「你不過是個庶女,本王最多只能納你為妾。」見她垂眸不語,他又補充道,「若願意,你及笄后七日,本王便讓人來接你。」

陶織沫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可是眼淚也跟著掉,「我不願意。」

見她流淚笑著轉過身,他彷彿看到她當年飲落子湯的絕望神色,忍不住開口道,「本王不會虧待你。」話出口,他也覺得不妥,他在害怕嗎?害怕她不肯答應他。

陶織沫沒有轉過頭來,只是搖頭道:「阿辭不會對我說本王。」

「陶織沫!」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她以為現在的他還會像當年那般寵她嗎?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中,冷然道,「你想如何?」

陶織沫擦乾眼淚,盈盈的小鹿眼望著他,「我願意嫁你為妻。」

他冷笑一聲,「你想做王妃?」

陶織沫堅定地點頭,「你的王妃。」

「做夢。」他毫不猶豫道。

陶織沫沒了眼淚,只是堅定地看著他,「阿辭,我愛你,此生我只願意做你的妻子。若有一日,你願意娶我為妻,並保證此生只會有我一個妻子,我便嫁你。」

他失笑,似在聽天大的笑話,「你要本王不僅娶你為王妃,還只娶你一人,不納任何妾侍?」

「是,不能有別的女人。」

「你覺得可能?」他笑問,眉目忽如一往的風流。

陶織沫垂眉,她也知道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可她還是想說出來。

「我不是想做王妃,我只是想做你的妻。」

「哦?哪怕本王成了一個庶民?」他語音帶笑。

「是,只要你的妻子。」

「可是,當年是誰說,」他垂首,在她耳旁一字一句道,「南宮辭,你如今不過只是一個庶人,如何配得起我?若有一日你風光歸來,別說是妻,哪怕是做妾我也願意?」他收回身子,朗聲大笑,「這話是你說的吧?」

「是。」陶織沫閉目,剛收起的眼淚又濕了眼眶。

「那你覺得如今本王風光歸來了嗎?」

她沒有回答。

「本王從一個小小的軍曹做起,一步步做到幽州刺史。你知道嗎?在每一次快睜不開眼的時候,本王都咬著牙強忍了下來。你可知道,那時本王腦海中的唯一念頭便是想著如何風光歸來,納你為妾!」

陶織沫緊緊閉著眼,可是眼淚仍是掙脫出來。她曾經告訴過自己,今世無論局面如何,她都不能再像前世那樣和他作對,與他互相傷害。可是此時此刻,她好想逃,真的好想逃。

「阿辭,你不要這麼說。」陶織沫緊緊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你知道你愛我的,你不會想恨我。」

他殘忍地將她的手掰開,「知道嗎?像你這樣的女人,本王如今要多少個都可以。若不願意為妾,本王也不勉強你。」他輕鬆道。

「阿辭,不是這樣的……」陶織沫泣不成聲,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二人還會這樣?她已經盡量挽回,低聲下氣了不是嗎?若是前世的她肯這樣,他們二人早就和好了不是嗎?可是他的心為何比起前世,還要狠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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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賤妾重生了(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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