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卷七  番外 誰之過?(五)

帝王妻(  卷七  番外 誰之過?(五)

「你相信?」

「我當然知道我不會到那日,雲哥哥怎可能不愛我?」小丫頭嘴撇了撇,抬了下頜,好驕傲的樣……只是,驕傲便驕傲,將臉兒移開做什麼?

感覺很好耶。我把那張美麗的小臉再捧回來,聽她唧唧呱呱說,「告訴我,那些女人是怎麼回事?」

「是各部落從本族裏挑了頂尖的美人送進汗宮來的。」

「……你碰過她們?」

「……有兩三個……」

「兩三個?」

「也就一兩個啦……」

「一兩個?」

哎呀呀!「天兒!」我抱住這小丫頭,手放在已經有了我們骨血的地方,那裏面,將有一個我和天兒的孩兒出現,不過這個孩兒是如她的刁鑽還是如我的……咳,可愛……我都將疼他愛他,因他是我和天兒,和我最愛的女人共同的骨與肉,「……天兒,你要相信,若我知道那個小小的足可以當我女兒的小丫頭將來當真是我的妻子,我不會碰任何人。」

「為何要送走她們?怕我來了會把她們整治死?」

整治死?……這當然有可能,但這個小丫頭整治的對象怕不會是那些壓根不算我女人的女人……不過不過,將人送走的原因並非僅此,只是不想讓這個小丫頭不快樂罷?

「天兒,我會把珂娜送出宮外,你不用擔心安胎藥,從大夫到侍人,都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他們絕對值得信賴。」

「我信不過他們,也信得過雲哥哥,你怎可能讓一些可能害我性命的人在我身邊?不過,從今天起,為了安胎,我要住到雲哥哥的寢宮,以免雲哥哥太寂寞哦……」

到我的寢宮自然沒問題,但和安胎有何關係?這小丫頭就是恁般奇怪,好在,看了她十幾年,也已經習慣了。

「表哥,表哥,你一定要見珂娜,表哥!姑媽在看着你,表哥!」

我皺了眉,「卡木,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還在宮裏?」

「珂娜郡主她有太后的腰牌,就算搬出了宮,也可隨時進宮……」

「表哥,珂娜不是為了自己,珂娜是為了表哥的血脈,我北岩國尊貴的皇家血脈啊……」

什麼東西?她與我和天兒的血脈又有何關係?「宣她進來說話。」

卡木卻遲疑未動。「汗主……」

「你知道原因?」

「今日,珂娜郡主領了一個女人進宮裏來,那女人是以前侍候過汗主的元太部落的燕真……」

「然後呢?」我有不祥預感。

「那個燕真她……她挺著個大肚子……」

「什麼意思?」

「看情形,燕真怕是到七個月的身孕

「那個燕真她……她挺著個大肚子……」

「什麼意思?」

「看情形,燕真怕是到七個月的身孕了,珂娜郡主說是領她到宮裏待產……」

手裏的筆斷成兩截,「這事為何到現在才說?」

「奴才一早得訊去找您,汗后那時正在,后您上了朝,下了朝以後,您又急着批軍部送來的急件……」

「把珂娜和燕真都帶到離宮!」按北岩國規,小丫頭今日到安佑寺接受封中主持的祈福……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我如今的幸福,「汗后午時過後便會返宮,你給我盯住每個人的嘴,不得漏一個字出來!」

******

「燕真,你實話告訴本汗,你肚子裏的孩子當真是本汗的?」

北岩國的女人不同中原女子,並無任何貞操觀念,男女之間少講忠誠。雖然王室中的女人會有所收斂,但我不以為並不愛我的燕真會為我生育子女,何況,在小丫頭之前,我從來沒有讓任何女人為我留下子嗣的打算,是以每月屈指可數的幾回召寢,都賞了無子湯藥。

「……汗主,是……」

「你要知道,如果你說假了任何一字,你要付出什麼代價。」

「汗主,奴才……」

「表哥,汗主的血脈怎會有假,您莫忘了,燕真七個月前尚在宮裏……」

我盯着那個女人,「你當然可以生下這個孩子,但本汗有的是方法可以驗出他是否是本汗的骨血,如果不是,你,你的家族,你的部落,需要承擔欺騙本汗的後果,你明白罷?」

「汗主……」

「表哥,您不能在孩子沒有出世時即說這樣的話,您這樣說,與前汗主有何不同?難道您不知,他當初也是這樣對待過姑媽的?」

「你……」不得不說,珂娜這番話,使我動容。當年,父汗醉酒之下,拉過身為宮婢的母親侍寢,母親因之有了身孕,有了我……

「燕真,本汗會在宮外找一個地方讓你待產,待你腹中的胎兒落地之日,朕即會去檢驗,如確屬本汗骨血,本汗自會對他好生教養……」

「表哥,您怎可以把燕真送出宮外,您這樣做……」

「本汗說話,何時輪得到你在旁邊置啄!」我自然曉得,若沒有她在旁邊興風作浪,燕真定不敢找進宮門,這個珂娜,我早該處理。「把太后的腰牌拿出,從今後,若你再敢擅進宮門,按宮規責罰!」

「表哥,那是姑媽留給珂娜,您無權……」

「本汗無權?你可以將話再講一遍!」

「我……」忽然,珂娜臉上浮起一個絕對可以稱上惡毒的笑,「汗后,您來了?」

我陡地一僵,緩緩轉回了身,我的小人兒正扶門立着,美麗的小臉無怒無喜。

「天兒!」我掠身過去,我知道,那當下我必須握住她,擁她進懷裏,「天兒,我……」

「怎麼了,雲哥哥,你在發抖喔?」

我發抖?……對,我在發抖……天兒還叫我雲哥哥?還肯柔軟無比地依在我的懷內?「天兒,你時下的身子,最禁不得刺激,干萬莫要生氣,好不好?」

「我為何要生氣?」天兒仰了明麗的大眸,轉着滿滿笑意,「你在害怕。」

是,我在害怕,害怕小丫頭掉頭就走,害怕她不再容我親近,害怕失去我現下猶如活在天堂的幸福。「天兒,你當真不生氣?」

天兒在我耳邊道,「才怪,我回頭,會慢慢找你算帳!」隨即,仰起雪白細頸,對着宮廳里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你可留在宮裏待產,但生完以後,縱算確證是汗主的骨血,你也不得再留宮內,也便說,你必須與他分開,你可願意?」

「你憑什麼……」

我凜眸:「你們還沒有參見汗后!」

「奴才參見汗后。」跪伏的,是燕真。

「珂娜,你想讓本汗對你用杖刑?」

珂娜一震,屈膝:「參見汗后。」

天兒挑唇笑道:「珂娜郡主,你的秀髮真是漂亮呢。」

「你——」

「怎麼,你這次進宮是想本后在你臉上刺字,還是再剃了你的頭髮?」

「表哥,您怎能容她這樣羞辱您的表妹,我是您封的郡主,是姑媽的親侄女,我們的身體里,有一個祖先的血液……」

「燕真,汗后的話你聽清楚了?你腹里的胎兒若確屬本汗,本汗自會教養他長大,但你永不得近他身邊;若非,你當然清楚後果。」

「不,不,不!」燕真忽搖頭大喊,「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汗主,這個孩子不是汗主的,奴才這個身孕尚不到六個月,即時奴才已經出宮了,但他的父親身在奴籍,我們無法公開成婚,奴才開始只是想讓這個孩子過些好日子,才會聽了……」

「燕真,你胡說什麼,你不能因為那個女人要分開你們母子你便要胡說,你……」

「不不,珂娜郡主,您不要再利用燕真了,您沒有做過母親,您無法體會孩子已經在體內的感覺,我已經不能沒有他,您自己另想辦法,燕真不能幫您了……」

「夠了!」還當真是夠了呢。實則,打我一見了燕真的眼神便已懷疑,之所以欲待胎兒落地再驗,是不想因嚴審驚動了我的天兒。眼下天兒既然已知,我自然全無顧忌。「珂娜虛假生事,欺騙本汗,自即日起,降為庶民,擷去先後所賜腰牌,罰為奴三年!燕真,及時悔過,為時未晚,賜帛百匹,銀十錠,並削去未婚夫婿奴籍,擇日成婚!」

我對燕真,當然有氣。但這氣,被我對上天的感恩沖淡了。我感謝上蒼,讓她肚中的胎兒非我所屬。這個孩子生出,我自然絕不可能視他與天兒為我所生的一般對待。如此,他與我當年處境何異?明知是第二個「我」,我卻無法給予善待,情何以堪?更有,若當真有這樣一個孩子,天兒縱算強作無事,小小的心量也會受到些許傷害……

所以,我感謝上蒼,所以,我對燕真格外仁慈。

「哼,幸好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不然我定然帶着我肚裏的小東西跑回中原嫁個美貌少年去!」

「什麼?你不是不怪我?你不是明白那是在娶天兒之前的往事……」

「哼,那是本姑娘不想讓珂娜稱心如意,她要看我哭泣撒潑是不是?本姑娘就做一個賢達的汗后給她欣賞!」

我冷汗涔涔:上蒼,我再次感謝您的仁慈……

******

「天兒!」我怒,我吼,看身陷在百花……呸呸呸,是一群唇紅齒白的毛頭小兒中的我的汗后,我舉着手中的「物件」,「你覺得,讓飛兒一

起陪你如何?」

「飛兒陪,陪娘娘,爹爹也陪娘娘!」我手中的「物件「吱呀怪叫。

小丫頭小頸一挺:「我的兒子來陪娘,有何不可?飛兒來,娘抱抱。」

「娘抱抱,飛兒要娘娘抱,爹爹臭,不讓抱!」

這臭小子!「你再說一遍。」

「爹爹臭,不讓抱!」臭小子竟然崩了小胖臉,當真將我最「想「聽到的幾字重複一遍。

「臭小子,我揍你……」

「娘娘,爹爹不疼飛兒了,娘娘抱飛兒,嗚哇……」

……我做什麼了?

「耶落雲,你敢打我兒子試試!」天兒從我懷內將臭小子奪去,美麗的眸兒滿是控訴。

我……我……我一轉眼,正見滿室的毛頭小兒,「滾,都滾出去,在本汗將你們剝皮抽筋前,都給我滾!」

……很好,這下,室內只剩我們一家三口,可以慢慢溝通。

「天兒,那個南郴公主,我不會娶。」

「那些個美貌少年,我也不會要。」

「那你還召他們來?」

「你不也陪了公主?」

「那是公事。」

「這是私事。」天兒紅口白牙一嘴,「為了讓你這把老骨頭保持青春不老,時常氣上一氣,舒筋活血,長命百歲。」

老骨頭?我一把將那個臭小子奪來,「卡木!」

「奴才在。」

「侍候小王子!」

「這……」

不再理會臭小子的嗚哇怪叫和卡木的怔愕不解,我將小丫頭抱起,踢開紫英閣的內室之門,向重重紗帳后的大床奔去……我是老骨頭,是罷?

我需要舒筋活血,是罷?很好,我便讓這個小丫頭知道老骨頭是如何舒筋活血,強身健體!

「雲哥哥,你討厭死了……」

討厭?很好,可以更討厭一點……

「……色狼,色狼,我嫁你,嫁錯了……」

嫁錯了?那就將錯就錯、錯上加錯、大錯到底!管他誰之過,誰之錯?

「……雲哥哥,我……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的天兒,我的小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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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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